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詠三首 其一
有客款我廬,念我衰暮齒。
自言上真書,有藥名不死。
黃金乃能化,白發安足治。
謂我刀圭馀,已足度年紀。
驅還扶桑面,黃昏付蒙泛。
主人詭謝客,吾生本塵滓。
少來誦詩書,不識怪神理。
驚聞河漢言,浩然弗知涘。
今也病未能,異日從吾子。
有客款我廬,念我衰暮齒。
自言上真書,有藥名不死。
黃金乃能化,白發安足治。
謂我刀圭馀,已足度年紀。
驅還扶桑面,黃昏付蒙泛。
主人詭謝客,吾生本塵滓。
少來誦詩書,不識怪神理。
驚聞河漢言,浩然弗知涘。
今也病未能,異日從吾子。
有客人來敲我的門,顧念我已到暮年。他自稱有上真仙書,其中記載著名為‘不死’的丹藥。說黃金尚可點化,白發又怎值得醫治?還說他剩下的一點丹藥,已足夠我延年益壽。能讓我恢復如扶桑日出般的容光,黃昏之事便交付給模糊的未來。我委婉地謝絕客人,稱自己本是塵俗之人。從小誦讀詩書,不懂神怪之理。聽了這如銀河般遙遠的話,只覺茫然無邊。如今我病體未愈,他日再追隨您吧。
款:叩,敲。
衰暮齒:年老。齒,年齡。
上真書:道教中仙人(上真)所傳的仙書。
刀圭:古代量取藥末的器具,代指少量丹藥。
扶桑:神話中日出之處的神樹,此代指青春容光。
蒙泛:模糊不清。
詭謝:委婉謝絕。
塵滓:塵俗,比喻凡俗之身。
河漢言:虛誕不可信的言論,如銀河般遙遠不實。
涘(sì):水邊,此指邊際。
此詩或為宋代詩人張耒晚年所作。張耒一生歷經宦海沉浮,晚年更遭貶謫,思想上趨近平實。詩中借與求仙客的對話,反映了宋代士人對佛道方術的普遍反思,體現其堅守儒家傳統、注重現實人生的態度。
全詩通過主客問答,以平易語言否定神仙方術的虛誕,強調讀書人的本真與理性。結構上由客至、客言、主答層層推進,主旨明確,理趣與生活氣息交融,是張耒‘平淡自然’詩風的典型體現。
可憐洛城東,芳樹搖春風。 丹霞映白日,細雨帶輕虹。
春寂寞。長安古道東風惡。東風惡。胭脂滿地,杏花零落。 臂銷不奈黃金約。天寒猶怯春衫薄。春衫薄。不禁珠淚,為君彈卻。
花深紅。花淺紅。桃杏淺深花不同。年年吹暖風。 鶯語中。燕語中。喚起碧窗春睡濃。日高花影重。
凌波庭院藕香殘。銀燭夜生寒。兩點眉尖新恨,別來誰畫遙山。 南樓皓月,一般瘦影,兩處憑闌。莫似桃花溪畔,亂隨流水人間。
西去征鴻東去水。幾重別恨千山里。夢繞綠窗書半紙。何處是。桃花溪畔人千里。 瘦玉倚香愁黛翠。勸人須要人先醉。問道明朝行也未。猶自記。燈前背立偷彈淚。
江草抽心,江云弄碧,江波依舊東流。別筵初散,行客上蘭舟。休唱陽關舊曲,青青柳、無限輕柔。應爭記,三年樂事,珠翠擁鰲頭。 離愁。知幾許,花梢著雨,紅淚難收。看煙火吳天,萬里悠悠。一望珠宮絳闕,蓬萊路、應在皇州。仍回首,蜀山萬點,明月滿南樓。
瀲滟云霞,空濛霧雨,長堤柳色如茵。問西湖何似,粉面初勻。盡道軟紅香土,東華風月俱新。舊游如夢,塵緣未斷,幾度逢春。 蓬萊閣上,風流二老,相攜把酒論文。最好是、四娘桃李,約近東鄰。別后使君須鬢,十分白了三分。是人笑道,醉中文字,更要紅裙。
枌榆韻事述先民,合浦珠還自有神。一器尚傳君子澤,百年彌見士夫真。
窗寒卻借琳宮煖,花璨先回筆海春。廿載護持邗上客,歸來還結竹爐鄰。
危峰莖擢四無傍,日月東西際沆茫。 樹羽孤城當晝靜,樓船三翼儼云翔。 直教河水羞稱伯,空笑山城僣號王。 東望三韓猶咫尺,彎弓直擬掛扶桑。
別館春云宛宛舒,華山國里似華胥。 銅丸解擿《漁陽摻》,竹簡時探宛委書。 論定千秋知敬禮,時危百一感應璩。 西園飛蓋無虛日,文學誰堪載后車。
齋居清課不勝書,適性從教請托疏。 未識余生幾兩屐,且乘中佃一轅車。 披衣艾納香銷后,隱幾蓮花漏下初。 自覺胸中無宿物,白云朝暮卷還舒。
荷巾蕙帶日倘佯,猶憶先朝尚食忙。 萬石家風承內史,一門叔父有中郎。 歌徵桃葉雙鬟艷,酒布蘭生百味香。 重恐干旄煩守相,扶筇多在果園坊。
風濤潮汐未應虛,腹字那無徑寸魚。 海上老兵韋蠙褶,山中隱士竹翹書。 品泉石磴迎涼早,丸藥春林坰露初。 婚嫁不關兒女累,卻煩羔雁到庭除。 四壁圖書自覺尊,不從人俗競朝昏。 荒庭尚隱玄微子,素業應傳洛誦孫。 農扈勸春同布谷,壸人爭旦有清猿。 似聞椎髻能偕隱,操作常穿犢鼻裈。
葦箔懸門覆綠蘿,起看庭樹笑婆娑。 君房酒境愁中遠,玄晏書淫病后多。 有女蕙芳初畫的,侍兒桃葉本能歌。 近知荒歲人煙少,一飯比鄰不妄過。
自向朱門啟薜蘿,白云叢桂倚婆娑。 親裁《同姓諸王表》,家習《中山孺子歌》。 腹有三壬寧論貴,胸藏二酉不言多。 生兒且喜稱隆準,勝帶皆鳴九子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