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古一百則 其九十一
照徹離微造化根,
紛紜出沒見其門。
游神劫外問何有,
著眼身前知妙存。
虎嘯蕭蕭巖吹作,
龍吟冉冉洞云昏。
南泉點破時人夢,
要識堂堂補處尊。
照徹離微造化根,
紛紜出沒見其門。
游神劫外問何有,
著眼身前知妙存。
虎嘯蕭蕭巖吹作,
龍吟冉冉洞云昏。
南泉點破時人夢,
要識堂堂補處尊。
透徹照見離相微妙的造化根源,萬物紛紜出沒中顯現其門徑。神游于劫數之外追問有何存在,關注當下便知微妙本自存在。虎嘯聲蕭蕭如巖間風動,龍吟聲緩緩使洞云昏暗。南泉禪師點破時人迷夢,要識得堂堂正正的補處尊。
離微:離相微妙,禪宗指超越有無、生滅的微妙境界。
造化根:萬物生成的根本,指宇宙本源。
劫外:超越時間劫數之外,佛教認為劫是極長時間單位。
南泉:指南泉普愿(748-834),唐代禪宗大師,馬祖道一法嗣。
補處尊:佛教指候補佛位者(如彌勒菩薩),此處喻禪法傳承的根本者。
《頌古一百則》為宋代禪宗高僧圓悟克勤(1063-1135)所作,屬‘頌古’體(對前代禪門公案的詩體闡釋)。此首針對南泉普愿禪師啟發學人破除執著的公案而作,創作于宋代禪宗‘文字禪’興盛時期,旨在通過詩歌輔助理解禪法機鋒。
詩以禪理為核心,前半探討超越表象、直指本源的悟境,后半借南泉點夢的典故,強調破除迷執、體認禪法根本的重要性,體現禪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特質,是宋代文字禪的典型代表作。
溪水綠已窮,巖扃忽重閉。
日華與山翠,層疊川上膩。
前村爨煙好,穿此石林細。
一徑山雨來,寥寥入秋氣。
畫簾簌簌梧桐雨,晚妝初罷嬌無語。
燈下強偎人,羅衫涴酒痕。
肌香溫繡被。蹙損眉山翠。
未慣是雙眠。須郎著意牽。
沙磧星羅魚復浦,陰陽互宅驚風雨。下營陳法列棋盤,土壘浮云亙今古。
嗚呼八陣皆模糊,彌牟突見當頭圖。土城四門漸磨滅,六十有四魁森如。
魁方一丈大如石,累累屹立高三尺。兩陣對若山排闥,百廿八魁分闔辟。
天地沖軸風云起,鳥虎龍蛇紛戰壘。憶昔先生運奇謀,七擒七縱由腕底。
黑幡白羽摽綸巾,六十虎賁相邐迤。縱橫上下定指麾,截若鴻溝畫疆理。
出沒變幻本無常,倏離倏合生神光。天生王佐秘神授,運籌無殊孫與姜。
隆中高臥勞三顧,慷慨激烈報知遇。千秋遺恨失吞吳,稚子關前空棋布。
至今陳跡伴沙鷗,落日猶照彌牟渡。
羞將涂抹儕凡艷,自有芬芳入妙文。
心緒即今漸搖落,秋江無那又逢君。
妙峰孤頂草離離,
拈得分明付與誰。
不是孫公辨端的,
髑髏著地幾人知。
地降天升氣不交,羽禽何物尚膠膠。
霜濃四野鴉爭粒,葉禿千林鵲露巢。
各有經營寧得已,未知辛苦定誰教。
息黥補劓勞生事,蓋頂終須一把茅。
有路入仙都,
何人到鼎湖。
秋風夜來急,
吹落碧蓮無。
賞遍花叢愛老梅,賢祠左右手新栽。
寫真舊有廣平賦,入妙誰如和靖才。
風送清香迷瀚海,月移孤影度澄臺。
應知雨露春來厚,獨向元正傲雪開。
飄飄蕙質出風塵,皎皎長空月一輪。何事不隨嵩岳去,齊門空作濫竽人。
十二金簧對月明,由庚譜作步虛聲。何因不鼓湘娥瑟,空抱雙成繾綣情。
月姊三更下碧城,靈匏一奏八風清。此聲不與緱山別,鶴吹遙應雜鳳鳴。
霓裳舞罷戴星冠,手握匏笙下廣寒。一曲南陔聲未歇,隨風吹入采云端。
牽絲晨謁玉皇家,喚起慵龍乞井花。
醒看滿山枝葉語,晚唐句子是萌芽。
詩到眉山自一家,也將正命攝于邪。
巧裁大滌天成景,戲詠庭蛟與洞鴉。
兩閒灑落無塵著,萬象森羅觸處逢。
此意要令兒輩覺,擎天一柱愛中峰。
七寶飛來紫翠間,薰風吹我此躋攀。
諸天寒削千峰玉,一水光分兩岸山。
丹灶煙消禪榻靜,石臺花落鳥聲閒。
相逢未得論招隱,暫憩山齋半日還。
滹沱南陌,憶當年、綠柳依依堪折。夾道長條張翠幄,清影寒生六月。汗滴征衫,塵飛驛路,到此清涼別。今來駐馬,濃陰一旦殘缺。
聞道舊日隋堤,春來渭樹,空有蟬聲咽。可惜長廊煙霧冷,轉眼繁華銷歇。莫問秋風,樹猶如此,何況三千發。長途搔首,愁聽枝上啼鴂。
楓橋路,煙水正迢迢。欲向東君尋舊約,渚花巖月兩無聊。孤負是春宵。
人何在,獨倚赤欄橋。遙憶去年櫻筍候,畫船紅燭聽吹簫。往事更魂消。
江南好,煙景媚晴川。柳絮淡云寒食節,杏花香雨夾衣天。腸斷畫橋邊。
初相見,碧玉破瓜年。半餉幽歡疑夢里,幾番私語避人前。嬌小最堪憐。
江南好,花信正芳菲。金屋莫愁偏早嫁,畫船桃葉恰同歸。風動六銖衣。
閑佇立,不羨蝶雙飛。銀甲按箏歌調促,玉枰賭酒笑聲微。往事囗依稀。
江南好,良夜月華新。舞罷爭看垂素手,歌殘未許嚙丹唇。妒殺是橫陳。
懨懨病,憔悴度芳春。何事窈娘偏薄命,多應小玉是前身。縹緲夢中人。
江南好,人在畫船中。桃扇半欹眉黛嫵,杏衫初卸粉香融。洛浦降行蹤。
尋芳去,欸乃夕陽紅。屬玉雙飛春恨淺,丁香百結暮愁濃。相憶忽相逢。
江南好,六曲畫屏開。真個有情憐宋玉,未應輕折在章臺。幽徑少人來。
燈兒下,媚絕粉香腮。無語但垂雙舞袖,背人偷換合歡鞋。長夜費安排。
江南好,淥水蘸明妝。卓女漫夸眉際黛,婕妤別具體中香。窣地舞裙長。
風流甚,半醉泥檀郎。蝶塢迷藏無處覓,鴛幃秘戲不禁狂。些事費思量。
江南好,驀遇曲欄邊。弱柳作腰長自顫,夭桃靧面益生妍。一笑更嫣然。
留歡住,雙跪佛龕前。鍥臂不忘同死約,癡情還想再生緣。私誓兩心堅。
江南好,烏桕夜烏啼。楚峽乍逢真似夢,隋樓欲到忽生迷。何異武陵溪。
燈如晝,檀板翠眉低。金谷好花曾共賞,翠屏纖手憶同攜。醉墨曩時題。
江南好,佳麗數紅兒。只為獨眠偏起早,翻因密約故來遲。心事阿儂知。
疏桐影,和月亂罘罳。子夜曲殘人已醉,甲煎燒罷帳還垂。端的是情癡。
江南好,愁坐厭芳樽。青鳥漫傳千里信,彩鸞應化異時魂。孤負月黃昏。
疏鐘靜,屈戍掩重門。繡閣不聞蓮屧響,羅衫曾印口脂痕。無計再溫存。
江南好,孤館又新秋。明月正圓偏作暈,彩云欲散迥難留。暮雨更添愁。
閑思遍,曲巷少年游。燈下卸頭簪茉莉,帳中含笑撥箜篌。往事最風流。
江南好,腸斷為知音。南陌碧桃尋舊約,西陵繡帶結同心。良夜漏沉沉。
人何在,門閉落花深。膩粉尚黏雙鈿合,殘香猶暖舊瑤琴。幽恨至如今。
望江南、湖山佳處,風朝月夕曾至。年華似水東流去,蠟屐一生能幾。游倦矣。借圖畫癡心,猶作漫游計。煙云萬里。看魂魄有靈,腳跟無線,踏遍爺娘地。
靈芬老,積得買山錢來,神廬先為之記。胸中塊壘成丘壑,這是才人通例。天下事。算件件、真真假假都如此。長公不死。料意外奇逢,夢中樂趣,一笑同游戲。
瓜花黃無端,被此一川綠。
晨涼把竿好,閑坐此溪曲。
人家隔坡水,路暗通石谷。
日午攜榼來,人聲出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