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淘沙
滄海恨難填。目極幽燕。漢家陵闕夢魂牽。記得邊愁衙放晚,弄影花磚。
野哭遍江天。瘡痏誰憐。放懷道德五千言。太華峰頭卑五季,聊睡陳摶。
滄海恨難填。目極幽燕。漢家陵闕夢魂牽。記得邊愁衙放晚,弄影花磚。
野哭遍江天。瘡痏誰憐。放懷道德五千言。太華峰頭卑五季,聊睡陳摶。
如精衛填海般難平的遺恨,極目遠眺幽燕故地。漢家的陵闕宮闕令我魂牽夢縈。記得在邊地愁緒最濃時,官府放衙已晚,唯有花磚上的身影相伴。荒野的哭聲漫遍江天,這戰爭的創傷有誰憐惜?唯有放開胸懷研讀五千言的《道德經》。站在華山之巔俯瞰五代亂世,只覺其渺小如塵,暫且效仿陳摶高臥避世。
滄海恨難填:化用精衛填海典故,喻指難以平復的家國遺恨。
幽燕:古地區名,大致今河北、遼寧一帶,代指北方故地。
漢家陵闕:借指前朝帝王陵寢宮闕,表達對故國家園的追思。
衙放:官府辦公結束,即下班。
瘡痏(chuāng wěi):創傷,此處指戰亂造成的民生疾苦。
道德五千言:指《道德經》,相傳為老子所著,共約五千字。
太華:即西岳華山。
五季:五代(后梁、后唐、后晉、后漢、后周),代指亂世。
陳摶(tuán):五代宋初高道,以嗜睡避世著稱,世稱“睡仙”。
此詞當創作于亂世(或可推測為五代末至宋初)。作者面對山河破碎、民生涂炭的現實,既懷對前朝故地的深切眷戀(“漢家陵闕夢魂牽”),又目睹戰亂創傷(“野哭遍江天”)卻無力改變,故轉而從道家思想(《道德經》)與高隱之士(陳摶)處尋求精神超脫,反映了亂世文人的典型心理困境。
全詞以“恨”起筆,以“睡”收束,貫穿家國之痛與避世之思。上片聚焦故園之思與邊地愁緒,下片轉向現實苦難與精神超脫,情感脈絡清晰。通過典故與意象的巧妙運用,既展現亂世文人的情感深度,亦體現古典詩詞“哀而不傷”的審美特質。
春日遲遲。春景熙熙。漸郊原、芳草萋萋。夭桃灼灼,楊柳依依。見燕喃喃,蜂簇簇,蝶飛飛。 閑庭寂寂,曲沼漪漪。更秋千、紅索垂垂。游人隊隊,樂意嬉嬉。盡醉醺醺,歌緩緩,語低低。
爆竹聲中歲又除。頓回和氣滿寰區。春見解綠江南樹,不與人間染白須。 殘蠟燭,舊桃符。寧辭末后飲屠蘇。歸歟幸有園林勝,次第花開可自娛。
解語花枝嬌朵朵。不為傷春,愛把眉峰鎖。宜笑精神偏一個。微渦媚靨櫻桃破。 先自腰肢常裊娜。更被新來,酒飲頻過火。茶飯不忺猶自可。臉兒瘦得些娘大。
故人心尚如天遠。故心人更何由見。腸斷楚江頭。淚和江水流。 江流空滾滾。淚盡情無盡。不怨薄情人。人情逐處新。
天共水,水遠與天連。天凈水平寒月漾,水光月色兩相兼。月映水中天。 人與景,人景古難全。景若佳時心自快,心還樂處景應妍。休與俗人言。
使臣方擁傳,王事遠辭家。震澤逢殘雨,新豐過落花。 水萍千葉散,風柳萬條斜。何處看離恨,春江無限沙。
壁斷何人舊字,爐寒隔歲殘香。洞天人去海茫茫。玩世仙翁已往。西日長安道遠,春風趙國臺荒。行人誰不悟黃糧。依舊紅塵陌上。
村城井水干,遠近河流斷,近新來好雨連綿。田家接口薥秫飯,書館充腸苜蓿盤。年成變,歡顏笑顏,到秋來納稼滿場園。 初添野水涯,細滴茅檐下,喜芃芃遍地桑麻。消災不數千金價,救苦重生八口家。都開罷,蕎花豆花,眼見的葫蘆棚結了個赤金瓜。
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華,少一度年華。 近黃昏數盡歸鴉,開一扇窗紗,掩一扇窗紗。 雨絲絲,風翦翦,聚一堆落花,散一堆落花。 悶無聊,愁無奈,唱一曲琵琶,撥一曲琵琶。 業身軀無處安插,叫一句冤家,罵一句冤家。
愛當壚年少,將雅調,寄幽情。盡百喙春和,群喧夜寂,老鳳孤鳴。都來四條弦里,有無窮、舊譜與新聲。寫出天然律呂,掃空眼底蓁箏。 落紅。天氣暖猶輕。洗耳為渠聽。想關塞風寒,潯陽月色,似醉還醒。軒窗靜來偏好,到曲終、懷抱轉分明。相見今朝何處,語溪乍雨初晴。
豆蔻梢頭春意濃。薄羅衫子柳腰風。人間乍識瑤池似,天上渾疑月殿空。眉黛小,髻云松。背人欲整又還慵。多應沒個藏嬌處,滿鏡桃花帶雨紅。
看花隨柳湖邊去。似邂逅、水晶宮住。劉郎筆落驚風雨。酒社詩盟心許。玉關外、不辭馬武。便好展、云霄穩步。郴江自繞郴山路。欲問功名何處。
嬌紅隱映花稍霧。金蓮容與歌聲度。得句寫香箋。江山此意傳。 醉當春好處。不道因風絮。去并錦闈眠。青綾被底仙。
楚山浮碧。江漢無終極。鄂渚幾行云樹,天何意、限南北。 使君觴醉客。健倒曾何惜。三國英雄誰在,斜陽外、盡陳跡。
愛尋水竹添情況。任云臥、溪邊石上。銜杯樂圣成游蕩。不為弓彎舞樣。 北湖迥、風飄彩舫。□笑擊、馮夷薄相。致身福地何蕭爽。莫道居夷太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