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篇
浮萍寄清水,隨風東西流。
結發辭嚴親,來為君子仇。
恪勤在朝夕,無端獲罪尤。
在昔蒙恩惠,和樂如瑟琴。
何意今摧頹,曠若商與參。
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
新人雖可愛,無若故所歡。
行云有返期,君恩儻中還。
慊慊仰天嘆,愁心將何愬。
日月不恒處,人生忽若寓。
悲風來入懷,淚下如垂露。
發篋造裳衣,裁縫紈與素。
浮萍寄清水,隨風東西流。
結發辭嚴親,來為君子仇。
恪勤在朝夕,無端獲罪尤。
在昔蒙恩惠,和樂如瑟琴。
何意今摧頹,曠若商與參。
茱萸自有芳,不若桂與蘭。
新人雖可愛,無若故所歡。
行云有返期,君恩儻中還。
慊慊仰天嘆,愁心將何愬。
日月不恒處,人生忽若寓。
悲風來入懷,淚下如垂露。
發篋造裳衣,裁縫紈與素。
浮萍寄身于清水中,隨風向東或向西漂流。我新婚時辭別父母,來做君子的配偶。從早到晚恭敬勤懇,卻無故遭罪被怨尤。過去曾蒙受恩惠,夫妻和樂如琴瑟相和。怎料如今關系破裂,像商星與參星般永難相見。茱萸雖有自身的香氣,卻不如桂樹與蘭草芬芳。新人雖可愛,卻不如舊日的歡好。行云尚有返回之期,君王的恩情或許能重新回轉。滿心怨恨仰天嘆息,愁悶之心向誰傾訴?日月不會永遠停駐,人生如客居般短暫。悲風吹入懷中,淚水像垂落的露珠。打開衣箱縫制衣裳,用精細的紈素裁制。
結發:指新婚,古代男女新婚時各取一束頭發相結,表示永結同心。
仇(qiú):通“逑”,配偶。
恪勤:恭敬勤懇。
罪尤:罪過,過失。
瑟琴:古樂器,常以“琴瑟和鳴”比喻夫妻和睦。
商與參(shēn):二星名,商星在東,參星在西,此出彼沒,永不相見,比喻分離。
儻(tǎng):同“倘”,或許。
慊慊(qiàn):怨恨不滿的樣子。
愬(sù):同“訴”,訴說。
寓:客居,指人生短暫如過客。
篋(qiè):箱子。
紈與素:均為精細的絲織品,代指華美的衣物。
此詩為曹植后期作品。曹植因政治理想受挫,屢遭曹丕、曹叡猜忌壓制,故借棄婦題材自喻。詩中女子被丈夫疏遠的遭遇,暗合詩人被君王冷落、壯志難酬的處境,實為借閨怨抒胸臆。
《浮萍篇》通過棄婦的哀怨,隱晦表達詩人被排擠的痛苦。詩中以物喻人、對比今昔的手法,將個人命運與情感體驗結合,語言質樸而情感深切,是曹植“以男女喻君臣”類詩歌的典型代表。
布谷聲中雨散絲,曉窗濃睡正忺時。春來暖透黃紬被,老去甜歸白粲糜。仕及引年何況病,官雖閒局亦當辭。為予多謝門前客,莫怪慵夫應接遲。
飛雪迥千里,春來草不生。曉辭驃騎幕,夜薄左賢營。性命酬恩寵,心魂戀苦旌。誰知麟閣上,青簡貯芳名。
蓂褪堯階八葉,桃翻禹浪三層。歡傳崧岳挺生申。兒女團欒爭慶。名注長生仙籍,未須仰祝龜齡。芳聯子舍早蜚聲。富貴榮華鼎盛。
泗濱初獲拜荊州,潁水欣從杖屨游。華發歸來慰平昔,邦人共喜見風流。里門尚想諸郎下,薤露俄驚素旐秋。清德傳家無所遺,鹿門真為子孫謀。
住住住,眨眼白云飛去。杜鵑聲在最高處,春風花滿甜桃樹。
莽莽天地間,萬物爭敷榮。如何秋節至,零落殊無情。乃知古達徒,愛菊良匪輕。柔條濯露潔,嫩蕊含霜清。淵明棄彭澤,屈原著騷經。得非貞淑魂,依彼草木英。陸子亶好古,高居澹無營。培植亦已勤,芳菲滿前楹。花下時置酒,客來更共傾。伊余縻斗粟,觸目塵土嬰。慚愧黃金花,獨以隱逸名。終南有捷徑,勿使猿鶴鳴。
東游故友已將盡,羈旅逢君尤健飯。平生志業無可言,苦節戔戔貫衰晚。君能忿世且疾邪,下視世士如泥沙。馀年事佛真長策,定力應看轉法華。
閩雨揉香摘未稀,鉤簾頓覺暑風微。只應雪外梅花笑,肯與兒曹入枕幃。
牡丹灼灼看何厭,芍藥夭夭種已多。卻要閒紅兼閒紫,不辭侵徑復又莎。舊根今歲移才活,新筍前春出便過。猶欠小桃花兩樹,夾叢爭艷壓枝柯。
石徑春深疊古苔,洞天無鑰為誰開。白云本是無心物,風趁松花作雨來。
聞道更新幟,多應廢舊旗。征衣無伴搗,獨處自然悲。
蘭在在楚澤,蘭在在楚山。古人見心易,今人見心難。
云影低平楚。看翩翩、離群避暖,去尋孤戍。猶記登樓看瘦字,零落西風無數。把往事、書將空處。乍別榆關秋夢迥,向江南、睡足菰蒲雨。天欲暝,雪初絮。江空歲晏衡陽度。盡冥冥、稻粱謀拙,弋人何慕。行斷驚飛悲吊影,誰念嘹風最苦。算只有、天涯羈旅。莫聽城笳迷去翮,被落花、飛絮相縈住。輸海燕,笑遲暮。
夜宿華嚴堂,晨探呂公洞。懸梯噴飛雪,流泉伏螮蝀。星流墜幽壑,俯視勢若動。僧房云作關,禪宇石為棟。雷轟蒼崖裂,霧壓翠巒重。老衲炊黃梁,停午具清供。毋疑邯鄲生,至人久無夢。
伏盡金才壯,天高火欲流。病悰拋酷暑,詩興得高秋。晝靜塵埃少,宵涼河漢浮。青傷桐葉膩,爽奪蕙蘭柔。晚歲寒將屆,群芳葉不收。幽人多感慨,啼鴂助騷愁。病懶非高臥,疏迂卻自由。功名與世事,擺落醉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