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題秦淮畫舫錄
丁字簾前,重指點、六朝鐙火。憑喚起、舊家鶯燕,紅酣翠妥。夢雨秋迷桃葉渡,情波夜定蓮花座。便修成、仙佛也生愁,雙眉鎖。
扶不住,云鬘亸。逃不過,霜豪涴。怕神絲被冷,茜盟都左。寫到脂痕湘管在,證完口業泥犁可。約英雄、兒女共逃禪,蒲團坐。
尺八瓊簫,算不與、鶯花墮劫,盡分付、才人筆底,春魂飄瞥。詞客有靈應識我,書生薄命真同妾。把鬢絲、禪榻舊心情,和君說。
謝娘院,鴛塵歇。秋娘渡,鷗波咽。剩青溪隔雨,紅橋支月。懺淚無功聊懺夢,傷春已誤還傷別。記秦淮、水榭上鐙時,箏船發。
丁字簾前,重指點、六朝鐙火。憑喚起、舊家鶯燕,紅酣翠妥。夢雨秋迷桃葉渡,情波夜定蓮花座。便修成、仙佛也生愁,雙眉鎖。
扶不住,云鬘亸。逃不過,霜豪涴。怕神絲被冷,茜盟都左。寫到脂痕湘管在,證完口業泥犁可。約英雄、兒女共逃禪,蒲團坐。
尺八瓊簫,算不與、鶯花墮劫,盡分付、才人筆底,春魂飄瞥。詞客有靈應識我,書生薄命真同妾。把鬢絲、禪榻舊心情,和君說。
謝娘院,鴛塵歇。秋娘渡,鷗波咽。剩青溪隔雨,紅橋支月。懺淚無功聊懺夢,傷春已誤還傷別。記秦淮、水榭上鐙時,箏船發。
在丁字簾前,重新指點那六朝的燈火。試圖喚醒舊時的鶯燕,它們正沉浸在紅綠交織的溫柔中。秋雨迷蒙了桃葉渡的夢境,情波在夜晚靜駐蓮花座前。即便修成了仙佛,也會因這愁緒緊鎖雙眉。云鬢下垂難以支撐,霜色染筆無法逃脫。怕錦被寒冷,昔日的盟誓都已偏離。湘管還留著脂粉痕跡,若能證悟這口舌業障,或許能免地獄之苦。約英雄與兒女共逃禪機,同坐蒲團。尺八瓊簫的樂聲,未隨鶯花墜入劫波,都托付給才人筆下,春魂飄逝。詞客有靈應懂我,書生薄命真如妾。將鬢邊白發、禪榻舊情,與君訴說。謝娘的庭院,鴛鴦的香塵已歇;秋娘的渡口,鷗鳥的波聲嗚咽。只剩青溪隔雨,紅橋托月。懺悔淚水無用,只能懺悔夢境;傷春已誤,更傷離別。記得秦淮河上,水榭點燈時,箏船出發的情景。
六朝鐙火:代指南京作為六朝古都的歷史繁華。
桃葉渡:南京秦淮河古渡,相傳為王獻之送妾桃葉處,代指情事。
蓮花座:佛教中佛的座位,此處喻指平靜狀態。
云鬘亸(duǒ):女子發髻下垂,形容嬌弱之態。
霜豪涴(wò):筆被霜色染污,喻時間流逝或筆墨浸染滄桑。
茜盟:紅色盟約,代指男女誓約。
泥犁:佛教地獄名,此處指口舌業障的苦果。
逃禪:逃避世俗,參禪求解脫。
謝娘院、秋娘渡:代指秦淮河畔歌妓舊居與渡口。
此詞為題詠《秦淮畫舫錄》而作。該書記錄清代秦淮河畔歌妓故事,作者借題發揮,結合南京六朝古都的歷史積淀,融入個人對身世浮沉、情事無常的感慨,反映清代文人面對歷史余韻與現實冷落時的復雜心緒。
全詞以秦淮河為線索,串聯歷史興衰與兒女情長,通過題詠《秦淮畫舫錄》,既追懷六朝舊夢,又感傷當下人事凋零。詞中“逃禪”之愿與“傷別”之痛交織,展現文人欲超脫而不得的矛盾,是清代詠史言情詞的典型之作。
章水元通劍水流,朅來庠序得同游。自從快蹋梅花雪,一洗從前茆瘴秋。
官況我今忘獨冷,鳴聲君合起相酬。龍光自有張華識,句不驚人未遽休。
平生久愿識荊州,落落參辰幾度秋。下榻有誰知孺子,運籌端合屬留侯。
吟成春草夢非夢,跡漾風萍浮自浮。見說桂枝消息近,廣寒清徹片云收。
便是佳山水,書堂得自然。
庭無新種樹,池有不枯泉。
幾硯惟粗具,茶瓜罕俗筵。
小窗橫竹榻,深穩足安眠。
十萬山連十萬重,重重疊疊自無窮。
根盤千里封疆外,勢插九天云漢中。
宿霧收殘呈秀色,白云飛盡見奇峰。
交南城郭元相近,疑有彝人北避戎。
何須辨別。喜四時不斷,花信連接。豈少園林,姹紫嫣紅,芳菲慣引蜂蝶。
翻愁一瞬韶華老,便到了、飄零難拾。總遜他、朵朵鮮妍,耐得綺窗風雪。
珍重銅瓶供養,幾曾借雨水,滋潤苗葉。鼻觀無香,眼孔多情,一種豐腮嬌靨。
繁枝點綴天然態,恐誤惹、玉纖攀折。祇怕教、塵染煙熏,不似斬新時節。
黃紬晨放錦官衙,隊仗來回靜不嘩。
開閣朱殷添畫棨,擁堤香軟擭平沙。
雙緌蟬翼飄輕帶,百首雞胸吐綬緺。
蛺蝶胡孫勞慶吊,香車明日過誰家。
香夢慵醒,綠云倦綰。綺窗睡起晴光滿。垂楊才染幾分黃,搓絲無力東風軟。
梁燕雙飛,林鶯乍囀。蝦須半卷閑庭院。畫屏倚處暗思量,去年此日初相見。
曲曲溪廊,聲聲檐溜。風荷香沁紅衣皺。桃笙如水轂紋平,燭奴刻遍燈疑豆。
遠夢驚回,添人僝僽。蕭蕭颯颯攙清漏。尋常已是不堪聞,如何更值黃昏侯。
霜老空林,霞燒遠岫。井梧搖落西風驟。東籬黃菊又堆金,當筵誰勸茱萸酒。
心較云閑,人如花瘦。六銖衣薄涼初透。小樓容易入深宵,薰爐倚暖香凝袖。
落葉沉云,巖飆卷竹。沖寒漫繞欄桿曲。瓊瑤踏碎認梅花,枝南笑綻胭脂萼。
香裊金猊,杯浮紅玉。花前按譜新聲續。雙雙凍雀繞枝啼,萬山欲眠寒煙綠。
眼明見此超萬古,
色如馬肝涵玉質。
白圭之玷尚可磨,
澀不拒筆滑留墨。
莫說江南行路長,山蒼蒼兮水茫茫。莫問長沙城遠近,洞庭湖口是瀟湘。
去時先上岳陽城,夜宿巴陵探陰晴。泛洞庭時四五更,出湖口處曈昽明。
平生聞說潭與衡,今來吏隱駐箳篂。四時所見皆所經,湖青草兮廟黃陵。
眼看君山別洞庭,笑談卻作江南行。巴陵渡口轉船頭,一帆風過岳陽樓。
行盡江山到真州,畫船旗鼓入揚州。
吼聲如虎耳堪憎,三月春風冷似冰。
且向參寥烹活火,暫同無本說初乘。
蓬瀛東去茫無岸,法相西來只此僧。
我欲燈前證因果,打包何日解行縢。
司空褚彥回,琵琶坐便殿。
不為中書死,卻侍華林宴。
座逢沈文季,絕叫色俱變。
斯人髯如戟,千載幾望見。
沈沈青簡書,中有眼如電。
豎儒偶饒舌,禿管蝕秋硯。
聞道羅浮四百峰,吾生多病少行蹤。君行到處須勤訪,莫遣山靈笑懶慵。
為覓浮山竹葉符,青鞋布襪入仙都。朗吟足當靈符術,何事真形五岳圖。
翠羽梅花夢不同,令人遙憶趙師雄。君今欲去緣何事,一醉前村酒肆中。
山外仙居接太微,鐵橋中隔又疑非。行行拾得金光草,莫向橋西住不歸。
衢巷無貧富,新年足喜聲。
近鄰多問索,童稚異心情。
壁網看辰掃,廚鐙到曉明。
誰憐未歸客,庭戶自凄清。
再見山城石井邊,
幽姿高韻獨翛然。
要知不被梅花笑,
更把前題改數聯。
免周柱史出函關,豈有根株可據蟠。
但見名刊黨碑內,可曾身在屬車間。
老尤怕血斤邊指,春不能朱鏡里顏。
誰道先生渾懶去,巾車檢校別村還。
春水歸舟疾,秋天去路高。
乍辭王儉幕,行佩呂虔刀。
畿甸略舒驥,海門須釣鰲。
平生忠信在,枕席過風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