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嗷嘆 其二
饑烏下林木,哀鳴念其雛。寒風聚野寺,官吏當門呼。
歛籌散米粥,繞岸聞喧呶。瘦男忍饑臥,病男步趑趄。
翁媼泣且行,呼兒待路隅。行遲粥糜盡,殘瀝不滿盂。
一盂繫四命,難潤中腸枯。相視不忍食,欲食還踟躕。
牽衣乞過客,愿鬻兒為奴。但愿兒食飽,全家無所需。
阿母不忍別,丁寧淚模糊。尚恐兒衣寒,為兒縫破襦。
饑烏下林木,哀鳴念其雛。寒風聚野寺,官吏當門呼。
歛籌散米粥,繞岸聞喧呶。瘦男忍饑臥,病男步趑趄。
翁媼泣且行,呼兒待路隅。行遲粥糜盡,殘瀝不滿盂。
一盂繫四命,難潤中腸枯。相視不忍食,欲食還踟躕。
牽衣乞過客,愿鬻兒為奴。但愿兒食飽,全家無所需。
阿母不忍別,丁寧淚模糊。尚恐兒衣寒,為兒縫破襦。
饑餓的烏鴉飛下樹林,哀鳴著思念它的幼鳥。寒風聚集在荒野的寺廟前,官吏在門前大聲呼喝。籌集糧食分發稀粥時,岸邊傳來一片喧鬧。骨瘦如柴的男子忍饑躺臥,患病的男子步履蹣跚。老翁老婦哭著前行,呼喚孩子在路邊等待。走得慢了粥已分完,剩下的殘汁裝不滿碗。一碗粥維系四條性命,難以滋潤枯腸。彼此相望不忍下咽,想喝又猶豫。拉著路人的衣服乞討,愿意把孩子賣作奴仆。只希望孩子能吃飽,全家別無所求。母親舍不得離別,千叮萬囑淚水模糊。還擔心孩子衣著寒冷,為他縫補破短衣。
歛籌:籌集糧食,此處指官府籌備施粥的糧米。
趑趄(zī jū):腳步不穩,行走困難的樣子。
隅(yú):角落,此處指路邊。
盂(yú):盛飲食的圓口器皿,類似小碗。
鬻(yù):賣,此處指將孩子賣作奴仆。
襦(rú):短衣、短襖,古代常見的貼身衣物。
此詩約創作于清代災荒年間,作者目睹饑荒中官府施粥的混亂場景,百姓因饑餓被迫賣兒鬻女,遂以詩記錄民間疾苦,反映災年底層民眾的生存困境。
全詩圍繞‘施粥’這一核心場景,通過官吏呼號、百姓爭粥、賣兒縫衣等細節,層層遞進展現饑荒之慘。既刻畫了個體的生存掙扎(如‘一盂繫四命’),又凸顯親情的堅韌(如‘阿母縫破襦’),是一首具有強烈現實關懷的民生詩。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遙望中原,荒煙外、許多城郭。想當年、花遮柳護,鳳樓龍閣。萬歲山前珠翠繞,蓬壺殿里笙歌作。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 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游,騎黃鶴。
觀化祇山頂,流睇古王城。萬載池猶潔,千年苑尚清。 仿佛影堅路,摧殘廣脅楹。七寶仙臺亡舊跡, 四彩天花絕雨聲。聲華日以遠,自恨生何晚。 既傷火宅眩中門,還嗟寶渚迷長坂。步陟平郊望, 心游七海上。擾擾三界溺邪津,渾渾萬品忘真匠。 唯有能仁獨圓悟,廓塵靜浪開玄路。創逢肌命棄身城, 更為求人崩意樹。持囊畢契戒珠凈,被甲要心忍衣固。 三祇不倦陵二車,一足忘勞超九數。定瀲江清沐久結, 智劍霜凝斬新霧。無邊大劫無不修,六時愍生遵六度。 度有流光功德收,金河示滅歸常住。鶴林權唱演功周, 圣德佳音傳馀響。龍宮秘典海中探,石室真言山處仰。 流教在茲辰,傳芳代有人。沙河雪嶺迷朝徑, 巨海鴻崖亂夜津。入萬死,求一生。投針偶穴非同喻, 束馬懸車豈等程。不徇今身樂,無祈后代榮。 誓舍危軀追勝義,咸希畢契傳燈情。勞歌勿復陳, 延眺且周巡。東睇女巒留二跡,西馳鹿苑去三輪。 北睨舍城池尚在,南睎尊嶺穴猶存。五峰秀,百池分。 粲粲鮮花明四曜,輝輝道樹鏡三春。揚錫指山阿, 攜步上祇陀。既睹如來疊衣石,復觀天授迸馀峨。 佇靈鎮梵岳,凝思遍生河。金花逸掌儀前奉, 芳蓋陵虛殿后過。旋繞經行砌,目想如神契。 回斯少福澗生津,共會龍華舍塵翳。
三頭六臂擎天地,忿怒那吒撲帝鐘。
北高峰上月輪斜,十里湖光共一涯。 破曉春天青白色,東風吹冷碧桃花。
再到招提已六年,豀山云霧總依然。 飄零莫笑渾無用,自謂功名可著鞭。
東風無一事,妝出萬重花。閑來閱遍花影,惟有月鉤斜。我有江南鐵笛,要倚一枝香雪,吹徹玉城霞。清影渺難即,飛絮滿天涯。 飄然去,吾與汝,泛云槎。東皇一笑相語,芳意在誰家?難道春花開落,又是春風來去,便了卻韶華?花外春來路,芳草不曾遮。
盡飄零盡了,何人解,當花看。正風避重簾,雨回深幕,云護輕幡。尋他一春伴侶,只斷紅、相識夕陽間。未忍無聲委地,將低重又飛還。 疏狂情性算凄涼,耐得到春闌。便月地和梅,花天伴雪,合稱清寒。收將十分春恨,做一天、愁影繞云山??慈∏嗲喑嘏?,淚痕點點凝斑。
滿城社雨,又喚起無家,一年新恨。花輕柳重,隔斷紅樓芳徑。舊壘誰家曾識,更生怕、主人相問。商量多少雕檐,還是差池不定。誰省、去年春靜。直數到今年,絲魂絮影。前身應是,一片落紅殘粉。不住呢喃交訊,又惹得、鶯兒閑聽。輸于池上鴛鴦,日日闌前雙暝。
夢魂快趁天風,瑯然飛上三山頂。何人喚起,魚龍叫破,一泓杯影?玉府清虛,瓊樓寂歷,高寒誰???倩浮槎萬里,尋儂歸路,波聲壯,侵山枕。 便有成連佳趣,理瑤絲、寫他清冷。夜長無奈,愁深夢淺,不堪重聽。料得明朝,山頭應見,雪昏云醒。待扶桑凈洗,沖融立馬,看風帆穩!
幾年等得到花開,投老看花能幾回。 四樹婆娑庭下桂,月明深夜更徘徊。
九月之交凌河側,日見狂風兼霹靂。 當時戰死二百人,中間不得真消息。 二三年少自虜回,白日藏身夜始得。 死者何時可復還,生者易馬轉他國。
遼河亙千古,西從桑乾來。 巫閭復中斷,磧戍乃南回。 胡人下飲馬,箭血流高臺。 寒云晝不張,白沙積崔嵬。 彎弓行伍兒,饑寒手不開。 愿言東至海,相越隔龍堆。
物候推移傷客魂,啼鶯何意戀山村。 不因落葉林間滿,猶道啼春在寺門!
客來自何處,為言南山頭。 昨夜片時雨,新添春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