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艇鸕鶿
過河魚泣未忘筌,比目寧為比翼憐。
小似垂云浮積水,真看銜石出重淵。
嘉名何事傳烏鬼,賤質依人羨羽仙。
裊裊竹竿頻應接,白頭相慰報青錢。
烹鯉休驚尺素書,論功恰似賦芧狙。
桃花源口同為業,蓮葉江南識所如。
拂舞白鳩長祝噎,鐃歌朱鷺亦稱魚。
扁舟卻笑鴟夷子,遠聽濤聲避伍胥。
過河魚泣未忘筌,比目寧為比翼憐。
小似垂云浮積水,真看銜石出重淵。
嘉名何事傳烏鬼,賤質依人羨羽仙。
裊裊竹竿頻應接,白頭相慰報青錢。
烹鯉休驚尺素書,論功恰似賦芧狙。
桃花源口同為業,蓮葉江南識所如。
拂舞白鳩長祝噎,鐃歌朱鷺亦稱魚。
扁舟卻笑鴟夷子,遠聽濤聲避伍胥。
過河時魚悲泣卻未忘捕魚的竹器,比目魚寧愿被當作比翼鳥般憐憫。小如垂云漂浮在積水上,真見它銜石飛出深潭。為何有'烏鬼'的別稱傳揚,身卑依人卻羨慕羽仙自由。細長竹竿頻繁呼應,白頭漁人以青錢相慰。烹鯉莫驚了尺素書信,論功勞恰似被馴養的猴子。與桃花源人同操此業,在江南蓮葉間知其歸處。白鳩起舞祝人飲食順暢,朱鷺鐃歌亦贊魚鮮。扁舟上笑那鴟夷子,遠聽濤聲躲避伍子胥。
筌(quán):捕魚的竹器,《莊子·外物》有'得魚而忘筌'之說。
比目:比目魚,常兩兩并游;比翼:比翼鳥,傳說雌雄并飛,此處以魚鳥對比。
烏鬼:鸕鶿的俗稱,因體黑如烏,漁人馴養其捕魚。
賦芧(xù)狙(jū):出自《莊子·齊物論》'朝三暮四'典故,指馴養動物。
鴟夷子:范蠡的別號,助越滅吳后泛舟隱退;伍胥:伍子胥,春秋吳國大臣,被賜死后浮尸江中。
此詩或為作者觀察漁人馴養鸕鶿捕魚的場景后所作,結合對田園生活的感悟與歷史典故的聯想,反映清代文人對民間漁獵活動的關注。
全詩以'鸕鶿'為核心,通過多組意象與典故的串聯,既描繪漁人勞作的生動畫面,又借古喻今,表達對簡單本真生活的肯定,展現清代詩歌中常見的寫實與抒情結合的特點。
白羽如霜出塞寒,胡烽不斷接長安。 城頭一片西山月,多少征人馬上看。
太行山色倚巑岏,絕頂清秋萬里看。 地坼黃河趨碣石,天回紫塞抱長安。 悲風大壑飛流折,白日千厓落木寒。 向夕振衣來朔雨,關門蕭瑟罷憑欄。
青冥南山口,君與緇錫鄰。深路入古寺,亂花隨暮春。 紛紛對寂寞,往往落衣巾。松色空照水,經聲時有人。 晚心復南望,山遠情獨親。應以修往業,亦惟立此身。 深林度空夜,煙月資清真。莫嘆文明日,彌年徒隱淪。
花動儀容玉潤顏。溫柔裊娜趁清閑。盈盈醉眼橫秋水,淡淡蛾眉抹遠山。 膏雨霽,曉風寒。一枝紅杏拆朱闌。天臺迥失劉郎路,因憶前緣到世間。
未有年光好破瓜。綠珠嬌小翠鬟丫。清肌瑩骨能香玉,艷質英姿解語花。 釵插鳳,鬢堆鴉。舞腰春柳受風斜。有時馬上人爭看,擘破紅窗新絳紗。
黃昏小宴史君家。梅粉試春華。暗香素蕊,橫枝疏影,月淡風斜。 更饒紅燭枝頭掛,粉蠟斗香奢。元宵近也,小園先試,火樹銀花。
良馬既閑,麗服有暉。 左攬繁弱,右接忘歸。 風馳電逝,躡景追飛。 凌厲中原,顧盼生姿。
閑夜肅清。朗月照軒。微風動袿。組帳高褰。旨酒盈樽。莫與交歡。鳴琴在御。誰與鼓彈。仰慕同趣。其馨若蘭。佳人不存。能不永嘆。
山下云連山上,溪西水接溪東。 舟度白鷗飛處,人行綠樹陰中。
相逢紅塵里,勒馬共徘徊。 笑語不及了,同行忽見催。 問當何處去,明日上之回。
阿閣何巍巍,高梁入穹蒼。 飛梯十二重,宛在天中央。 上當北辰星,下見列宿光。 清風流綺疏,祥云自飄揚。 我時臨其上,分明望四方。 山河遙郁盤,宇宙何茫茫。 威鳳去已遠,群鳶并翱翔。 緬懷軒轅氏,徙倚徒徬徨。¤
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下年 一作:明年)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 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難道天公,還箝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凄清。
芭蕉葉葉為多情,一葉才舒一葉生。 自是相思抽不盡,卻教風雨怨秋聲。
讀書以過目成誦為能,最是不濟事。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無多,往來應接不暇,如看場中美色,一眼即過,與我何與也?千古過目成誦,孰有如孔子者乎?讀《易》至韋編三絕,不知翻閱過幾千百遍來,微言精義,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雖生知安行之圣,不廢困勉下學之功也。東坡讀書不用兩遍,然其在翰林讀《阿房宮賦》至四鼓,老吏苦之,坡灑然不倦。豈以一過即記,遂了其事乎!惟虞世南、張睢陽、張方平,平生書不再讀,迄無佳文。
且過輒成誦,又有無所不誦之陋。即如《史記》百三十篇中,以《項羽本紀》為最,而《項羽本紀》中,又以巨鹿之戰、鴻門之宴、垓下之會為最。反覆誦觀,可欣可泣,在此數段耳。若一部《史記》,篇篇都讀,字字都記,豈非沒分曉的鈍漢!更有小說家言,各種傳奇惡曲,及打油詩詞,亦復寓目不忘,如破爛廚柜,臭油壞醬悉貯其中,其齷齪亦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