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江紅 其一 戊午二月十七日四明窗賦
芳景無多,又還是、亂紅飛墜。空悵望、昭亭深處,家山桃李。柳眼花心都脫換,蜂須蝶翅難沾綴。謾相攜、一笑競良辰,春醪美。
金獸爇,香風細。金鳳拍,歌云膩。盡秦簫燕管,但逢場爾。只恐思鄉(xiāng)情味惡,怎禁寒食清明里。問此翁、不止四宜休,翁歸未。
芳景無多,又還是、亂紅飛墜。空悵望、昭亭深處,家山桃李。柳眼花心都脫換,蜂須蝶翅難沾綴。謾相攜、一笑競良辰,春醪美。
金獸爇,香風細。金鳳拍,歌云膩。盡秦簫燕管,但逢場爾。只恐思鄉(xiāng)情味惡,怎禁寒食清明里。問此翁、不止四宜休,翁歸未。
春光已不多時,又是一番亂紅飄墜的景象。空自悵望那昭亭山深處,家鄉(xiāng)的桃李應(yīng)正綻放。柳芽抽新、花心吐蕊,萬物都在變換,連蜂須蝶翅也難沾住這春光。我們隨意相攜,笑著共度這良辰,飲著甘美的春酒。金獸香爐中香料燃燒,香風細細;金鳳拍板輕敲,歌聲柔膩。盡是秦地的簫、燕地的管,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只恐思鄉(xiāng)之情太過濃烈,如何能禁受這寒食清明時節(jié)?問這位老翁:難道不止是‘四宜休’的條件已備,您何時能歸去?
芳景:春光。
昭亭:昭亭山,在今安徽宣城縣北,此處代指家鄉(xiāng)。
家山:家鄉(xiāng)。
脫換:變換、更替。
謾:同‘漫’,隨意、姑且。
春醪(láo):春酒。
金獸爇(ruò):金屬獸形香爐中燃燒香料。爇,燒。
金鳳拍:可能指形如鳳凰的拍板,古代打擊樂器。
秦簫燕管:泛指各種樂器。秦、燕為古國名,代指各地。
四宜休:宋代士大夫稱年至六十、疾病、郊恩、致仕為‘四宜休’,此處指歸隱條件。
此詞約作于南宋時期,具體年份為‘戊午’(可能為1198年)。作者或于暮春時節(jié)客居四明窗(地名),面對春光將盡之景,觸景生情,結(jié)合寒食清明的傳統(tǒng)節(jié)令,引發(fā)思鄉(xiāng)念歸的感慨,故于此時創(chuàng)作此詞以抒懷。
全詞通過暮春衰景與宴飲樂景的對比,委婉表達思鄉(xiāng)之情與歸隱之意。上片寫景傷春,下片寫宴飲遣懷,卻難掩內(nèi)心孤寂,最終以‘翁歸未’收束,情感真摯,語言自然,是一首典型的借景抒情之作。
北關(guān)落日送船行,欲到嘉興天已明。睡起一河冰片滿,槌瓊摐玉夢中聲。水面光浮赤玉盤,也應(yīng)知我牽夫寒。滿河圭璧無人要,吹入詩翁凍筆端。岸樹低欹一雪馀,枝頭半葉已全無。油窗過盡千梢影,濃處還濃枯處枯。
民瘼關(guān)心夢亦驚,小溪寅夜入高坪。青山未許留人醉,載道呻吟又促行。
茶灶香篝自掩關(guān),小樓眠坐對春山。家居梓澤蘭亭側(cè),人在林逋魏野間。出谷青猶沽杖履,飲池紅已駐容顏。東南隱逸將成傳,誰謂元稹未易攀。
伏櫪長鳴意氣生,朱衣華發(fā)下瑤京。位從列宿圖中見,名向翹才館里成。古錦囊來空復(fù)美,碧紗籠去未為榮。大夫自有登高賦,無限丹心此際傾。
嘐嘐妄議古之人,歲月蹉跎忽到今。一息尚存應(yīng)有事,莫將夭壽貳吾心。
嘆息崇朝陰雨,半為花靨銷魂。試學(xué)結(jié)趺端坐,超然便到黃昏。
無心物競?cè)窝瓦t,但學(xué)鷦鷯借一枝。病后鮮歡新斷酒,屏前排悶強裁詩。試從剝復(fù)運推日,佇看玄黃龍戰(zhàn)時。天欲奇寒煉梅骨,更將惡草盡芟夷。寒深歲暮見春遲,烏鵲哀鳴更繞枝。不住光陰如過客,長留天地有真詩。填胸塊壘唯憑酒,竊國王侯早趁時。禮樂衣冠俱掃地,卻教華夏慕蠻夷。新得陽和不厭遲,稍聞凍雀鬧寒枝。黑貂已敝難賒酒,白屋雖貧尚有詩。往昔醉眠空度日,于今老大自哀時。相期進德終身事,浮世何須問險夷。同盡百年爭早遲,休傷未得碧梧枝。卷懷堪效蘧公志,疾惡猶傳巷伯詩。倒置陰陽淆氣候,會誅妖孽待天時。東君消息層冰泮,大道行看混夏夷。吟髭捻斷恨思遲,選句差同雀揀枝。才力難堪丈人敵,心魂用破七言詩。望洋更嘆瀾翻候,刻燭深愁火急時。卻羨養(yǎng)生欽白陸,不爭奇崛就平夷。檢點平生入睡遲,宵深相伴只燈枝。向來懶惰成何事,依舊癡頑戀古詩。天下滔滔趨利日,定中寂寂面墻時。不甘夢想頻顛倒,刪盡空花到簡夷。一年燈火返家遲,院落梅花發(fā)幾枝?聒耳車廂下里曲,賞心行篋兩當詩。田塍漸有青春意,鷗鷺最憐翩舞時。世網(wǎng)未拋真氣索,何當一舸逐鴟夷。喧囂初罷夜方遲,庭樹受風猶動枝。暮景飛騰過四十,窮途落拓剩歌詩。厭看屏里承歡會,靜俟寰中撥亂時。胡運何曾百年久,暫教君子處明夷。
峻嶺斜升立晚曛,河山指點盛人文。殘年未惜經(jīng)多難,我輩相看故不群。地大初無亡國氣,峰奇還有蕩胸云。不辭高境勤攀陟,何計蒼生脫寇氛。
玉蟾奔月灶爐乾,老鶴巢松殿宇寒。里面看山山不見,不如只向外邊看。
夸父以渴斃,麥杖終死兵。項王稱拔山,霸圖竟無成。區(qū)區(qū)諸勇力,如何與天爭。子房類婦人,談笑立功名。去去從谷城,迢遙學(xué)長生。
城郭如村步,官身等俗閑。對棋論小墅,拄頰望西山。異縣故交重,閑心幽事關(guān)。猶馀少年意,不計晚途艱。
都邑聲色區(qū),此有蓬蘿風。黃埃不入門,十月清溪宮。幽閣掩竹牖,舒足眠高舂。隔林羽衣人,焚香鳴槁桐。微火縈屑沈,綠塵婉空蒙。凄弦汎寒飆,引聲入云中。吾不解世曲,聊與神明通。思借大鯤翼,小戲滄海東。微暝已復(fù)來,客調(diào)猶未終。
步出西城陌,香車滿狹斜。鹿臺今日草,娃館舊時花。江畔多游女,紛紛學(xué)浣紗。
柏臺春靜晝厭厭,好雨如絲不捲簾。最是東君能借力,閒庭草色一時添。
山雨朝來濕滿城,郊原無復(fù)桔槔聲。石床云過琴書潤,水檻風生枕簟清。林駐淡煙迷竹樹,溪浮新綠繞柴荊。蠡塘數(shù)里荷花發(fā),還擬扁舟弄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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