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壽臣三弟書
烽火連天白發生,開函收汝淚縱橫。
枉談陳跡埋經史,剩有馀年到弟兄。
歸計忽興閭墓想,驚魂如聽亂離聲。
傳家世業從今盡,留待桑田學耦耕。
長镵托命吾何有,夜雨聯床老更難。
姑妄聽之容笑傲,萬無可說祝平安。
一生憂患知誰健,十月音書隔歲看。
縱使馀年好相見,人間贏得是辛酸。
烽火連天白發生,開函收汝淚縱橫。
枉談陳跡埋經史,剩有馀年到弟兄。
歸計忽興閭墓想,驚魂如聽亂離聲。
傳家世業從今盡,留待桑田學耦耕。
長镵托命吾何有,夜雨聯床老更難。
姑妄聽之容笑傲,萬無可說祝平安。
一生憂患知誰健,十月音書隔歲看。
縱使馀年好相見,人間贏得是辛酸。
戰火連天中我已生白發,打開你的書信淚水縱橫。空談過去的事跡被經史掩埋,剩下的歲月唯有兄弟情誼。突然生出歸鄉探望祖墳的念頭,驚魂未定似又聽到戰亂離散的聲音。家族世代的基業從此完結,只能留待在農田里學習并耕。依靠長柄農具為生我還能有什么?兄弟夜雨同床夜談年老更難實現。姑且隨便聽聽權且歡笑,萬語千言只剩祝平安。一生憂患不知誰能健康,十月的書信隔年才得見。即使余年能好好相見,人間留下的也只有辛酸。
烽火:古時邊防報警的煙火,此指戰亂。
函:信件。
陳跡:過去的事跡、經歷。
閭墓:家鄉的祖墳。
亂離:因戰亂而離散。
家世業:家族世代傳承的事業。
耦耕:兩人并耕,泛指農耕。
長镵(chán):長柄的掘土農具。
夜雨聯床:指兄弟或親友同宿夜談,典出唐代韋應物“寧知風雪夜,復此對床眠”。
姑妄聽之:姑且隨便聽聽,表示不很認真對待。
隔歲:隔年。
此詩當創作于戰亂頻仍的年代,詩人與弟弟壽臣分隔兩地,通過書信傳遞思念。詩中“烽火連天”“亂離聲”等句反映了當時社會動蕩的背景,而“十月音書隔歲看”則暗示因戰亂導致的信息阻隔,體現兄弟間書信往來的艱難。
全詩圍繞“得書”展開,以戰亂為背景,通過讀信后的復雜心緒,展現了兄弟情深與亂世離苦。詩中既有對家族命運的感慨(“傳家世業從今盡”),又有對團聚的渴望(“夜雨聯床老更難”),最終以“人間贏得是辛酸”收束,道盡戰亂中普通人的生存之痛與親情之重,具有深刻的時代共鳴。
遼海飄零日幾曛,窘于一飯富三墳。又添酒債因留我,數盡詩家祗讓君。風味六朝爭上下,筆花五彩落繽紛。一宵話勝十年讀,此意憑誰寄暮云。
禱疾秋雪飛,黜婦同蒸梨。孝子先母歿,歿時猶布衣。民間有疾疫,靈爽常為醫。驅虎民不傷,驅蝗民不饑。卓哉千載下,靈風常滿旗。
為山在終蕢,鑿井須及泉。弱齡昧所適,中道遂棄捐。窮廬恥衰朽,肝腸日憂煎。我思古達人,亦以文辭宣。不聆南山歌,誰知寧戚賢。有兔正爰爰,雉乃罹于羅。福善與禍淫,此理今則那。醇風日澆漓,笑談生矛戈。陸行畏巉巖,水往多風波。兀坐若無覺,秋風振庭柯。
小徑衡門鳥雀余,祗因才盡愛閑居。諸緣暫息交猶在,一病雖輕懶未除。玉案有無知莫較,銀鉤早晚竟難虛。于今卻羨桓司馬,博得空函省報書。不盡秋風至羽翰,報書猶可報詩難。半生失計甘雞口,此日冥心任鼠肝。柿葉懶題空自積,梅花從折負它寒。于今卻笑陶都水,才鬼誰能具眼看。
三朝橐珥真王子,萬卷詩書大布衣。我尚不知身是貴,人于何見昨為非。東朝特地成西序,放去分明是召歸。時覲重華談物表,君臣相對兩忘機。
僧房一簇荒村前,古壁蒼黑經百年。老僧沽酒觴群賢,俄爾耳邊聲沸天。渾如峻嶺飛百泉。跳澗赴壑爭潺湲。又疑廣樂張仙筵,嗷嘈萬管喧千弦。不則雙峽束長川,激崖咽石波怒旋。出視綠陰低屋椽,驚飆激柯搖碧煙,巢鳥驚怖宵不眠。嗟我僻壤長系攣,惟見楊綠桃李妍。今到此間頗適然,巖壑風景眉前懸。愿歸我廬攜青氈,長伴老僧飯齋饘。奚事布襪青行纏,顛蹶千里尋林泉。
跨馬凌空亦快哉,龍腰鶴背謾徘徊。游人欲識仙蹤處,但覓蒼崖白塔來。
花開紅紫晚尤妍,人到稀齡樂更添。三桂芳聯香郁郁,雙修肩并影翩翩。園林步去詩盈袖,酒室歸來月滿天。更喜蟠桃今正熟,嫦娥捧獻畫堂前。
滄海塵蒙鏡殿光,公卿同哭牝朝亡。河陰兵問充華罪,樂府歌殘嫵媚章。往事數錢憐奼女,異邦傳檄過賓王。枉崇圣母無生法,難遣神兵禦列強。延秋門冷夜啼烏,寶玦王孫泣路隅。已棄此身同腐鼠,有威平日假妖狐。北庭飛雪行頭遠,南斗流星應象殊。待唱迎鸞收野哭,五陵佳氣未全無。
江南好,歌吹是山塘。銀燭通宵游客興,珠簾十里美人妝。此地覺荒唐。
縣組遙持入萬山,棠陰俄覺頌聲間。直應小試牛刀手,鹓鷺終歸玉筍班。售文寧足買山錢,多幸鄰封受許田。何日解簪歸栗里,相隨遺老頌豐年。分惠霜罌手自開,便驚春色逼人來。箋題重有麻姑字,添作高堂獻壽杯。蕭蕭門巷駐官軺,幾日春泥雪半消。壺馬酒籌勞款坐,欲將風致寫生綃。華扁煩君遠寄將,溪藤猶帶墨花香。行人拭目知多少,蓬蓽從今倍有光。秋水遙添一丈強,朝天相趁理行裝。春霖如此難為別,咫尺黟川萬里長。
再世文章伯,三朝侍從臣。傳家推篤學,游宦肯謀身。別駕歌章水,甘棠想劍津。虛堂兩遺像,誰不倍傷神。
堯夫非是愛吟詩,詩是堯夫語物時。物盛物衰隨氣候,人榮人瘁逐推移。天邊新月有時待,水上落花何處追。皆是世間常事耳,堯夫非是愛吟詩。
開落瓶上花,消息爐中火。猶憐初睡時,添香理花朵。
兩邊紅綠路深深,疊怪堆奇出翠岑。莫道非真窺得破,能侵天巧似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