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答方譽子枉顧草堂留贈之作次原韻
峰是羅浮最小孫
草堂須傍蔣山尊
遺民君莫求南越
故國吾將老白門
但使蒿藜三徑在
敢言蘭芷一家存
水仙苗裔惟哀怨
皓首騷經厭講論
卻幸窮愁得著書
蕭條長守故山廬
神仙未遣都無分
農圃何妨遂不如
陶氏兒爭惟紙筆
鄭公賓笑是耰鋤
白衣終與春秋老
文艷看君獻子虛
峰是羅浮最小孫
草堂須傍蔣山尊
遺民君莫求南越
故國吾將老白門
但使蒿藜三徑在
敢言蘭芷一家存
水仙苗裔惟哀怨
皓首騷經厭講論
卻幸窮愁得著書
蕭條長守故山廬
神仙未遣都無分
農圃何妨遂不如
陶氏兒爭惟紙筆
鄭公賓笑是耰鋤
白衣終與春秋老
文艷看君獻子虛
這山峰是羅浮山最年幼的支脈,我的草堂應當依傍著蔣山的尊嚴。您莫要去南越尋找前朝遺民,我將在故都南京直至白發。只要隱者的三徑荒草還在,怎敢說蘭芷般的高潔之家尚存。我如屈原后裔空懷哀怨,至老厭倦了講解《離騷》經義。所幸在困厄中得以著書,清冷中長守故鄉的草廬。并非與神仙全然無緣分,不妨歸農也未必不如人。像陶淵明之子只愛紙筆,如鄭玄賓客笑對農具。我以平民之身終老歲月,看您以華美的文才獻上《子虛》般的佳作。
羅?。簭V東名山,此處借指山川支脈。
蔣山:即南京鐘山,因三國蔣子文得名,代指南京。
遺民:改朝換代后不仕新朝的前朝子民。
白門:南京別稱,因六朝都城南門白色得名。
蒿藜三徑:用漢代蔣詡典故,指隱士居所的荒徑。
蘭芷:香草,喻高潔品格。
水仙苗裔:指屈原后裔(屈原《九歌》有“湘君”“湘夫人”等水神,后世稱其為水仙苗裔)。
騷經:《離騷》,代指楚辭。
陶氏兒:指陶淵明之子,《陶淵明傳》載其子“不學無術”,此處喻專注文事。
鄭公賓:東漢鄭玄,常與賓客論學,此處“耰鋤”指農耕,喻安于田園。
白衣:平民,未入仕者。
子虛:司馬相如《子虛賦》,喻華美辭章。
此詩約作于明清易代之際。作者以遺民身份隱居南京(白門),友人方譽子造訪草堂并贈詩,作者依原韻酬答。詩中反映了明亡后遺民堅守氣節、隱居不仕的生存狀態,以及通過著述自娛的生活態度。
全詩圍繞遺民身份與隱居生活展開,既表達堅守故國情思、安于草廬的隱逸之志,又以‘陶氏兒’‘鄭公賓’等典故自況,展現清苦中著書自娛的從容。末句贊賞友人文才,體現遺民間的精神共鳴,語言含蓄典雅,用典貼切,情感深沉而不失灑脫。
浣盡緇塵西笑無,老依畎畝送居諸。農忙應為饋壺簞,儒腐猶堪飽糲粗。草市江居原不有,桐棺墨葬且無須。家抄身戮眼中夥,一例豪奢禍所都。
漸霽驅愁思,無風稻正花。徑來今雨客,煙起野人家。晚榻將新月,秋溪有凈沙。東鄰知我興,多事報山華。
春潮帶雨繞村回,溪石喧于滟滪堆。斗鴨已修池畔柵,釣魚還壘島間臺。年荒舊谷從人貸,興到新詩對客裁。可怪山居同野寺,卻疑前世是如來。
窈窕銀塘花樹深,新開繡閣倚層陰。美人笑指東窗下,葉落花開夜夜心。
血國滋生瞌睡蟲,朝暾不復起于東。同昏八表乾坤朽,萬古沉沉一夢中。
五天竺國前朝寺,八十三年出世僧。月下眼能看細字,云中手不拄枯藤。天廚甘露朝朝飯,丈室生花夜夜鐙。鹿苑證成無上覺,牛車說破最初乘。春深又送花間鳥,湖水都消雪后冰。明日遠山遙在望,上方臺殿翠層層。
郡如斗大亦何堪,耕雨鋤煙亦飽諳。共話桑麻真有味,久拋蓑笠得無慚。野田春水自深淺,晴日鳥聲時兩三。安得一牛橫短笛,南山之北北山南。歸歟我亦耦耕人,麥隴桑畦意自親。才出郭收連日雨,已拚花負一年春。農安用勸村村急,文不須工字字真。自是非材頭白盡,不緣方寸在吾民。
萬樹齊開不見柯,如云如阜復如河。穿梭林下過江鯽,若比花枝孰更多?繁花爛漫鬧春時,膩粉輕勻淡抹脂。富士山頭今在眼,依稀飛夢越華夷。
澤國西風一夜生,故園喬木動秋聲。山川滿目悲搖落,物色無心得老成。下坂牛羊知故道,親人魚鳥近幽情。向來豪氣消磨盡,空對年光浪自驚。
誰將大士座,寘向山之阿。因以象名塢,猛氣狎煙蘿。塢上經掛衲,無雨云自多。我來探靈跡,或恐是龍窩。
雨洗乾坤凈,恩沾品物新。俯觀寰海內,無復皺眉人。
塞翁帶雞至,啁哳塞垣深。喚醒征人夢,遙思君子心。霜寒秋草短,月落曉星沉。擬促劉琨輩,相同舞劍吟。
炎歊不可居,起濯風露里。解佩欲遺誰,盈盈涉秋水。
彤云旖旎霏祥光,蘭椒沃壁含璚芳。流蘇裊裊開洞房,晚波繡燭搖鴛鴦。鴛鴦雙飛情宛轉,紫帶垂螭覺螭緩。綠膏照粉玉缸斜,瑤鴨融春翠云暖。海綃落枕夜何如,美人笑擲雙明珠。巫云朝斂金釵溜,不恨巫云恨花漏。
歲旱連春與俗憂,忽興嘉雨遍群州。郊禾薿薿青如積,宮瓦差差翠欲流。良弼為霖辜宿望,神僧作霧應精求。西成喜有登年候,況此新晴見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