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叔白為唐尉悲故鄉詩示閑云并序
人生無最苦,衰賤故鄉別。閑時夢已凄,醉后情更熱。
縣尉何方人?羸瘁頭似雪。去家二十載,升斗甘腰折。謀歸身無貲,流轉江湖闊。
并坐有龔生,曾為三年約。期逝人不還,揮涕相向說。吾弟方縱酒,聞之肝腸絕。
丈夫非際會,安用久漂泊?嘆息未及終,精英溘然沒。其年尉亦亡,往事逐云滅。
故土良可念,人命等秋籜。龔生胡不歸?吾棹行當發。與君趨海鄉,魚蝦味不惡。
人生無最苦,衰賤故鄉別。閑時夢已凄,醉后情更熱。
縣尉何方人?羸瘁頭似雪。去家二十載,升斗甘腰折。謀歸身無貲,流轉江湖闊。
并坐有龔生,曾為三年約。期逝人不還,揮涕相向說。吾弟方縱酒,聞之肝腸絕。
丈夫非際會,安用久漂泊?嘆息未及終,精英溘然沒。其年尉亦亡,往事逐云滅。
故土良可念,人命等秋籜。龔生胡不歸?吾棹行當發。與君趨海鄉,魚蝦味不惡。
人生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衰老貧賤時與故鄉離別。閑暇時夢中已覺凄涼,醉酒后思鄉之情更加濃烈??h尉是哪里人?瘦弱憔悴頭發雪白。離開家鄉二十載,為微薄俸祿甘心折腰。想歸鄉卻無錢財,在廣闊江湖輾轉漂泊。同坐的有龔生,曾有三年之約。約定時間已過卻未歸,相對流淚訴說。我弟弟正縱酒,聽后肝腸欲斷。大丈夫若未遇良機,何必長久漂泊?嘆息未說完,英才突然離世。那年縣尉也去世,往事如云消散。故鄉確實值得思念,人命如同秋竹殼般脆弱。龔生為何不歸去?我的船就要出發。與你同去海邊,魚蝦味道也不錯。
羸瘁(léi cuì):瘦弱憔悴。
貲(zī):通“資”,錢財。
溘然沒(kè rán mò):突然去世。
秋籜(qiū tuò):秋天的竹殼,比喻生命短暫易逝。
棹(zhào):船槳,代指船。
此詩或創作于詩人目睹底層官吏(如唐尉)因貧困無法歸鄉、最終客死他鄉的現實場景后。詩中“流轉江湖闊”“期逝人不還”等句,反映了當時底層文人漂泊無依的生存困境,詩人借此抒發對漂泊者的同情與對歸鄉的迫切向往。
全詩以唐尉的悲劇為引,通過細膩的敘事與直白的抒情,揭示了底層漂泊者“歸鄉無資”的生存困境,以及“人命如秋籜”的生命脆弱性,最終以“吾棹行當發”的決絕,呼吁及時歸鄉、珍視故土,情感真摯,具有強烈的現實關懷。
嘗聞越邑民,禱雨碧巖畔。
神龍如有期,為霖通旱暵。
痛罵老奴尊己,
錯認廁鬼為妻。
先儒重鄭玄易,
三孤喜李赤詩。
龍沙萬里悵離群,
自此參辰宦跡分。
料得天涯勞遠夢,
滇風蜀雪又秦云。
武陵漁子入花源,但見秦人不得仙。會有黃鸝鳴翠柳,何妨白眼望青天。
長安仕路與云齊,倦仆羸驂不可躋。但得玄暉曾折簡,何須平子更安題。
且折花枝醉復醒,人間時節易崢嶸。屠龍肯自羞無用,畫虎從人笑不成。
蝶夢芳心處士知,春風歸去幾多時。游人記得當年事,半月樓前一酒旗。
物化虛空萬象懸,蘧蘧栩栩散云煙。滿園都是華胥界,何處香魂覓醉眠。
生緣何在,被無情、造化推移萬態??v盡力、難與分疏,更有何閒心,為之偢睬。
百計思量,且交付天風吹籟。到鴻溝割后,楚漢局終,誰為疆界。
長空一絲煙靄,任翩翩蝶翅,泠泠花外。笑萬歲、頃刻成虛,將鳩鸴鯤鵬隨機支配。
回首江南看爛漫,春光如海。向人閒到處逍遙,滄桑不改。
長安共被一鐙涼,忽漫行蹤各渺茫。
書到方知留夏口,冬來猶未到鄖陽。
分攜南朔云千里,飄泊江湖淚幾行。
無限離愁誰共語,渚煙汀火隔瀟湘。
怪西風偏聚斷腸人,相逢又天涯。似晴空墮葉,偶隨寒雁,吹集平沙。
塵世幾番蕉鹿,春夢冷窗紗。一夜巴山雨,雙鬢都華。
笑指江邊黃鶴,問樓頭明月,今為誰斜。共飄零千里,燕子尚無家。
且休賣、珊瑚寶玦,看青衫、寫恨入琵琶。同懷感,把悲秋淚,彈上蘆花。
汾陽西指,有插天垠崿。亙石棧、岡巒紛錯。躡芒屩??捶寤貜睫D,亥磴螺盤,羊腸路惡。
兩崖去天如削。列城郭。倚崇墉絕頂,險同劍閣。?;脑?、斷云殘角。
誰疏鑿。自一夫荷戟,百萬臨關梭巡,前卻河山,數重扃鑰。
閣下大書三姓字,海南惟見兩翁還。
疲驢迎晶日,秋意深幾許。林黃有墜葉,先作澗底舞。
登臨舊盤道,千柏前負弩。真成媚初辰,袞袞出新語。
來青金源遺,佛地易茗廡。于焉息腰腳,坐覺禪味普。
酒傭談夏涼,麇聚幾舜禹。功名馀發冢,烈膽誰敢伍。
紛紜短劫內,貪奪甚自苦。欲憑諸天力,自在睡秋雨。
更望老龍工,多情活場圃。
半生煙蓑雨笠,
燃吸楚竹清湘。
踏破漁樵古道,
歸來鳥噪斜陽。
宮監園亭好,天開枕翠微。境寬魚鳥樂,地僻吏人稀。細草薰苔徑,寒花照竹扉。無端幽意動,惆悵故山薇。
清宴隨飛蓋,長筵對碧岑。徵歌魚出沼,選射鹿驚林。樽斝花香度,簾籠樹色深。無因長借榻,有約更窺臨。
節序匆匆,又過元宵,別緒縈懷。悵一肩行李,饑驅人去,滿城風雨,天與愁來。正喜頻年,棲遲故國,日占歡場濁酒杯。貧家樂,更團圞兒女,笑口常開。
無端生計多乖。嘆如此、分張劇可哀。念壯年歲月,依人異地,殘更燈火,兀坐蕭齋。衣馬輕肥,錢刀百萬,世上偏雄駔儈才。如臣輩,問天公何意,潦倒塵埃。
幾番剖鯉得瓊章,昔款今情爾許長。
最是關心箋尾句,萬金書屬寄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