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嬌 西氿舟行遇颶風同南耕賦
天吳作劇,鼓洪濤澒洞,雷轟雪沸。怒鬣淫漦掀宇宙,頃刻半湖純晦。白浪懸崖,黑云壓櫓,人命同于蟻。太湖倒拔,喧豗那許龍睡。
我見天水奔騰,帆檣飛動,騎上霜篷背。醉作擘窠書斷岸,字跡淋漓怪偉。亂石將崩,孤城欲沒,老樹森奇鬼。一群野鴨,帶啼觸響叢葦。
天吳作劇,鼓洪濤澒洞,雷轟雪沸。怒鬣淫漦掀宇宙,頃刻半湖純晦。白浪懸崖,黑云壓櫓,人命同于蟻。太湖倒拔,喧豗那許龍睡。
我見天水奔騰,帆檣飛動,騎上霜篷背。醉作擘窠書斷岸,字跡淋漓怪偉。亂石將崩,孤城欲沒,老樹森奇鬼。一群野鴨,帶啼觸響叢葦。
水神天吳興風作浪,鼓蕩起洪濤洶涌,如雷聲轟鳴、雪浪翻涌。浪頭如怒獸鬃毛,浪沫飛濺似涎,仿佛要掀翻宇宙,頃刻間半個湖面陷入昏暗。白浪高如懸崖,黑云壓向船櫓,人命在此刻渺小如蟻。太湖仿佛被倒拔而起,轟鳴聲中哪容得龍安眠。我見天水奔騰,船帆桅桿飛動,騎在結霜的船篷上。醉中在斷岸上寫擘窠大字,字跡淋漓奇偉。亂石似要崩塌,孤城仿佛要被淹沒,老樹如森然鬼物。一群野鴨帶著啼鳴,撞響了叢密的蘆葦。
天吳:傳說中的水神,《山海經》載其虎身人面,八首八足八尾。
澒洞(hòng tóng):水勢洶涌、彌漫的樣子。
怒鬣(liè):形容浪頭如野獸豎起的鬃毛;淫漦(chí):過多的涎沫,此處指浪沫飛濺。
擘窠(bò kē)書:寫在擘窠(指篆刻印章時劃分的界格)中的大字,泛指大而雄健的書法。
喧豗(huī):喧鬧聲,此處形容浪濤轟鳴。
此詞當為作者與友人南耕于西氿(今江蘇宜興西氿湖)舟行時遇颶風所賦。西氿為太湖支流,湖面開闊,易受大風影響。詞中通過親歷的驚險場景,記錄了自然突變下的真實體驗,或反映清代文人游歷江南時對自然力量的觀察與感悟。
全詞以颶風為核心,從視覺、聽覺多角度渲染自然之威,既展現天地動蕩的宏闊,又以“醉書”“野鴨”等細節調和緊張氛圍,體現了豪放詞風的奇崛與細膩。語言剛健,意象雄奇,是記錄自然奇觀的生動之作。
漸江天際來如絲,委蛇下繞孫王祠。兩岸青山如走馬,勢與江水俱馳下。疏煙遠近見村墟,茅屋竹籬總堪畫。隱士家居溪上村,云煙水石供晨昏。田園歲入了官賦,足跡不到王侯門。溪魚入市充盤餐,啄黍有雞牢有豚。論文痛飲醉方已,高朋滿座無空樽。秋風蕭蕭歲云暮,奔走誰能免公務。乾坤如許憾身多,何況持家立門戶。寫畫題詩良獨苦,夢魂想像無由睹。我欲作詩奉明主,挽此高風還淳古,四海蒼生悉安堵。
十里山川隔,相過豈偶然。浮云懷往事,逝水嘆流年。徑窈存松菊,池平散芡蓮。開軒風日靜,共詠白云篇。地僻景幽甚,居安道自然。飲泉甘勝乳,種樹老忘年。生意自家草,清香君子蓮。一尊延素月,不愧北山篇。
沂州老人八十強,寧馨有官居議郎。鸞鳳五華恩誥下,魚龍百戲壽筵張。西京牛酒春無價,南極星辰夜有光。昨日升堂親幾杖,毫眉三寸點秋霜。
伏柱稱仙吏,彈冠即諍臣。逢時隨八彥,攬轡屬東巡。抗疏惟安漢,危言屢借秦。寵光回造化,正色上星辰。夢已摧高翼,災非批逆鱗。孤臺遙向夜,五柳黯傷春。白鶴還來客,青驄豈避人。朝廷存折檻,道路指埋輪。擊隼才何健,神羊氣不馴。分陰空自惜,浮世轉難陳。風裁登車罷,霜華掛劍新。群烏哀就老,列柏采為薪。郁郁匡君意,飄飄出使身。廬山彭澤外,落日九江濱。
涼穹輕勻蠟,瓊靄鼓閶闔。思看平蕪遠,移花開樓阘。
圣主中扃日湛然,白珩不重只尊賢。更于老氏求三寶,慈儉每為天下先。異物叢珍品最高,此心不可動纖毫。西戎慕義陳方物,太保猶先作旅獒。德產精微偏海隅,誰知寸寶可亡虞。果聞晉國成功后,垂棘還同合浦珠。六國精英輦運來,妝成舞殿與歌臺。金塊珠礫今何在,但見阿房滿地灰。文帝勤勞養慶源,力行恭儉為元元。后王猶聽奸臣奏,獨為青驄伐大宛。內家嗜好淡無營,天下方知仰圣明。唐帝若無倪若水,南方黔首怨鵁鶄。人鬼幽明兩不關,人生只畏鬼為奸。欲知古器從何得,盡出丘陵冢墓間。谷粟桑麻不可無,剩求珍玩欲何如。道人家具唯清凈,不用巾箱巧貯儲。
短垣疏柳枕橫塘,中有尚書晝錦堂。落日回舟思無限,漁歌一曲下滄浪。
儂在西邊郎在東,深堂宅院幾重重。浮麥磨來難見面,厚紙糊窗不漏風。
雪中鴻爪虛留跡,鏡里繁花不當真。縱有情絲三萬丈,可能遍繞綺羅身。
此郡頻來往,如今四十年。舊交多不在,吾老亦非前。山寺添新塔,江潮閱幾船。湖邊閒眺望,寂寂鏡中天。
可惜雕欄粉壁旁,風姿只欲出籠窗。還應開在溪邊石,朝對流霞晚對霜。
丹闕鳳來初日上,九苞文彩動天顏。池頭捉筆隨摹寫,只得云霄彷佛間。
古寺煙疑漬,孤光近遠同。晴苔深夙露,寒樹老秋風。畜爽無昏旦,銜幽自色空。璃燈初一照,頓令皈依終。
龜蒙荒大東,洙泗揚其流。金碧何崢嶸,臺殿居上頭。命駕出山澤,陳魚樂觀游。縱橫列九罭,出沒翔萬艘。懸罾雜數罟,中有嫠婦罶。大魚拍波起,小魚不得休。盡利攘其民,安得視狝蒐。臧孫豈不賢,明珠慚暗投。
谷靜山深樹幾叢,溪邊白石可青筇。詩中此景多相似,只恐詩家是畫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