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趣三首
被擁聽秋雨,兒扶上夜香。甑炊霜后稻,糟漬社前姜。馬病空思路,僧歸卻住房。風扉久嘔軋,錯認櫓聲長。
飯滿七綴缽,香凝百衲窗。雨聲酣曉枕,燈燼落秋釭。疾豎元知遁,天魔亦已降。超然對兒子,未愧鹿門龐。
老至衰滋劇,秋高病尚侵。坐看兒學字,臥聽客彈琴。囷滿雀方斗,棲寒雞欲瘖。世情元自懶,不是事違心。
被擁聽秋雨,兒扶上夜香。甑炊霜后稻,糟漬社前姜。馬病空思路,僧歸卻住房。風扉久嘔軋,錯認櫓聲長。
飯滿七綴缽,香凝百衲窗。雨聲酣曉枕,燈燼落秋釭。疾豎元知遁,天魔亦已降。超然對兒子,未愧鹿門龐。
老至衰滋劇,秋高病尚侵。坐看兒學字,臥聽客彈琴。囷滿雀方斗,棲寒雞欲瘖。世情元自懶,不是事違心。
第一首:裹著被子靜聽秋夜的雨聲,兒子攙扶我去上夜香。陶甑里蒸著霜后的新稻,酒壇中腌著社日前的嫩姜。病馬空存遠行的念頭,歸僧又住回舊客房。風掀門扉久響嘔軋,錯把風聲認作櫓聲長。
第二首:飯裝滿七處補綴的陶缽,香氣凝在百衲補丁的窗。雨聲酣暢伴曉夢,燈花飄落秋夜燈。已知疾病悄悄退去,連天魔也已歸降。超然面對兒子,不愧如鹿門龐公。
第三首:年老體衰更嚴重,秋深疾病仍相侵。坐著看兒子學寫字,躺著聽客人彈古琴。谷倉滿了麻雀爭斗,寒棲處雞兒將啞聲。本就懶于世俗情,并非事情違我心。
甑(zèng):古代蒸飯的瓦器。
糟漬:用酒或酒糟腌制食物。
社前姜:社日(古代祭祀土神的日子)前的嫩姜,質地鮮嫩。
嘔軋(ǒu yà):形容門、窗等因風作響的聲音。
七綴缽:僧人用的有七處補綴的陶缽,象征生活簡樸。
百衲(nà)窗:用多種碎布或紙片補綴的窗戶,形容居所簡陋。
秋釭(gāng):秋夜的燈。釭,燈。
疾豎:對疾病的戲稱,猶言“小病”。
天魔:佛教指擾亂修行的魔障,此處借指內心煩擾。
鹿門龐:東漢隱士龐公,與妻子隱居鹿門山,此處借指安于隱逸的生活態度。
囷(qūn):圓形谷倉。
瘖(yīn):同“喑”,啞。
此詩當為詩人晚年退居鄉野時所作。彼時詩人年事漸高、身體衰病,但心境趨于平和,更注重日?,嵤屡c親情陪伴。詩中通過記錄秋夜聽雨、親子互動、病中閑適等生活片段,反映了其遠離世俗紛擾、安于田園的晚年狀態。
《閑趣三首》以三首八句短章,從不同角度描繪晚年閑居生活:或寫秋夜瑣事之趣,或述病愈超然之樂,或嘆衰病觀物之思。詩風質樸自然,情感真摯,通過平凡細節展現了詩人對平淡生活的珍視與超然自適的人生態度,是其晚年閑適詩的典型代表。
朝霞迎白日,丹氣臨旸谷。 翳翳結繁云,森森散雨足。 輕風摧勁草,凝霜竦高木。 密葉日夜疏,叢林森如束。 疇昔嘆時遲,晚節悲年促。 歲暮懷百憂,將從季主卜。
朝登魯陽關,狹路峭且深。 流澗萬馀丈,圍木數千尋。 咆虎響窮山,鳴鶴聒空林。 凄風為我嘯,百籟坐自吟。 感物多思情,在險易常心。 劫來戒不虞,挺轡越飛岑。 王陽驅九折,周文走岑崟。 經阻貴勿遲,此理著來今。
昔我資章甫,聊以適諸越。 行行入幽荒,甌駱從祝發。 窮年非所用,此貨將安設。 瓴甋夸玙璠,魚目笑明月。 不見郢中歌,能否居然別。 陽春無和者,巴人皆下節。 流俗多昏迷,此理誰能察。
金風扇素節,丹霞啟陰期。 騰云似涌煙,密雨如散絲。 寒花發黃采,秋草含錄滋。 閑居玩萬物,離群戀所思。 案無蕭氏牘,庭無貢公綦。 高尚遺王侯,道積自成基。 至人不嬰物,馀風足染時。
結宇窮岡曲,耦耕幽藪陰。 荒庭寂以間,幽岫峭且深。 凄風起東谷,有渰興南岑。 雖無箕畢期,膚寸自成霖。 澤雉登壟雊,寒猿擁條吟。 溪壑無人跡,荒楚郁蕭森。 投耒循岸垂,時聞樵采音。 重基可擬志,回淵可比心。 養真尚無為,道勝貴陸沈。 游思竹素園,寄辭翰墨林。
墨蜧躍重淵,商羊舞野庭。 飛廉應南箕,豐隆迎號屏。 云根臨八極,雨足灑四溟。 霖瀝過二旬,散漫亞九齡。 階下伏泉涌,堂上水衣生。 洪潦浩方割,人懷昏墊情。 沈液漱陳根,綠葉腐秋莖。 里無曲突煙,路無行輪聲。 環堵自頹毀,垣閭不隱形。 尺燼重尋桂,紅粒貴瑤瓊。 君子守固窮,在約不爽貞。 雖榮田方贈,慚為溝壑名。 取志于陵子,比足黔婁生。
此鄉非吾地,此郭非吾城。 羈旅無定心,翩翩如懸旌。 出睹軍馬陣,入聞鞞鼓聲。 常懼羽檄飛,神武一朝征。 長鋏鳴鞘中,烽火列邊亭。 舍我衡門衣,更被縵胡纓。 疇昔懷微志,帷幕竊所經。 何必操干戈,堂上有奇兵。 折沖樽俎間,制勝在兩楹。 巧遲不足稱,拙速乃垂名。
述職投邊城,羈束戎旅間。 下車如昨日,望舒四五圓。 借問此何時,胡蝶飛南園。 流波戀舊浦,行云思故山。 閩越衣文蛇,胡馬愿度燕。 風土安所習,由來有固然。
大火流坤維,白日馳西陸。 浮陽映翠林,回飆扇綠竹。 飛雨灑朝蘭,輕露棲業菊。 龍蟄暄氣凝,天高萬物肅。 弱條不重結,芳蕤豈再馥。 人生瀛海內,忽如鳥過目。 川上之歡逝,前修以自勖。
紹興士人,高宗紹興末曾題詩鳴山祠。 事見《貴溪縣志》卷一○。
逸翮思拂霄,迅足羨遠游。 清源無增瀾,安得運吞舟。 珪璋雖特達,明月難暗投。 潛穎怨青陽,陵苕哀素秋。 悲來惻丹心,零淚緣纓流。
翡翠戲蘭苕,容色更相鮮。 綠蘿結高林,蒙籠蓋一山。 中有冥寂士,靜嘯撫清弦。 放情凌霄外,嚼蕊挹飛泉。 赤松臨上游,駕鴻乘紫煙。 左挹浮丘袖,右拍洪崖肩。 借問蜉蝣輩,寧知龜鶴年。
青溪千余仞,中有一道士。 云生梁棟間,風出窗戶里。 借問此何誰,云是鬼谷子。 翹跡企潁陽,臨河思洗耳。 閶闔西南來,潛波渙鱗起。 靈妃顧我笑,粲然啟玉齒。 蹇修時不存,要之將誰使。
雜縣寓魯門,風暖將為災。 吞舟涌海底,高浪駕蓬萊。 神仙排云出,但見金銀臺。 陵陽挹丹溜,容成揮玉杯。 姮娥揚妙音,洪崖晗其頤。 升降隨長煙,飄飖戲九垓。 奇齡邁五龍,千歲方嬰孩。 燕昭無靈氣,漢武非仙才。
六龍安可頓,運流有代謝。 時變感人思,已秋復愿夏。 淮海變微禽,吾生獨不化。 雖欲騰丹溪,云螭非我駕。 愧無魯陽德,回日向三舍。 臨川哀年邁,撫心獨悲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