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王仲密四首 其三
場屋行遲暮,田廬臥寂寥。
壯圖藏翰墨,高行落漁樵。
會哭諸朋盛,銜哀一奠遙。
系舟江岸絕,愁望定山潮。
場屋行遲暮,田廬臥寂寥。
壯圖藏翰墨,高行落漁樵。
會哭諸朋盛,銜哀一奠遙。
系舟江岸絕,愁望定山潮。
科舉場上你晚年才有所涉足,退居田園后生活寂寞孤寥。宏大的抱負都藏在詩文書畫里,高尚的品行與漁樵之人相伴。眾多友人聚集為你哭喪,我心懷哀痛只能在遠方祭奠。江邊系著的船只已無行跡,我愁容滿面凝望著定山的江潮。
場屋:科舉考試的場所,代指仕途。
遲暮:本指傍晚,此處比喻晚年或時機已晚。
田廬:田園房舍,指退隱生活。
壯圖:宏大的志向、抱負。
高行:高尚的品行。
銜哀:心懷哀痛。
奠:設酒食祭奠死者。
定山:具體地名,或為詩人與逝者共同熟悉之地。
此詩為詩人哀悼友人王仲密而作。王仲密生前科舉不順(“場屋行遲暮”),晚年退隱田園(“田廬臥寂寥”),以詩文寄志(“壯圖藏翰墨”),與漁樵為伴(“高行落漁樵”)。詩人因故未能親臨吊唁,只能遙寄哀思,遂作此詩。
全詩通過回顧友人一生際遇(科舉、退隱、著述)與吊唁場景(朋聚哭喪、遙奠愁望),既感慨其才華未展、晚年孤寂,又抒發無法親臨致哀的悲痛,情感深沉,是悼亡詩中質樸真摯之作。
霏霏春雨細如絲,正是春寒欺客時。
心向宦途元淡薄,夢尋鄉國苦參差。
樓前新漲綠三尺,墻外尚余紅幾枝。
擺撥簿書呼酒榼,南湖西塔有幽期。
蟬嘒晚尤壯,鴉棲久未安。
不成浮舴艋,故作憑闌干。
露重傾荷蓋,風尖蹙芡盤。
新秋動歸思,更覺五湖寬。
青草渡頭波接天,山翁吟嘯自悠然。
朝餐偶過賣魚市,晚泊時逢迎荻船。
投老未除游俠氣,平生不作俗人緣。
一樽酌罷玻璃酒,高枕窗邊聽雨眠。
萬里馳驅坐一饑,自憐無計脫塵鞿。
身留幕府還家少,眼亂文書把酒稀。
客路更逢秋色晚,故山空有夢魂歸。
芋羮豆飯元堪飽,錯用人言恨子威。
霜落江清水見魚,偶然徙倚草堂孤。
雪天黯淡常如晚,煙樹微茫直欲無。
下澤乘車終碌碌,上方請劍漫區區。
擬將疏逸消豪氣,尋罷酒徒尋獵徒。
九萬天衢浩浩風,此身真是一枯蓬。
盤蔬采掇多靈藥,閣道攀隮出半空。
累盡神仙端可致,心虛造化欲無功。
金丹定觧幽人意,散作山椒百炬紅。
倚遍南樓十二欄,長歌相屬寓悲歡。
空懷鐵馬橫戈意,未試冰河墮指寒。
成敗極知無定勢,是非元自要徐觀。
中原阻絕王師老,那敢山林一枕安。
圣賢在世龍行天,出處何至為物牽。后人競作駒伏轅,未死奄奄如九泉。
郫孫公者山澤僊,巉巖玉骨寒入肩。哦詩調苦亂嘒蟬,燥墨瘦字丑不妍。
諸公好之挽使前,六丁力盡山嶷然。奏書告老不待年,脫手徑上岷山巔。
吾儕一官自糾纒,俛首鞭箠不自憐。強欲作詩誦公賢,事偉辭卑難竝傳。
枯楠千歲遭風雷,披枝折干吁可哀。
輪囷無用天所赦,秋水初落浮江來。
嵌空宛轉若耳鼻,峭瘦拔起何崔嵬。
珠宮貝闕留不得,忽出洲渚知誰推。
書窗正對云洞啟,樷菊初傍幽篁栽。
是間著汝頗宜稱,摩挲朝暮真千回。
天公解事雨十日,洗盡泥滓滋莓苔。
一丘一壑吾所許,不須更慕明堂材。
春風射雉苑城旁,走馬還來入醉鄉。
夜暖酒波揺燭焰,舞回粧粉鑠花光。
浮生一笑常難必,此樂它年未易忘。
莫作五陵豪俠看,奚奴歸路有詩囊。
唐年蘭若占閑坊,名畫蕭條半在亡。
簌簌踈篁常似雨,陰陰古屋自生涼。
入門疊鼓初催講,喚馬斜陽欲滿廊。
顯晦熟思真有數,萬金奇跡棄頺墻。
萬里西逰為覔詩,錦城更付一官癡。
脫巾漉酒從人笑,拄笏看山頗自奇。
疏雨池塘魚避釣,曉鶯窗戶客爭棋。
老來怕與春為別,醉過殘紅滿地時。
我不如昔人騎鶴上九天,玉簡奏事虛皇前。
平生嗇養氣麤全,兩腳馳走輕如煙。
鳥道懸崖忽飛鶱,戲擲短劍聲鏗然。
轉盼跳下千仞淵,已復取劍升層巔。
騰猿俊鶻爭后先,饑食松花掬飛泉。
金骨綠髓漸凝堅,口哦七字黃庭篇。
西來欲訪挾彈僊,丹經劍訣更精研。
嗟哉一失五百年,作詩付子勿妄傳。
粉暗紅蔫罇爼薄,不如止酒得安眠。
無心已破浮生夢,有力聊輕造化權。
脫發滿梳真老矣,斷香縈幾故翛然。
晚知古佛中邊語,正合蒙莊內外篇。
久墮塵沙里,幽尋始此行。
侵云千嶂合,披草一僧迎。
蘚潤泉時滴,崖傾竹倒生。
登高忽平曠,回首失崢嶸。
老矣猶孤客,歸哉念耦耕。
結廬殊未定,此地頗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