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月圓二首 其二
湘江終古傷心淚,長自發紅蘭。
鶯聲啼老,鵑聲化去,零落誰看。
鈿車催至,冰甌銀燭,半日追歡。
馮唐霜鬢,何戡病骨,同此長安。
湘江終古傷心淚,長自發紅蘭。
鶯聲啼老,鵑聲化去,零落誰看。
鈿車催至,冰甌銀燭,半日追歡。
馮唐霜鬢,何戡病骨,同此長安。
湘江自古以來流淌著傷心的淚水,長久地從紅蘭叢中涌出。黃鶯的啼聲漸老,杜鵑的哀鳴消逝,凋零的景象有誰來觀賞?裝飾華美的車駕催促著到來,冰清的酒器與銀燭相映,半日間追逐歡娛。我如馮唐般雙鬢斑白,似何戡般病體瘦弱,一同困在這長安城中。
終古:自古以來,久遠。
紅蘭:湘江畔常見的紅色蘭草,此處或象征愁緒。
鶯聲啼老:黃鶯的啼鳴漸趨衰微,暗喻時光流逝。
鵑聲化去:杜鵑的悲啼消逝,杜鵑常與哀痛關聯(如“杜鵑啼血”)。
鈿車:裝飾華美的車子,代指富貴生活場景。
冰甌:晶瑩的酒器,形容飲具潔凈精致。
馮唐:漢代大臣,以年老未獲重用著稱,此處借指年老失意。
何戡:唐代歌者,《舊唐書》載其晚年“憔悴”,此處喻病弱之身。
長安:代指都城,或實指作者所處的政治中心。
此詞或為作者晚年所作(以元好問《人月圓》系列推測)。時當金元易代之際,作者歷經戰亂漂泊,晚年滯留都城(長安或汴京),目睹山河變遷與自身衰老,借詞抒發身世飄零、老病無依之痛,暗含對時代動蕩的隱憂。
全詞以“傷心淚”起筆,貫穿自然衰景與人生遲暮,通過短暫歡娛與長久悲辛的對比,濃縮了亂世文人的典型心境。語言含蓄而情感濃烈,是借景抒情、用典言志的典范之作,展現了宋末元初詞人對個體命運與時代變遷的深刻思考。
一犁煙雨帶微曛,閑課兒童事晚耘。自是鹿門堪涉趣,西風回首見黃云。
鹖冠凋敝亦何求,蓬累那堪憶壯游。函谷風煙存趙璧,中原星斗散吳鉤。淮陰自乏資身策,越石今為繞指柔。莫訝唾壺頻擊碎,秋風驥老不勝愁。
善法堂傾法不傾,欲支一木要重新。行看堂下如云擁,孰謂今無老斲輪。
歸思方寥寂,忽聞鄉國音。君來征戰里,我去草萊深。云水孤僧意,河山國士心。樓頭笳吹動,又在石城陰。
齋居獨臥小禪房,暫得心閒氣味長。一炷爐熏春睡足,此身疑是在家鄉。
回憶兒時變故多,咸同之際遇干戈。承平備歷諸艱苦,養不逮兮可奈何。
謀士虎兼龍,三家霸局同。文章分鼎足,才品第英雄。齷齪司徒后,昏頑鍛錫公。陳琳檄自有,離可愈頭風。
桂山漫招隱,桃源何渺茫。何如徂徠松,明堂充棟梁。君材本是明堂質,昂霄聳壑寥天一。九皋瑞露饒聲聞,三徑歲寒偕膠漆。顧我輕塵弱草同,神交萬里尺書通。何時九頂南岷下,共聽陶家一枕風。
都人未逐風云散。愿留離宴。不須多愛洛城春,黃花訝、歸來晚。葉落灞陵如剪。淚沾歌扇。無由重肯日邊來,上馬便、長安遠。
弱冠尚奇遠,謬意思登瀛。孤吟過月午,肩瘦寒山撐。無弦倚兩膝,金石遺琤琤。學道負俗累,矯首慚秋英。待罪轉運臺,所懷異前盟。空欞掩素卷,正晝如鴟盲。把君武夷詠,因識茲山名。隱幾噤不語,以意摩崢嶸。春絲帶結緒,一一沿寒清。潺湲九洑曲,野艇隨蝸行。山家昧晦朔,夜炬推陰晴。兒孫見俗客,對屋報且驚。弋鳧具中飯,魚稿羞神明。有花不夕槁,有木非朝榮。崩崖出鬼谷,紫茜緣龕生。朅來寂無見,但挹霞裾輕。棄置勿復道,世故煎人情。
推窗欲覓巴山月,遙想巴山情似結。羞將怨悔說雙無,山月一輪終皎潔。幾多舊事銘心骨,幾許青春辜造物!朦朧心影解人知,寥廓夜天霜氣拂。
風霜滿地,嘆人情何似,秋蟲吟草。一雨穿林復打葉,費盡叢篁凄調。堞粉鴉啼,蘆煙軍吹,坐覺天難曉。多君詞筆,橫流峽水傾倒。誰信白馬潮頭,紅羊劫畔,杯酒成相吊。只恐溝中無處斷,眼底青黃亦好。藕孔游身,矛頭漸米,已畏論懷抱。蕪城慵賦,佇琴休命哀操。
淺掠云鬟坐晚涼。綠羅衫底暗聞香。一回追憶一回腸。細細湖波流乍斷,依依柳帶恨偏長。可憐燕子尚成雙。轉眼歡情冷似冰。西窗孤守自沈冥。惱人天色易陰晴。怕對紅爐思往事,再燃情焰待他生。兩年恩怨總難明。湖水清波漾翠紋。一雙清影兩難分。憐伊原是似花人。秋色供愁初入暝,柳條垂老未全髡。幾時重擁鬢邊云。夜色沈沈漸滿階。如潮往事未能排。何時重得見伊來。云是薄情輕聚散,心因無主費徘徊。月華空照玉人懷。新怨偏從愛極生。掬心矢日料無憑。玉人應是未分明。曾說柔情應似水,只今紅淚欲成冰。華年難遣恁凄清。
絳帳新移溟海頭,之官尤喜及清秋。仙山家近傳仙李,化雨飛時又化州。出篋篇章珠徑寸,趨庭詩禮雪盈頭。知君四世承歡在,不羨京華作宦游。
五桂燕山獨擅芳,三槐曾羨晉公堂。如何八柏環青翠,寒入郊原色尚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