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友以桂漿兩樽見惠賦詩六首
白衣挈榼踵吾門,頗說雙泉更有兄。洗盞為君開醉色,不知人世有王閎。
秋水無聲瀉玉觥,鏡奩初啟凈無塵。未將滋味誇殊勝,已覺風神最惱人。
濁者為賢圣是清,古人無復論甘辛。因觀表里如冰玉,始信荀楊未盡醇。
鼠竊跳梁十里間,數杯中夜得安眠。千艘雷動人方擾,一榻山頹我自仙。
餉我兩樽才斗許,客來索飲不論升。明朝此物豈易得,縱有市酤寧獨醒。
投轄誰云有祖風,啜醨難與貴人同。竹林若許供雞黍,助我醇醪幸少豐。
白衣挈榼踵吾門,頗說雙泉更有兄。洗盞為君開醉色,不知人世有王閎。
秋水無聲瀉玉觥,鏡奩初啟凈無塵。未將滋味誇殊勝,已覺風神最惱人。
濁者為賢圣是清,古人無復論甘辛。因觀表里如冰玉,始信荀楊未盡醇。
鼠竊跳梁十里間,數杯中夜得安眠。千艘雷動人方擾,一榻山頹我自仙。
餉我兩樽才斗許,客來索飲不論升。明朝此物豈易得,縱有市酤寧獨醒。
投轄誰云有祖風,啜醨難與貴人同。竹林若許供雞黍,助我醇醪幸少豐。
有白衣人提著酒器來到我門前,還說雙泉酒還有更好的。我洗凈酒杯為你開啟這醉人的美酒,仿佛忘卻了世間還有王閎這樣的人。秋天的泉水無聲地注入玉杯,酒壇初開潔凈無塵。還沒品嘗夸贊它滋味有多好,就已覺得它的神韻最讓人陶醉。古人說濁酒為賢,清酒為圣,不再去論酒的甘辛。看到這酒表里如冰玉般純凈,才相信荀子、揚雄的學說并非完美。在十里之地有鼠竊之輩作亂,幾杯酒下肚讓我半夜能安然入眠。千艘船喧鬧人正煩擾,我卻如醉倒的山一般自在如仙。你送我兩樽才一斗左右的酒,客人來要酒喝也不論升數。明天這酒哪還容易得到,即使有市上賣的酒,我又怎會獨自清醒。誰說留客有祖上傳下的風氣,喝薄酒難與貴人同好。如果竹林能供應雞黍之食,希望能多給我些這醇厚的美酒。
白衣:指送酒的人。挈榼(qiè kē):提著酒器。踵:到,來到。
雙泉:可能是酒名。
王閎:人名,歷史上有不同叫王閎的人,這里可能泛指世俗中的人物。
玉觥(gōng):玉制的酒杯。
鏡奩(lián):這里比喻酒壇。
荀楊:指荀子和揚雄,都是古代著名學者。
鼠竊跳梁:指小股盜賊作亂。
投轄:指主人留客的熱情舉動。
啜醨(chuò lí):喝薄酒。
醇醪(chún láo):醇厚的美酒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不詳。從詩中“鼠竊跳梁”等內容推測,當時社會可能存在一些小的動亂。詩人在友人送來桂漿美酒時有感而發,寫下此詩,表達自己對生活的感悟和心境。
這首詩主旨圍繞友人贈酒展開,展現了詩人飲酒時的心境和對社會現象的思考。其特點是將生活瑣事與人生感悟相結合,語言質樸。在文學史上雖可能無重大影響,但反映了當時文人的生活情趣和思想狀態。
天上夢魂何杳杳,日宮消息太沈沈。 君恩不似黃金井,一處團圓萬丈深。 天上鳳凰休寄夢,人間鸚鵡舊堪悲。 平生心緒無人識,一只金梭萬丈絲。
天山巨網,盡牢籠、多少中原人物。趙際燕陲空老卻,千仞巖巖蒼壁。古柏蕭森,高松偃蹇,不管飛冰雪。慕膻群蟻,問君誰是豪杰。重念禹跡茫茫,免狐荊棘,感慨悲歌發。累世興亡何足道,等是轟蚊飛滅。湖海襟懷,風云壯志,莫遣生華發。中天佳氣,會須重見明月。
獨喜其先得我心之所同也。中夕不寐,卒而成章,寫寄和仲,可為后日(原無后日二字,據丁藏舊鈔本補)相見一笑。大德乙巳上元日神峰野客書世途艱阻,正堪悲、萬里清秋搖落。況復乾坤還閉物,奚啻切床膚剝。消長盈虛,循環反覆,夜半驚孤鶴。東君著意,惠風先到巖壑。悅親原有清歡,簟瓢食飲,不害貧家樂。多病留侯空自苦,慚愧長身諸葛。先手躬耕,臥龍岡上,準備豐年獲。豚蹄社鼓,幾時同醉寥廓。
《媭砧課誦圖》者,不材拯官京師日之所作也。拯之官京師,姊劉在家,奉其老姑,不能來就弟養。今姑歿矣,姊復寄食寧氏姊于廣州,阻于遠行。拯自始官日,畜志南歸,以迄于今,顚頓荒忽,瑣屑自牽,以不得遂其志。
念自七歲時,先妣歿,遂來依姊氏。姊適新寡,又喪其遺腹子,煢煢獨處。屋后小園,數丈余,嘉樹蔭之。樹陰有屋二椽,姊攜拯居焉。拯十歲后,就塾師學,朝出而暮歸。比夜,則姊恒執女紅,篝一燈,使拯讀其旁。夏苦熱,輟夜課。天黎明,輒呼拯起,持小幾,就園樹下讀。樹根安二巨石:一姊氏搗衣以為砧,一使拯坐而讀。日出,乃遣入塾。故拯幼時,每朝入塾讀書,乃熟于他童。或夜讀倦,稍逐于嬉,姊必涕泣,告以母氏劬勞勞瘁死之狀;且曰:“汝今弗勉學,母氏地下戚矣!”拯哀懼,泣告姊:“后無復為此言。”
嗚呼!拯不材,年三十矣。念十五六時,猶能執一卷就姊氏讀,日惴惴于奄思憂戚之中,不敢稍自放逸。自二十出門,行身居業,日即荒怠。念姊氏教不可忘,故為圖以自警,冀使其身依然日讀姊氏之側,庶免其墮棄之日深,而終于無所成也。
道光二十四年甲辰秋九月。為之圖者,陳君名鑠,為余丁酉同歲生也。
匆匆別去,算別來、又是幾番春暮。酒債不償還似可,負了若干吟句。渭北春天,江南夜雨,總是傷情處。黯然消歇,綠楊一陣鶯語。空記十載嬉游,如今驀地,兩處成離阻。縱是相逢天涯路,難覓年時歡侶。寄語東君,歲華不駐,誰為留春住。小樓昨夜,東風依舊飛絮。
這情懷、怎生消遣。思量只是凄怨。一春長為花和柳,風雨又還零亂。君試看。便杜牧風流,也則腸先斷。更深漏短。更聽得杜宇,一聲聲切,流水畫橋畔。人間世,本只陰晴易換。斜陽衰草何限。悲歡畢竟年年事,千古漫嗟修短。無處問。是閑倚簾櫳,盡日厭厭悶。浮名盡懶。但笑拍闌干,連呼大白,心事付歸燕。
素蘤多蒙別艷欺,此花端合在瑤池。 無情有恨何人覺?月曉風清欲墮時。
宮紗蜂趁梅,寶扇鸞開翅。數摺聚清風,一捻生秋意。 搖搖云母輕,裊裊瓊枝細。莫解玉連環,怕作飛花墜。
溫溫玉立綠陰中,不犯芳菲逐萬紅。 折盡長淮多暇日,簪聯四座足春風。 應如慶歷梅花瑞,況有昌黎屬句工。 問得君王乞身去,移根栽傍曲欄東。
小能敵大果然強,蟲小贏多必是良。 累勝上肩魁大者,這般蟲小也非常。
亂后還家如旅泊,愁中貰酒喜人過。 每吟栗里停云句,不作南山種豆歌。 故宅東風歸燕靜,孤村夜雨落花多。 白頭卻憶觀光日,曾賦神明與馺娑。
歌起處,斜日半江紅。柔綠篙添梅子雨,淡黃衫耐藕絲風。家在五湖東。
六神諸山,淪漣大壑。 北風勃來,簸蕩不息。 帝命巨鰲,更負危揭。 冠簪東出,以為碣石。 燭龍雙眸,以為日月。 下苞蒼蒼,浩蕩靡極。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神龜支床,生理中絕。 不如刳腸,逝而見筴。 干霄之材,謚曰檉櫸。 風雨飄飖,狐鳥托處。 縱生而雄,厥名丈夫。 安能百年,與飲食俱。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化人宮中百事無,道書一卷酒一壺; 枝頭黃烏聽作曲,西山白云看作圖。 朝愛朝暾上東岫,夕映夕陽映東牖; 任他故人不通謁,任他朝事不掛口。 偶然案頭余酒杯,偶然躡履山僧來; 自斟自醉當自去,禮豈設為我輩哉! 昨夜懵騰意超忽,寐時得語醒時述: 百年那得更百年,今日還須愛今日。 縱能拂衣歸故山,農耕社稷亦不閑; 何如且會此中趣,別有生涯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