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踰旬既止復作江遂大漲二首
墻角蚊雷喧甲夜,濕星昏昏出云罅。臨堂仰占久嘆咤,懸知龍君未稅駕。行人困苦泥沒胯,居人悲啼江入舍。便晴猶可望秋稼,努力共禱城南社。
一春少雨憂旱暵,熟睡湫潭坐龍懶。以勤贖懶護其短,水浸城門渠不管。傳聞霖潦千里遠,榜舟發粟敢不勉。空村避水無雞犬,茆舍夜深螢火滿。
墻角蚊雷喧甲夜,濕星昏昏出云罅。臨堂仰占久嘆咤,懸知龍君未稅駕。行人困苦泥沒胯,居人悲啼江入舍。便晴猶可望秋稼,努力共禱城南社。
一春少雨憂旱暵,熟睡湫潭坐龍懶。以勤贖懶護其短,水浸城門渠不管。傳聞霖潦千里遠,榜舟發粟敢不勉。空村避水無雞犬,茆舍夜深螢火滿。
墻角處蚊蟲如雷在初更喧鬧,濕潤的星星昏暗從云縫露出。面對廳堂仰望占卜久嘆息,料知龍王降雨還未停腳步。行人困于泥深沒過了大腿,居民悲啼江水已漫入房屋。即便轉晴還能指望秋莊稼,大家努力共禱城南土地廟。整個春天少雨擔憂會干旱,潭中龍沉睡偷懶不下雨。用勤補懶護著它的短處,水浸城門它卻全不管。傳聞連綿大雨下了千里遠,駕船送糧豈敢有怠慢。空村避水不見雞和犬,茅舍深夜只有螢火滿。
甲夜:初更時分,古代一夜分五更,甲夜為第一更(約19-21時)。
云罅(xià):云縫。
仰占:仰望觀察天象以占卜。
稅駕:停車,此處指龍停止降雨。稅,通“脫”,解下。
旱暵(hàn):干旱。暵,干燥。
湫(qiū)潭:深水池。
霖潦(liáo):連綿大雨積水。
榜(bàng)舟:駕船。榜,劃船工具,此處作動詞。
此詩為陸游任職地方時所作。南宋時期水旱災害頻發,詩人親歷連續大雨(“大雨逾旬”)導致江水暴漲的災情,目睹百姓避水、農田受損的慘狀,結合此前春旱的擔憂,寫下這組詩記錄災情,展現對民生的關注及救災的責任。
全詩以“大雨成災”為核心,前半寫雨災當下的具體慘象與禱晴期盼,后半回溯春旱、批判“龍懶”,并述救災行動,既具紀實性又含抒情性,是陸游“憂民”詩風的典型體現,反映其現實主義創作特色。
溫溫玉立綠陰中,不犯芳菲逐萬紅。 折盡長淮多暇日,簪聯四座足春風。 應如慶歷梅花瑞,況有昌黎屬句工。 問得君王乞身去,移根栽傍曲欄東。
小能敵大果然強,蟲小贏多必是良。 累勝上肩魁大者,這般蟲小也非常。
亂后還家如旅泊,愁中貰酒喜人過。 每吟栗里停云句,不作南山種豆歌。 故宅東風歸燕靜,孤村夜雨落花多。 白頭卻憶觀光日,曾賦神明與馺娑。
歌起處,斜日半江紅。柔綠篙添梅子雨,淡黃衫耐藕絲風。家在五湖東。
六神諸山,淪漣大壑。 北風勃來,簸蕩不息。 帝命巨鰲,更負危揭。 冠簪東出,以為碣石。 燭龍雙眸,以為日月。 下苞蒼蒼,浩蕩靡極。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神龜支床,生理中絕。 不如刳腸,逝而見筴。 干霄之材,謚曰檉櫸。 風雨飄飖,狐鳥托處。 縱生而雄,厥名丈夫。 安能百年,與飲食俱。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化人宮中百事無,道書一卷酒一壺; 枝頭黃烏聽作曲,西山白云看作圖。 朝愛朝暾上東岫,夕映夕陽映東牖; 任他故人不通謁,任他朝事不掛口。 偶然案頭余酒杯,偶然躡履山僧來; 自斟自醉當自去,禮豈設為我輩哉! 昨夜懵騰意超忽,寐時得語醒時述: 百年那得更百年,今日還須愛今日。 縱能拂衣歸故山,農耕社稷亦不閑; 何如且會此中趣,別有生涯天地間。
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陰。 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松柏結同心。 裁霞綴綺光相亂,剪雨縈煙態轉深。 紫雪半庭長不掃,閑拋簪組對清吟。
天然標格。不問青枝和綠葉。仿佛吳姬。酒暈無端上玉肌。 怕愁貪睡。誰會傷春無限意。乞與徐熙。畫出橫斜竹外枝。
刈芝蒼松根,觸石得鳴玉。泠泠澗底聲,瀉破寒蕪綠。
抱甕出云中,夕陽下西麓。
悲翠戲翻荷葉雨,鷺蔦飛破竹林煙。 時沽村酒臨軒酌,旋碾新茶靠石煎。
月被云迷,花逢雨折,古今缺事難全。一夜江風,無端吹墜塵寰。芳心枉自如霜潔,怎禁它、一例摧殘。證前生、欲訴梅花,夢斷孤山。 含葩自是儂于畫,到飄零狼藉,同此凄然。綠章誰奏,柔魂莫問青天。斜陽依舊迷蝴蝶,妒雙飛、怕卷簾看。任東風、收拾春光,莫惜華年。
寂寞重簾庭院悄。門掩梨花,燕子歸來早。寒食清明都過了,池塘又見荷錢小。 極目荒煙迷古道。冀北江南,夢逐征鴻渺。盼得魚書偏草草,近來肥瘦誰知曉。
鶴友琴交,云盟月契,也曾自許清幽。桐葉風翻,泠然已是新秋。輕綃漫試羅襦薄,恨年光、總付悠悠。問長空、一樣清輝,為恁遲留。 從今憶昔都如夢,自賞音人去,未譜清謳。云暗銀屏,憑欄觸目牽牛。今生命薄原如紙,又何消、寫出新愁。最堪憐、石上三生,緣在情休。
欲呼云雨沃焦田,裊裊籃輿入翠煙。 萬仞孤高隨鳥道,一潭澄碧快龍眠。 浮丘黃帝真成道,漢武秦皇謾學仙。 但愿甘霖慰枯槁,豈知衰朽得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