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水第二齋落成幼點嘿園同賦
無意溪行討得源,
廿年如夢漫留痕。
平生事事蹉跎過,
猶及衰殘筑此墩。
尚嫌石鼓泉聲細,
洗耳時來就壑雷。
曉雨既晴宵又月,
天公于我故無猜。
一路瑯玕綠到山,
敢將千戶較人間?
此君頗亦傷蕪穢,
及取新萌莫等閒。
君去城中莫浪傳,
此間與俗本無緣。
山房若跡王靈武,
巖壑蕭寥五百年。
無意溪行討得源,
廿年如夢漫留痕。
平生事事蹉跎過,
猶及衰殘筑此墩。
尚嫌石鼓泉聲細,
洗耳時來就壑雷。
曉雨既晴宵又月,
天公于我故無猜。
一路瑯玕綠到山,
敢將千戶較人間?
此君頗亦傷蕪穢,
及取新萌莫等閒。
君去城中莫浪傳,
此間與俗本無緣。
山房若跡王靈武,
巖壑蕭寥五百年。
無意間沿著溪流漫步竟尋到了源頭,二十年光陰如夢幻只留下模糊痕跡。平生諸事都在蹉跎中度過,好在還能在衰殘之年筑起這座書齋。還嫌石鼓的泉聲過于細弱,常來這里傾聽山壑的雷鳴以洗耳。清晨雨過放晴,夜晚明月當空,天公對我實在毫無猜忌。一路青竹綠意蔓延至山間,怎敢拿這清幽之地與人間繁華相較?這些竹子也因荒蕪而令人惋惜,要趁新筍萌發時好好照料莫輕慢。你們去城中切勿隨意傳揚,這里本就與世俗無緣。這山間小屋若追尋王靈武的蹤跡,巖壑的寂寥已延續五百年。
廿年:二十年。
蹉跎:光陰虛度,事情進展不利。
石鼓泉聲:可能指某處以泉聲聞名的石鼓(圓形巖石),或泛指山間細弱的泉流聲。
瑯玕(láng gān):此處指竹子。
此君:代指竹子,典出《世說新語·任誕》中王徽之愛竹“不可一日無此君”的典故。
王靈武:或指歷史上隱居山林的高人,具體所指待考,此處借指效仿前代隱士。
此詩為詩人“聽水第二齋”落成時與友人幼點、嘿園的唱和之作。詩中“衰殘”“廿年”等詞暗示創作于晚年,或為詩人經歷人生起伏后,選擇隱居山林、構筑書齋以寄情自然的背景下所作,反映其對世俗的疏離與對閑適生活的追求。
全詩圍繞“聽水第二齋”的落成展開,前半感慨人生蹉跎與筑齋之幸,后半描繪齋居環境的清幽及與俗無爭的心境,主旨鮮明,以自然之景寫隱逸之情,展現了詩人淡泊自適的生活態度與文學造詣。
挺身登峻嶺,舉目照遙空。 毀佛祟天帝,移民復古風。 臨軍稱將勇,玩洞美詩雄。 劍氣沖星斗,文光射日虹。
綠葉織長間紫莖,蜀人未始以蘭名。 有時只怪香盈室,此日方傳譽滿城。 恩意和風揚馥郁,光榮灝露滴清英。 庭階若不逢精鑒,何異深林靜處生。
三秀標姿穎不凡,姓名聯列紫微間。 已知鳳穴梧棲穩,誰謂鵬程云路艱。 孔釋當年親抱送,由莊逸駕定追攀。 發揮更有文章伯,高壓淮南大小山。
朝躋天門路,暮宿白云杪。 超然六合作,如翼鸞風矯。 運眸極遐曠,收念息奔擾。 盤盤上絕頂,獨立顥氣表。 天壁涌神泉,玉龜泳靈沼。 凌奧無螫蟲,集灌盡百鳥。 勝景窮賞踐,陳跡嗟緬眇。 接遯終焉托,真仙事殊窅。 云露相飄飄,塵途忘湫湫。 躡屐游已屢,操孤才患少。 思軋幾沉伏,神馳空飄渺。 謝客興不淺,尚子計未了。 何時出塵籠,重看眾山小。
朝發瑞溪縣,夕憩蒼梧城。 蒼梧有賢牧,寮采悉時英。 宴我南薰樓,宿我嘉魚亭。 珍肴既重列,美醞仍細傾。 莫夜繼秉燭,優巫陳楚聲。 酒闌吐肝膽,驩焉若平生。 黽勉服王事,行邁有期程。 贈言無夸解,因之寄深情。
水浸月不濕,月照水不干。 有人湖上坐,夜夜共清寒。
一派春陰逐浪消。碧云晴壓畫欄橋。金鶯啼處曉風高。
淡白殘英飛竹院,嫩黃新柳系蘭橈。可憐滋味屬花朝。
太岳風流,橫河門巷,平章花月年年。跌宕豪情,新聲譜入冰弦。
清游尚憶巢居閣,折寒梅、曾謁詞仙。羨幽閑,除了林逋,誰與齊肩。
飄零久隔孤山夢,忽披吟珠玉,鄉思纏綿。客有知音,天涯珍重金荃。
才名自昔傳人海,歷滄桑、趙璧仍還。算因緣,翠墨銀毫,寫遍蠻箋。
送客復迎客,迢迢黃埠風。傳聞到天上,待澤滿江東。
野農東皇下,山農正驅犢。說尹沸蓉湖,行歌淥水曲。
塔影森龍角,乘空尺木聞。宵來行雨足,神物自凌云。
祖帳隘西郊,青青古堤柳。只系去人思,還系津船否。
少年為學已名家,才折丹枝病可嗟。 節帶冰霜凌萬竹,文含風露麗于花。 也憐美玉猶存璞,人恨良金未出沙。 賴有隱居如谷口,直將高意抗青霞。
微紅暈雙臉,渾黛寫新愁。好似霓裳仙侶,曾向月中游。憶得影娥池上,金粟盈盈滿樹,風露九天秋。折取一枝去,簪向玉人頭。夜如年,天似水,月如鉤。只恐芳時暗換,脈脈背人流。莫唱竹西古調,喚醒三生杜牧,遺夢繞揚州。醉跨青鸞去,雙闕對瓊樓。
予再蒞吳將四載,欲訪姑蘇如未果。丙子五月廿四日,雨后,自胥江泛舟出日暉橋,觀農夫插蒔,婦子滿田塍,泥滓被體,桔槔與歌聲相答,其勞苦殊甚。
迤邐過橫塘,群峰翠色欲滴。未至木瀆二里許,由別港過兩小橋,遂抵如下。山高尚不敵虎丘,望之又一荒阜耳。舍舟乘竹輿,緣山麓而東,稍見村落,竹樹森蔚,稻畦相錯如鄉。山腰小赤壁,水石頗幽,仿佛虎丘劍池。夾道稚松叢棘,薝葡點綴其間如殘雪,香氣撲鼻。時正午,赤日炎歊,從者皆喘汗。予興愈豪,褰衣賈勇如猿踏而上。陟其巔,黃沙平衍,南北十馀丈,闊數丈,相會即胥臺故址也,頗訝不逮所聞。吾友汪鈍翁《記》稱:“方石中穿,傳為吳王用以竿旌者”。又“矮松壽藤,類一二百年物”。今皆無有。獨見震澤掀夭陷日,七十二峰出沒于晴云皛淼中。環望穹窿、靈巖、堯峰諸山一一獻奇于臺之左右。而霸業銷沉,美人黃土欲問夫差之遺跡,而山中無人能言之者,不禁三嘆。
從山北下,抵留云庵。庵小,有泉石,僧貧而無世法酌泉烹茗以進。山中方采楊梅,買得一筐,眾皆飽啖,仍攜其馀返舟中。時已薄暮,飯罷,乘風容與而歸。
待行者,幼子筠、孫韋金、外孫侯晸。六日前,子至方應該北上,不得與同游。賦詩紀事,悵然者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