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海秋懷九首 其七
朔鴻來處是燕云,
粵海迢遙萬里分。
耕鑿敢忘堯舜力,
謳歌長戀圣明君。
批鱗殿上心猶壯,
諫草囊中久已焚。
九塞烽煙傳警急,
那堪邊報入秋聞。
朔鴻來處是燕云,
粵海迢遙萬里分。
耕鑿敢忘堯舜力,
謳歌長戀圣明君。
批鱗殿上心猶壯,
諫草囊中久已焚。
九塞烽煙傳警急,
那堪邊報入秋聞。
北來的大雁來自燕云之地,與粵海相隔萬里,路途遙遠。農耕之事怎敢忘記帝王的德政,長久歌頌依戀賢明的君主。在朝廷冒死進諫的心志依然豪壯,進諫的草稿在囊中早已焚毀。北方邊塞的烽煙傳來緊急警報,怎能忍受在秋日聽到邊疆的戰報。
朔鴻:北方的大雁。
燕云:燕云十六州(今河北、山西北部),泛指北方地區。
粵海:指廣東沿海一帶。
耕鑿:耕作和鑿井,代指農事。
堯舜:傳說中的圣明君主,此處代指帝王。
批鱗:比喻冒死直言進諫(傳說龍喉下有逆鱗,觸之則怒)。
諫草:進諫的草稿。
九塞:古代北方九個重要邊塞,代指邊疆。
烽煙:烽火,代指戰爭警報。
此詩為清代愛國詩人丘逢甲《嶺海秋懷九首》組詩之一。丘逢甲甲午戰后內渡廣東(嶺海之地),時值秋季,他北望燕云故地,念及邊疆危機(“九塞烽煙”),結合自身曾冒死進諫的經歷(“批鱗殿上”),寫下此詩以抒憂國之情。
全詩以秋景起興,由南北相隔的地理空間延伸至家國情懷的精神空間,既追懷帝王德政、自明忠直之志,又聚焦邊塞警訊,體現詩人對時局的敏銳洞察與深沉憂慮,是清代后期愛國詩的典型之作。
青冥南山口,君與緇錫鄰。深路入古寺,亂花隨暮春。 紛紛對寂寞,往往落衣巾。松色空照水,經聲時有人。 晚心復南望,山遠情獨親。應以修往業,亦惟立此身。 深林度空夜,煙月資清真。莫嘆文明日,彌年徒隱淪。
花動儀容玉潤顏。溫柔裊娜趁清閑。盈盈醉眼橫秋水,淡淡蛾眉抹遠山。 膏雨霽,曉風寒。一枝紅杏拆朱闌。天臺迥失劉郎路,因憶前緣到世間。
未有年光好破瓜。綠珠嬌小翠鬟丫。清肌瑩骨能香玉,艷質英姿解語花。 釵插鳳,鬢堆鴉。舞腰春柳受風斜。有時馬上人爭看,擘破紅窗新絳紗。
黃昏小宴史君家。梅粉試春華。暗香素蕊,橫枝疏影,月淡風斜。 更饒紅燭枝頭掛,粉蠟斗香奢。元宵近也,小園先試,火樹銀花。
良馬既閑,麗服有暉。 左攬繁弱,右接忘歸。 風馳電逝,躡景追飛。 凌厲中原,顧盼生姿。
閑夜肅清。朗月照軒。微風動袿。組帳高褰。旨酒盈樽。莫與交歡。鳴琴在御。誰與鼓彈。仰慕同趣。其馨若蘭。佳人不存。能不永嘆。
山下云連山上,溪西水接溪東。 舟度白鷗飛處,人行綠樹陰中。
相逢紅塵里,勒馬共徘徊。 笑語不及了,同行忽見催。 問當何處去,明日上之回。
阿閣何巍巍,高梁入穹蒼。 飛梯十二重,宛在天中央。 上當北辰星,下見列宿光。 清風流綺疏,祥云自飄揚。 我時臨其上,分明望四方。 山河遙郁盤,宇宙何茫茫。 威鳳去已遠,群鳶并翱翔。 緬懷軒轅氏,徙倚徒徬徨。¤
新竹高于舊竹枝,全憑老干為扶持。 下年再有新生者,十丈龍孫繞鳳池。(下年 一作:明年)
花亦無知,月亦無聊,酒亦無靈。把夭桃斫斷,煞他風景;鸚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硯燒書,椎琴裂畫,毀盡文章抹盡名。滎陽鄭,有慕歌家世,乞食風情。 單寒骨相難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門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細雨,夜夜孤燈。難道天公,還箝恨口,不許長吁一兩聲?癲狂甚,取烏絲百幅,細寫凄清。
芭蕉葉葉為多情,一葉才舒一葉生。 自是相思抽不盡,卻教風雨怨秋聲。
讀書以過目成誦為能,最是不濟事。
眼中了了,心下匆匆,方寸無多,往來應接不暇,如看場中美色,一眼即過,與我何與也?千古過目成誦,孰有如孔子者乎?讀《易》至韋編三絕,不知翻閱過幾千百遍來,微言精義,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其所窮。雖生知安行之圣,不廢困勉下學之功也。東坡讀書不用兩遍,然其在翰林讀《阿房宮賦》至四鼓,老吏苦之,坡灑然不倦。豈以一過即記,遂了其事乎!惟虞世南、張睢陽、張方平,平生書不再讀,迄無佳文。
且過輒成誦,又有無所不誦之陋。即如《史記》百三十篇中,以《項羽本紀》為最,而《項羽本紀》中,又以巨鹿之戰、鴻門之宴、垓下之會為最。反覆誦觀,可欣可泣,在此數段耳。若一部《史記》,篇篇都讀,字字都記,豈非沒分曉的鈍漢!更有小說家言,各種傳奇惡曲,及打油詩詞,亦復寓目不忘,如破爛廚柜,臭油壞醬悉貯其中,其齷齪亦耐不得。
五行交相陵,海水不潤下。 處處壞進防,白浪大於馬。 顧予為其長,恐懼敢暫舍。 董眾完筑塞,跋履率曠野。 使人安於生,茲不羞民社。 調和陰與陽,自有任責者。
諫逐古今有,例為朝政疵。 況與廊廟臣,世復惡其私。 安危治亂跡,此事姑置之。 儻未監謗者,失得何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