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吟四首
巴江九曲流,不似兒郎心。蜀魄千年啼,是儂白頭吟。
大車乘駟馬,揚揚漢天使。不記當壚日,辛苦臨邛肆。
箱中犢鼻裈,碎破不堪著。回身擲向郎,將心自摸索。
當日臨邛妻,今朝茂陵妾。金莖半勺露,那能救消渴。
巴江九曲流,不似兒郎心。蜀魄千年啼,是儂白頭吟。
大車乘駟馬,揚揚漢天使。不記當壚日,辛苦臨邛肆。
箱中犢鼻裈,碎破不堪著。回身擲向郎,將心自摸索。
當日臨邛妻,今朝茂陵妾。金莖半勺露,那能救消渴。
巴江有九曲蜿蜒的流水,卻不如情郎的心善變難測。杜鵑鳥千年啼血不止,這是我為白頭之約所吟的悲歌。乘坐四馬大車的顯赫使者,得意揚揚不可一世。卻全然忘記當年賣酒時,在臨邛酒肆共同辛勞的日子。箱底還留著當年的犢鼻短褲,如今破碎得無法再穿。我轉身將它扔給情郎,讓他摸摸自己的良心。當年我是臨邛相伴的妻子,如今卻成了茂陵受冷落的小妾。金莖承露盤里的半勺清露,又怎能緩解我心頭的消渴之痛?
巴江:巴地的江河,今四川一帶。
蜀魄:杜鵑鳥,傳說為古蜀王杜宇所化,啼聲悲切,常啼至血出。
儂:吳語自稱,我。
駟馬:四匹馬拉的車,古代顯貴的車駕。
當壚:賣酒。古代酒店壘土為壚(放酒甕的土臺),賣酒者坐于壚邊。
臨邛肆:臨邛(今四川邛崍)的酒肆。
犢鼻裈(kūn):古代一種短褲,形似牛鼻,勞動者所穿。
金莖:傳說漢武帝建銅柱,上有承露盤接甘露,稱金莖。
消渴:中醫病名,癥狀為多飲、多尿,此處喻指無法滿足的痛苦或被遺忘的失落。
此詩擬漢代卓文君口吻而作。傳說司馬相如得勢后欲娶茂陵女子,卓文君作《白頭吟》以明心志。詩中通過回憶與司馬相如當年在臨邛當壚賣酒的清苦歲月,對比其今時富貴忘舊的薄情,反映了古代女子在婚姻中被遺棄的普遍困境。
詩以女子視角,通過昔共苦與今薄情的強烈對比,揭露男子富貴易心的涼薄,情感真摯動人。語言質樸如訴,意象選取貼近生活,是擬古樂府中反映婚戀悲劇的典型之作。
先生臨海居,八十意翛如。
半路中逢鶴,單身外即書。
應門童亦拙,繞屋樹還疏。
潮落暫須住,前灘同釣魚。
養氣頹然似木雞,謗讒寧復問端倪。
生塵甑暖喜炊黍,轑釜羹香忘糝藜。
萬里曾游云棧北,一庵今臥鏡湖西。
殘年老病侵腰膂,那得隨人病夏畦。
河漢浮槎到五羊,
南風吹送桂花香。
村人多少來爭看,
狗吠仙姬會阮郎。
半載家書滯錦鱗,慘聞兇耗走驚魂。竟殉職守完臣節,敢棄城亡負國恩。皓首慈親逃白刃,青年少婦哭黃昏。天涯有姊空腸斷,北望停云積淚痕。
五樹荊花剩四枝,宦游常恨會難期。詎知昔歲分飛日,便是今生永訣時。泡影隙光真夢幻,生離死別更凄其。干戈滿地家何在,化鶴還山定益悲。
痛亟還思未別前,小倉山下好林泉。坐來花月供吟醉,行處樓臺聽管弦。離緒忽縈千萬縷,鄉心已折十三年。故園慘被黃巾陷,何日招魂葬墓田。
狡獪蒼天可謚荒,拋紅日擲萬錢忙。
小兒強汰閒情賦,顛史癡湔藻火裳。
甲煎香傾熏夜帳,魚鐙蕊灺閟陰房。
勾芒倘課春功最,罪過風流故態狂。
太史平安好,聲名老帝畿。
書來紀春孟,節換已秋衣。
汗簡酬恩遇,漁竿冷故磯。
思歸應有病,不病亦應歸。
秋園尚綠。看細萼綻金,芳樹團粟。不似重陽氣候,佩萸尋菊。
黃陂蔣徑荒蕪后,幸招邀、飲中張旭。罷官閒事,登高舊話,但傾酃淥。
便一醉、歸來睡熟。戲截字羅池,吟句盈幅。何意披綿,新鲊又香蓬屋。
黃雞紫蟹誰堪并,和椒糟、風味如玉。佐觴佳品,墻頭籬畔,尚須翹足。
茫茫宿莽本荒涂,行到瀛南勝畫圖。
夾路霜華隨野闊,到山雪色共云鋪。
風微灞岸飄楊柳,月澹江天冷荻蘆。
黃犢一聲三榼酒,海邦秋興未全無。
君亦高陽舊酒徒,蘄山蘄水昔分符。
黃州風月留詩草,赤嵌煙云入畫圖。
難得天涯逢孺子,同來海上駐方壺。
救荒真意流吟詠,何日重教剪燭俱。
汎汎愛花非愛一,范掾愛花如此密。一從春色到人閒,每月弄花三十日。
第一花中愛牡丹,待與金釵共玉冠。第二桃花及杏花,此花大抵顏色奢。
又愛墻頭看海棠,亂點燕脂如急妝。更無閒暇及芳草,卻解回頭覷綠楊。
其馀好花有何限,范掾看花眼頭爛。見花如見故人來,尋花太緊攀花慢。
洛陽城內騎馬走,山陽城外坐監酒。坐地愛花情更深,時時取酒為花斟。
誰知有此風流掾,詩情酒興紛如霰。好來閑伴老翁吟,老翁是物吟將遍。
海閒亦有蟠桃花,可能同發乘桴愿。
空齋懸暮景,脈脈向誰嗟。總為甘吾拙,非關用物奢。
明霞供晚嚼,苦茗薦春芽。自顧囊羞澀,無錢向酒家。
人人營歲事,吾獨任吾真。似犢兒堪愛,如泥婦不嗔。
促襟時見肘,舉甑欲生塵。咄咄何須怪,尋常士是貧。
江左風流屬謝家,
諸郎如玉女尤佳。
如何雪里同聯句,
不比梅花比柳花。
積翠千層一徑開,
籃輿歇處見株梅。
為君繞樹須千匝,
謾使詩腸日九回。
夫君砥柱屹中流,也肯來為泮水游。好句上摩周雅頌,褒詞榮過魯春秋。高山忽奏音逾古,美玉深藏價未酬。搜遍枯腸難論報,江淹聊欲擬陽休。
去年射策古杭州,來到梅關歲已秋。德薄豈堪儀眾俊,貧軀聊復客諸侯。一窗燈火味清苦,四座風流酒拍浮。弟子無非梁棟用,先生未必副先收。
入世如食蜜,要當徹中邊。
徇名始言愁,嗟子胡為然。
我生本無憂,不系風中船。
頹波終能隨,何畏世纜牽。
明鏡無恒姿,秋云無定天。
鸞翮有時賢,斤斤謀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