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余在翁島與張鯢淵、吳巒徲、朱聞玄諸先輩從游,一時情文宛然在目。今三君皆以國難殉,而余在行間,猶偷視息。然蹙蹙靡騁,蓋不勝興廢存亡之感矣
年來灑淚看桑田,
陶、謝風流已盡捐!
伊昔幾人陪后乘,
我今何處競先鞭!
未消肝膽堪許托,
無恙須眉祗自憐!
轉覺諸君真羽化,
夜臺杖履亦珊然。
年來灑淚看桑田,
陶、謝風流已盡捐!
伊昔幾人陪后乘,
我今何處競先鞭!
未消肝膽堪許托,
無恙須眉祗自憐!
轉覺諸君真羽化,
夜臺杖履亦珊然。
這些年來我含淚看著世事變遷,陶謝般的風流文采已經完全消逝!過去有幾人陪伴在側同游,如今我又能到何處去爭先奮進?未消的赤誠肝膽尚可托付,可完好的容貌卻只能自我憐惜!反而覺得諸君真如羽化登仙,在陰間的步履依然從容悠然。
桑田:用“滄海桑田”典故,指世事巨變。
陶、謝:本指東晉詩人陶淵明、謝靈運,此處借指張鯢淵等先輩的才學風流。
后乘:隨從的車乘,代指過去與先輩同游的時光。
先鞭:典出“先我著鞭”,比喻爭先行動。
肝膽:喻指真誠的心意與赤誠的品格。
須眉:代指男子,此處作者自指。
羽化:道教稱成仙為羽化,此處婉指先輩殉國離世。
夜臺:指陰間。
珊然:從容、舒緩的樣子。
此詩為作者回憶與張鯢淵、吳巒徲、朱聞玄等先輩在翁島交游的往事而作。時值國難(或指明末清初改朝換代之際),三位先輩均為國殉難,作者雖身列軍伍卻茍活于世,既感無力抗爭(“蹙蹙靡騁”),又不勝興廢存亡之痛,故借詩抒懷。
全詩通過今昔對比,以“灑淚看桑田”起筆,追憶與先輩同游的雅趣,轉寫自身“競先鞭”無門的無奈,最終以“諸君真羽化”的慰藉收束,深切表達對殉國友人的追思、對國勢衰亡的悲慨,以及未能同赴國難的愧疚,是一首情真意切的悼亡與抒懷之作。
歲晚鳳山陰,看盡楚天冰雪。不待牡丹時候,又使人輕別。如今歸去老江南,扁舟載風月。不似畫梁雙燕,有重來時節。
穿云策杖岸烏紗,來訪南山羽客家。 九轉既成丹灶冷,半池煙水浸桃花。
筑臺拜日恩雖厚,躡足封時慮已深。 隆準早知同鳥喙,將軍應起五湖心。
春雨如膏流晚天,長堤老柳搖空煙。 椶蓑箬笠且歸去,晴日仍欹牛背眠。
水際空明月正圓,人行月里水如天。 道旁聽得人爭指,半是當年折桂仙。
妾家本住巫山云,巫山流泉常自聞。 玉琴彈出轉寥夐,直是當時夢里聽。 三峽迢迢幾千里,一時流入幽閨里。 巨石崩崖指下生,飛泉走浪弦中起。 初疑憤怒含雷風,又似嗚咽流不通。 回湍曲瀨勢將盡,時復滴瀝平沙中。 憶昔阮公為此曲,能令仲容聽不足。 一彈既罷復一彈,愿作流泉鎮相續。
小立東風紫翠顛,畫屏展盡一山川。 非關眼界因高別,自是人心逐物遷。
日日依山看荃灣,帽山青青無顏改。 我問滄海何時老,清風問我幾時閑。 不是閑人閑不得,能閑必非等閑人。
依依宮柳拂宮墻,樓殿無人春晝長。燕子歸來依舊忙。憶君王,月破黃昏人斷腸。
尋致爭不致爭,既言定先言定。論至誠俺至誠,你薄幸誰薄幸?豈不聞舉頭三尺有神明,忘義多應當罪名!海神廟見有他為證。似王魁負桂英,磣可可海誓山盟。繡帶里難逃命,裙刀上更自刑,活取了個年少書生。
艅艎何泛泛,空水共悠悠。 陰霞生遠岫,陽景逐回流。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此地動歸念,長年悲倦游。
柳陰庭院占風光,呢喃清晝長。碧波新漲小池塘,雙雙蹴水忙。 萍散漫,絮飄飏,輕盈體態狂。為憐流去落紅香,銜將歸畫梁。
風蕭瑟,邯鄲古道傷行客。傷行客。繁華一瞬,不堪思憶。 叢臺歌舞無消息,金樽玉管空陳跡??贞愛E,連天衰草,暮云凝碧。
秋來兩日,因個甚、鳥鵲侵晨傳喜。卻是常娥親姊妹,降作人間佳麗。黛柳長青,官梅穩親,鏡里春明媚?;侂y老,壽杯頻勸浮蟻。 聞道瀟酒才郎,天庭試罷,名掛登科記。昨夜涼風新過雁,還有音書來寄。千萬樓臺,三千粉黛,今在誰家醉。歸來歡笑,一床真個雙美。
瑞就柯山,昴宿儲祥,嵩岳降神。羨堂堂玉瑩,汪汪陂量,一襟風月,滿腹經綸。試部丹砂,聊乘鳧舄,來種錦江桃李春。弦歌地,看吏能綽著,薦墨爭新。 從茲大振家聲。待京國來歸專秉鈞。想宸恩初拜,北門學士,都人盡道,東閣郎君。雨細絲輕,梅黃金重,兩莢寶階呈端蓂。稱觴慶,愿萊衣袞袞,長照壯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