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石首阻風三日既而風止天霽舟行有作
黑云翳空羲馭收,南箕簸弄江豚浮。呼號萬籟響如市,驚濤百尺吞江樓。山傾海側蛟龍舞,六鰲振動馮夷府。推撼坤靈玉帝愁,亟召雷霆試新斧。
雷霆隱忍遺妖怪,驟雨終宵益澎湃。海若躨跜不敢游,魚鱉生靈立堪待。
我時維舟江岸側,三老黃頭皆怵慄。安能坐視百怪狂,怒氣沖冠發皆立。匣中拔出千金劍,先斬蛟龍腥血濺。更操強弩落南箕,次殪玄冥河海晏。
如今鏡面湛天光,靜洗龍泉依舊藏。滄波日日送行客,我亦鼓楫浮湖湘。湖湘水闊多明月,晚弄嬋娟傾曲蘗。憑誰著眼濟川人,莫道古今惟傳說。
黑云翳空羲馭收,南箕簸弄江豚浮。呼號萬籟響如市,驚濤百尺吞江樓。山傾海側蛟龍舞,六鰲振動馮夷府。推撼坤靈玉帝愁,亟召雷霆試新斧。
雷霆隱忍遺妖怪,驟雨終宵益澎湃。海若躨跜不敢游,魚鱉生靈立堪待。
我時維舟江岸側,三老黃頭皆怵慄。安能坐視百怪狂,怒氣沖冠發皆立。匣中拔出千金劍,先斬蛟龍腥血濺。更操強弩落南箕,次殪玄冥河海晏。
如今鏡面湛天光,靜洗龍泉依舊藏。滄波日日送行客,我亦鼓楫浮湖湘。湖湘水闊多明月,晚弄嬋娟傾曲蘗。憑誰著眼濟川人,莫道古今惟傳說。
烏云遮蔽天空,太陽隱去;南箕星簸弄風雨,江豚浮上水面。萬籟發出呼號,聲響如集市般喧鬧;百尺驚濤仿佛要吞沒江邊高樓。山傾海涌,蛟龍起舞;六鰲震動,水神宮殿搖晃。大地被推撼,連玉帝也發愁,急忙召喚雷霆試用新斧。雷霆隱忍未除盡妖怪,暴雨整夜更顯澎湃。水神躨跜不敢游動,魚鱉生靈命懸一線。我當時停船在江岸,老船工們都恐懼戰栗。怎能坐視群怪猖狂?我怒氣沖冠,頭發豎起。從匣中拔出千金寶劍,先斬蛟龍濺下腥血;又操強弩射落南箕,再殺水神讓河海安寧。如今江面如鏡,天光澄澈,靜靜洗凈龍泉劍,依舊收進劍鞘。清波每日送行人,我也搖槳駛向湖湘。湖湘水闊多明月,夜晚賞著明月,飲盡美酒。誰來關注這渡川的人?莫說古往今來只有傳說。
羲馭:指太陽,傳說羲和為日神駕車,故以“羲馭”代指太陽。
南箕: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形似簸箕,古代認為主風。
馮夷:傳說中的河神。
三老黃頭:指有經驗的老船工,“三老”為船工尊稱,“黃頭”因船工戴黃帽得名。
玄冥:水神名,此處代指興風作浪的水怪。
曲蘗(niè):本指酒曲,此處代指酒。
濟川人:渡水的人,比喻有能力克服困難的人。
詩作于作者行舟至石首(今湖北石首)時,因大風受阻三日,風停天晴后乘舟繼續前行,途中有感而作,反映了古代行旅中常見的自然險阻與應對心態。
全詩以“阻風”為線索,先極寫風濤之狂暴,再敘作者“斬蛟落箕”的壯舉,最后轉向風止后的平靜行旅,突出面對自然挑戰時的勇氣與豁達,語言豪放,情感昂揚。
煙雨濛濛溪水頭,長洲莫即是瀛洲。憑君為撥群峰看,似有玲瓏十二樓。
別有團欒致,亭亭倚蓋齊。疑摶冰雪造,喜引蔦蘿躋。干直知為柱,枝垂想作梯。盤桓神骨爽,髣髴過招提。
渡江五馬一為龍,開府勛名勒景鐘。西望洛陽宮殿遠,河山無處不邊烽。
甕大蕭齋里,蓬頭滿坐徒。徒能歌欸乃,那易識之無。弄舌如林鴂,揮毫成墨豬。有時離管束,乘間縱嬉娛。雉鷇巢中探,梟盧局上呼。瓦錢充府庫,土飯出庖廚。削竹放嚆矢,折荊舞湛盧。攀援竿可上,搏斗械無須。亦有守攻術,寧無割據圖。羅嘍呼陣陣,喇叭響烏烏。斬木揭竿輩,赴湯蹈火俱。奔騰塵障目,擊刺血污顱。怯或離三舍,勇猶敵萬夫。威揚真寨主,面縛即降俘。作劇雖多術,論材猶下愚。師威宜莫及,夏楚異長殳。
姚家溪南有高樹,雙鵲飛來復飛去。年年結巢生好雛,雛大還來故巢住。主翁朝出見鵲飛,主翁暮歸見雛棲。鵲聲日報主家喜,主翁不惜高樹枝。樹大枝高鵲巢在,驟雨顛風終不改。
山下溶溶一脈連,分流長得過平田。遙看濺沫冰如結,疑是寒蛟水底眠。
桂風泛泛桂江流,南師旌牙喜訪求。詩刻蒼崖留篆在,云生纖徑稱欄幽。而今入幕賓僚盛,又況褰帷政事修。更對酒樽堪醉傲,幾多泉石助吟游。
明日瓊幡繞鬢飛,土牛才出草痕肥。送寒正不關渠事,雪不來時未肯歸。誰將健筆破天葩,清曉園林盡是花。寒入崖云齋未久,詩腸雖吼尚禁茶。一夜挼云作雪飛,池塘已自綠生肥。憑君檢校闌干北,柳上新青歸未歸。草亭亦欲識詩葩,連夜開將雪樹花。清處盡強陶學士,不關羔酒與龍茶。
自君之出矣,鉛粉冷香脂。思君如對鏡,只有自家知。自君之出矣,寂寞掩重帷。思君如好夢,覺來不勝悲。自君之出矣,瘦損小蠻腰。思君如蠟炬,夜夜總心焦。自君之出矣,病體竟忡忡。思君如藥臼,搗碎苦心中。
舞罷金杯袖污痕,沉香亭北月黃昏。柳枝無力東風軟,昨夜新承雨露恩。
王事關心夜不眠,孤忠應得圣君憐。憂勤肯負平生志,清白還教后世傳。莫厭錦袍懸玉帶,曾扶紅日上青天。一身四海安危系,未許煙波理釣船。
相逢桑下說黃金,料得秋胡用計深。不是別來渾未識,黃金聊試別來心。
中夜不能寐,援琴坐秋階。菰蒲鳴蟲螀,松風起寒池。鳥既不奈夜,月自浸漣漪。斯情安可說,煢煢傷我懷。流螢還不滅,踽踽近人來。
受風豈免長低首,戴雪何妨暫折腰。莫道此君無特操,風回雪霽便昂霄。
明月照行路,青松起悲風。涼秋饒霜露,草木行已空。顧影不自得,起行荒寂中。道逢雙石闕,知為古幽宮。古人不可見,豐碑自穹窿。上題生前爵,下表沒世功。辛勤名世圖,歲久已塵蒙。剔蘚三過讀,漫滅不可終。人生本柔脆,所恃身后公。金石且復爾,浮云安足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