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堂自詠二首
龜堂一老翁,短褐立秋風。時過同籬菊,身衰似井桐。新霜萬瓦白,朝日數欞紅。且復尋書卷,悠然度歲窮。
采藤持織履,剝楮治為冠。看劍心空壯,騎驢骨本寒。病多辭酒伴,老甚解祠官。賴有扁舟在,秋濤萬里寬。
龜堂一老翁,短褐立秋風。時過同籬菊,身衰似井桐。新霜萬瓦白,朝日數欞紅。且復尋書卷,悠然度歲窮。
采藤持織履,剝楮治為冠。看劍心空壯,騎驢骨本寒。病多辭酒伴,老甚解祠官。賴有扁舟在,秋濤萬里寬。
龜堂中住著一位老翁,穿著粗布短衣立在秋風里。時光流逝如同籬邊的秋菊,身體衰朽好似井邊的梧桐。新降的霜雪讓萬瓦一片潔白,初升的太陽把幾扇窗欞染成紅色。暫且繼續翻閱書卷,悠然地度過這一年的盡頭。
采摘藤蔓用來編織鞋子,剝下楮樹皮制作成帽子。看劍時心中仍有壯志,騎驢時卻因骨相本就清寒。疾病增多辭去了酒友,年老至極辭去了祠官之職。幸虧還有小船在,秋濤萬里顯得如此寬廣。
龜堂:陸游晚年在山陰(今紹興)的居所名。
短褐:粗布短衣,多為平民或貧寒者穿著。
井桐:井邊的梧桐樹,常象征秋意或衰朽。
欞:窗戶的格子。
楮(chǔ):構樹,樹皮可造紙或制衣。
祠官:宋制,老病官員可任祠祿之官,為閑職。
扁舟:小船。
此詩為陸游晚年退居山陰龜堂時所作。時詩人已近古稀,年老多病,遠離官場,但仍保持閑適心境,詩中描繪了其晚年清苦卻自得的生活狀態。
詩中通過“短褐立秋風”“采藤織履”等細節,刻畫了詩人晚年清寒的生活場景;“看劍心壯”“秋濤萬里”則隱含未酬之志與豁達胸襟。整體風格平淡自然,展現了陸游晚年詩風從雄奇轉向閑適的特點。
簟涼秋氣初,長信恨何如。拂黛月生指,解鬟云滿梳。一從悲畫扇,幾度泣前魚。坐聽南宮樂,涼風搖翠裾。
欲證三乘妙,非爭一局強。山中人自靜,石上日偏長。子奪琉璃色,枰分薝卜香。豈同賭墅客,定不礙清涼。
寂寂青樓大道邊,反反朱萼綺疏前。可憐萬里關山月,無那房櫳照獨眠。
草頭白露欲為霜,陌上無塵曉色涼。點破秋光山外鳥,印開云影路邊塘。農夫垂老猶殫力,賈客多財愈覺忙。堪笑宦途如此輩,功名何用掛剛腸。
藻棟臨流啟,涼飆蕩暑回。清如游玉宇,快若在蘭臺。海葉吟中下,番航望次來。披襟殊未已,云外月弦開。
小雨冥冥不濕衣,饑鳶高貼野云飛。南來北往河山迥,秋盡冬初草木稀。半夜還家歸夢好,十年為宦客情微。故園茅屋收成后,啄黍黃雞想正肥。
山中路入亂崚初,一線陰森恐馬頭。倒樹淩空崖欲墜,蒼翎觸石雨橫收。孤云上不平天出,濁霧低能壓頸浮。更倩何人張猛戟,當關一笑萬夫愁。
仙女獻花處,我至成孤客。不見散花人,但見群花落。
占斷西風第一芳,精神真欲傲嚴霜。紅顏浪說天魔隊,金粟如來獨面黃。
小隊黃衫簇絳燈,春來幾度出郊行。桃花結子楊花盡,只有蘼蕪滿路生。
七試無成只自憐,東歸還逐下江船。向來罪業無人識,虛占時名二十年。
素筆寫繁華,春風五色紗。顧爾維摩室,年年見此花。
江水西來接太空,中流突兀涌鰲宮。妙高臺上一回首,看盡世途風浪中。
泉脈晴融太液池,內人初曉玉參差。東風認得農祥正,吹作豐年御制詩。天家觀闕玉重重,逼入春皇一信風。生意無邊青欲動,微茫淡靄暖煙中。天地春回萬壽杯,宮云留雪玉崔嵬。曉供帖子瓊幡重,攜得韶風下殿來。天與君王共一仁,只將仁與物為春。要令率土無枯槁,未賞冰池皺玉粼。青旗簇仗賜銀幡,共以升平奉至尊。閶闔千官花底散,紫泥香熟詔書溫。
開到酴醾,凋殘豆蔻。春歸觸處添僝僽。人間萬事不關心,風前獨自傷清瘦。冷眼眾生,茫然依舊。當時熱血今寒透。如今只覺戲為真,登臺哭濕青衫袖。一地殘花,滿枝禁果。卅年踽踽吾將跛。黑貂裘敝夜風寒,人間豈有真天火。無可如何,如何不可。鏡中萬象無非我。自由無過我靈魂,靈魂長向微軀鎖。苦海無邊,浮生有限。回頭便是來時岸。我生偏向海西頭,茫茫彼岸何時見。雨橫風狂,冬來春換。蜃樓幾度終成幻。筋疲力盡任升沈,白鷗飛向天之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