鈐山行
鈐山四繞青谽谺,袁江一線盤修蛇。
東西峽口兩洪束,縣城中裹如蓮花。
此邦何人昔最著,豪貴屈指推嚴家。
早年登第競名譽,追逐何李矜浮華。
歸來筑室此山頂,圖史枕胙旁人夸。
青詞晚歲博金鉉,萬事橫決如摶沙。
文章不掩孔雀毒,膝下豺虎兼婁豭。
讀書不識忠孝字,廿年辛苦何為耶?
立身一敗愧鄉里,至今齒冷千秋嘩。
清江六月燒晚霞,長橋終古緣城斜。
熏天之勢竟安在?徒令吊古興咨嗟。
鈐山四繞青谽谺,袁江一線盤修蛇。
東西峽口兩洪束,縣城中裹如蓮花。
此邦何人昔最著,豪貴屈指推嚴家。
早年登第競名譽,追逐何李矜浮華。
歸來筑室此山頂,圖史枕胙旁人夸。
青詞晚歲博金鉉,萬事橫決如摶沙。
文章不掩孔雀毒,膝下豺虎兼婁豭。
讀書不識忠孝字,廿年辛苦何為耶?
立身一敗愧鄉里,至今齒冷千秋嘩。
清江六月燒晚霞,長橋終古緣城斜。
熏天之勢竟安在?徒令吊古興咨嗟。
鈐山四周環繞著幽深的山谷,袁江像一條長長的蛇蜿蜒盤繞。東西峽口被洪水約束,縣城像蓮花一樣被包裹在中間。這個地方過去誰最有名呢?論豪貴首推嚴家。嚴家早年科舉登第追逐名譽,追隨何景明、李夢陽,炫耀自己的浮華。回來后在這山頂上建造房屋,坐擁圖史還讓旁人夸贊。晚年靠寫青詞獲得高官厚祿,萬事處理得一塌糊涂。文章掩蓋不了他如孔雀般的狠毒,他膝下的兒孫如同豺虎和公豬般兇狠。讀書卻不懂得忠孝的道理,辛苦二十年又為了什么呢?一旦立身失敗就愧對鄉里,至今還被人嘲笑議論。六月的清江映照著晚霞,長橋從古至今斜靠著城墻。那曾經熏天的權勢如今在哪里呢?只讓人憑吊古跡時發出嘆息。
鈐山:在今江西分宜縣。谽谺(hān xiā):山谷空曠幽深的樣子。
袁江:流經分宜縣的河流。修蛇:長蛇。
洪束:被洪水約束。
何李:指何景明、李夢陽,明代文學家。
青詞:道教齋醮時獻給上天的奏章祝文,用朱筆寫在青藤紙上。金鉉:比喻高官。
摶(tuán)沙:把沙子捏聚在一起,比喻做事沒有成效。
孔雀毒:傳說孔雀的糞便有毒,這里比喻嚴嵩的狠毒。
婁豭(lóu jiā):母豬與公豬,比喻嚴嵩之子嚴世蕃等的兇狠。
嚴嵩是江西分宜人,早年中第后官至內閣首輔,權傾一時,但他父子專權跋扈、貪污腐敗。后來嚴嵩被罷官,嚴世蕃被處死,嚴氏家族衰落。作者路過鈐山,看到嚴氏曾經的居所,有感而發創作此詩。
此詩主旨是批判嚴氏家族追逐名利、違背忠孝,突出特點是借景抒情、諷刺深刻。在文學史上展現了對歷史人物的評判和對社會現象的反思。
日薄塵飛官路平。
眼前喜見汴河傾。
地遙人倦莫兼程。
下馬先尋題壁字,
出門閑記榜村名。
早收燈火夢傾城。
日月無根天不老。浮生總被消磨了。陌上紅塵常擾擾。昏復曉。一場大夢誰先覺。
雒水東流山四繞。路傍幾個新華表。見說在時官職好。爭信道。冷煙寒雨埋荒草。
牽人意。高堂照碧臨煙水。清秋至。東山時伴,謝公攜妓。
黃菊雖殘堪泛蟻。乍寒猶有重陽味。應相記。坐中少個,孟嘉狂醉。
迤邐春光無賴,翠藻翻池,黃蜂游閣。朝來風暴,飛絮亂投簾幕。生憎暮景,倚墻臨岸,杏靨夭斜,榆錢輕薄。
晝永惟思傍枕,睡起無憀,殘照猶在亭角。
況是別離氣味,坐來但覺心緒惡。痛引澆愁酒,奈愁濃如酒,無計消鑠。
那堪昏暝,簌簌半檐花落。弄粉調朱柔素手,問何時重握。此時此意,長怕人道著。
料峭小桃風。凝淡春容。寶燈山列半天中。麗服靚妝攜手處,笑語匆匆。
酒滴小槽紅。一飲千鍾。銅荷擎燭絳紗籠。歸去笙歌暄院落,月照簾櫳。
玉狻猊,金葉暖。馥馥香云不斷。
長下著,繡簾重。怕隨花信風。
傍薔薇,搖露點。衣潤得香長遠。
雙枕鳳,一衾鸞。柳煙花霧間。
陰陰云日江城晚。小院回廊春已滿。
誰教言語似鸝黃,深閉玉籠千萬怨。
蓬萊易到人難見。香火無憑空有愿。
不辭歌里斷人腸,只怕有腸無處斷。
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
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
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羅綺叢中,笙歌叢里,眼狂初認輕盈。無花解比,似一鉤新月,云際初生。算不虛得,都占與、第一佳名。輕歸去,那知有人,別后牽情。
襄王自是春夢,休謾說東墻,事更難憑。誰教慕宋,要題詩曾倚,寶柱低聲。似瑤臺曉,空暗想、眾里飛瓊。馀香冷、猶在小窗,一到魂驚。
紅日葵開,映墻遮牖,小齋端午。杯展荷金,簪抽筍玉,幽事還數。
綠窗纖手,朱奩輕縷。爭斗彩絲艾虎。想沈江怨魄歸來,空惆悵、對菰黍。
朱顏老去,清風好在,未減佳辰歡聚。趣蠟酒深斟,菖葅細糝,圍坐從兒女。
還同子美,江村長夏,閑對燕飛鷗舞。算何須、楚王雄風,方消畏暑。
秋聲隱地。葉葉無留意。冰簟流光團扇墜。驚起雙棲燕子。
夜堂簾合回廊。風幃吹亂凝香。臥看一庭名月,曉衾不耐初涼。
晝日移陰,攬衣起、春帷睡足。臨寶鑒,綠云撩亂,未忺妝束。蝶粉蜂黃都褪了,枕痕一線紅生肉。背畫欄、脈脈悄無言,尋棋局。
重會面,猶未卜。無限事,縈心曲。想秦箏依舊,尚鳴金屋。芳草連天迷遠望,寶香熏被成孤宿。最苦是、蝴蝶滿園飛,無人撲。
桐葉成陰拂畫檐。清風涼處卷疏簾。紅綃舞袖縈腰柳,碧玉眉心媚臉蓮。
愁滿眼,水連天。香箋小字倩誰傳。梅黃楚岸垂垂雨,草碧吳江淡淡煙。
絲管鬧南湖,湖上醉游時晚。
獨看小橋官柳,淚無言偷滿。
坐中誰唱解愁辭,紅妝勸金盞。
物是奈人非是,負東風心眼。
清尊白發。曾是登臨年少客。
不似當年。人與黃花兩并妍。
來愁去恨。十載相看情不盡。
莫更思量。夢破春回枉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