辛卯寓普濟作八歌 其三
有姊有姊夫早撇,手持木槵剪玄發。
諸妹零星俱夭折,最小尚馀安得活。
憶我出門姊幽咽,忽聞姊死心割裂。
吁嗟人生聚散兮若飛蓬,東西雖隔兮望故叢,只今長別兮無時逢。
有姊有姊夫早撇,手持木槵剪玄發。
諸妹零星俱夭折,最小尚馀安得活。
憶我出門姊幽咽,忽聞姊死心割裂。
吁嗟人生聚散兮若飛蓬,東西雖隔兮望故叢,只今長別兮無時逢。
有位姐姐啊有位姐姐,姐夫早早離她而去,她手持木槵子剪斷烏黑的頭發(以示哀痛)。其他妹妹都陸續夭折,最小的妹妹即便還在,又怎得存活?回憶我出門時,姐姐低聲啜泣;突然聽聞姐姐去世的消息,心如刀割般疼痛。可嘆人生聚散如同飄飛的蓬草,東西雖相隔卻仍望著舊日生長的地方,如今永別再無相逢之時。
木槵(huàn):木槵子,一種植物果實,古代常串作念珠或用作梳頭工具,此處或指姐姐用其剪發以表哀痛。
玄發:黑發,代指青春年華的頭發。
幽咽:形容低聲哭泣,聲音微弱斷續。
飛蓬:蓬草遇風易飛散,常喻人生漂泊不定。
故叢:舊日生長的地方,此處代指故鄉或舊居。
此詩或作于詩人漂泊寓居普濟寺期間(辛卯年,具體年份需結合詩人背景,如清代黃景仁1771年曾居此)。詩人一生困頓,親友多早逝,此詩通過記錄姐姐、妹妹相繼離世的遭遇,反映其漂泊中痛失至親的悲苦心境。
全詩以親人離世的悲劇為核心,通過細膩的生活回憶與直白的情感宣泄,展現人生無常的哀痛,語言質樸而情感深沉,是詩人個人命運與時代困頓的縮影。
清閟高風動四夷,早知名盛有危機。棄財脫兔投林去,猶有余殃觸是非。
翼翼飛鸞,載飛載東。我友云徂,言戾舊邦。舫舟翩翩,以溯大江。蔚矣荒涂,時行靡通。慨我懷慕,君子所同。悠悠世路,亂離多阻。濟岱江衡,邈焉異處。風流云散,一別如雨。人生實難,愿其弗與。瞻望遐路,允企伊佇。烈烈冬日,肅肅凄風。潛鱗在淵,歸雁載軒。茍非鴻雕,孰能飛翻。雖則追慕,予思罔宣。瞻望東路,慘愴增嘆。率彼江流,爰逝靡期。君子信誓,不遷于時。及子同寮,生死固之。何以贈行,言賦新詩。中心孔悼,涕淚漣洏。嗟爾君子,如何勿思。
瀼西茆屋曲江濱,幾度東風亂后春。黃四娘家樓上景,故應花惱白頭人。
束風吹沙春無色,白日荒荒草痕黑。驅車不向中原行,藐然大地無空闊。天低野曠不見路,沙上行人愁日昃。一駝回首向長城,絕似湖陰孤鷺立。兩年放失江南春,翻從絕漠望鄉國。故人贐別知我貧,語我重來意悽切。乾坤已更新涕淚,閱世難循舊車轍。我行萬里蟻旋磨,君擁巖疆龍起蟄。散兵無術絕輸挽,窮邊例為人棄置。時艱不作來日計,改弦往往窮儒術。人間何世我別君,君自憂危我蕭瑟。塵昏躍馬一碗泉,聊取甘芳解煩渴。
豪興飛三雅。醉春風、聲聲聽起,曼歌偷暇。天上劫塵今掃未,恨是鼠狐城社。那計及、百年婚嫁。去了向平心愿事,抱蟫殘、兀坐青燈下。催笳吹,麗譙夜。淋漓噴墨君休訝。被新愁、絆牽人意,蠟花紅謝。猶道虬龍堅干在,拚守歲寒描寫。檢圖幅、似真疑假。雪重山中和鶴睡,玉交枝、定抵連城價。天涯淚,冷齋話。
北望風塵里,遙思日月邊。山河臨地極,樓觀倚星躔。翠羽開諸國,金甌至萬年。自從歸病后,常夢五云前。
虛谷兮明陽,紛百草兮樹千章。馨香兮自將,蘭之有兮何蕙茝之敢芳。
誰挽天河四月翻,山云曉護使君軒。蒲葵半畝青紅濕,鸂鶒滿塘黃濁喧。塍溜暗添秧下水,庖煙遠駐竹邊村。怒雷莫促乖龍急,枯槁惟宜霢霂恩。
謝公最小偏憐女,嫁與黔婁百事乖。顧我無衣搜畫篋,泥他沽酒拔金釵。野蔬充膳甘長藿,落葉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營奠復營齋。
大兄杜口毗耶,小兄掩室摩竭。恰好和我三人,大家證龜作鱉。
逢師寂無語,宴坐一爐香。空水搖山戶,閒云宿石床。松因經臘古,草不待時芳。向晚檐鴉息,聞鐘未下堂。
紅葉飄零,寒煙疏淡,樓臺半在云間。望中風景,圖畫也應難。又是重陽過了,東籬下、黃菊闌珊。陶潛病,風流載酒,秋意與人閑。霞冠。敧倒處,瑤臺唱罷,如夢中還。但醉里贏得,滿眼青山。華發看看滿也,留不住、當日朱顏。平生事,從頭話了,獨自卻憑欄。
只合漁樵老此身,底須辛苦入風塵?一官未許因人熱,十口翻成為仕貧。閶闔天高逢鬼謁,江湘地遠逐孤臣。非關圣世簪纓短,為有青山待逸民。朅來來吊望高臺,臺上黃金真可哀。一代賢良《卜式傳》,千秋流涕賈生才。狺狺多口何為者,袞袞諸公安在哉?燕市遨游今不見,吳門變姓且歸來。十年蹤跡漫勞勞,風雨周游有敝袍。短棹獨臨滄海闊,單車直上太行高。窮途慟哭誰哀阮,荒徑欣奔自擬陶。且待向平婚嫁畢,指揮五岳屬吾曹。不如歸去不如歸,歸去來兮知昨非。千里壯心天馬下,一朝適意野鷗飛。焚書并瘞珊瑚筆,解紱先裁薜荔衣。猶有吳鉤拋未得,酒酣常舞釣魚磯。葑水城南一草堂,蒔花修竹自幽芳。老妻釀秫藏盈斗,兒子攤書讀幾行。有客日來談鬼魅,先生夜夢見羲皇。出門莫向長安笑,曾在長安望故鄉。
偷閑打睡汝何尤,罵詈榜笞我所羞。但搢一鞭隨小蹇,不妨村路共閑游。晨興略整案頭書,十日庭中始掃除。未免丁寧惟一事,臨池莫釣放生魚。
玉堂文會幸追陪,懷抱十年今始開。對酒有時還看劍,尋詩無日不登臺。霜前白雁催寒至,江上濃云挾雨來。欲識先生奇絕處,西都文字退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