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與錢子貞坐西齋以欲覺聞晨鐘令人發深省之句為韻各賦詩以敘會別之意
一見江海奇,夙聞鐘鼎傲。山靈訝雄談,木客爭清嘯。
悠悠鹿門期,落落東海蹈。笑問經世人,大夢誰先覺。
明月不可招,流光入堂中。白云不可約,掛我屋上松。茲會固難得,后會寧易逢。明朝在東郭,隔水但聞鐘。
無能甘寂寞,息影在山深。采薇東谷口,汲泉西澗潯。朝隨白云往,夕伴清猿吟。他時倘相憶,遺我天外音。
曲池難容舠,狹路不可騁。萬事付一默,閉關深自省。魚行不動波,鳥飛無遺影。何處未忘情,月白空山靜。
一見江海奇,夙聞鐘鼎傲。山靈訝雄談,木客爭清嘯。
悠悠鹿門期,落落東海蹈。笑問經世人,大夢誰先覺。
明月不可招,流光入堂中。白云不可約,掛我屋上松。茲會固難得,后會寧易逢。明朝在東郭,隔水但聞鐘。
無能甘寂寞,息影在山深。采薇東谷口,汲泉西澗潯。朝隨白云往,夕伴清猿吟。他時倘相憶,遺我天外音。
曲池難容舠,狹路不可騁。萬事付一默,閉關深自省。魚行不動波,鳥飛無遺影。何處未忘情,月白空山靜。
初次相見便驚嘆江海的奇偉,早聽聞你輕視鐘鼎般的富貴。山間神靈驚訝于我們的雄辯高談,木客也爭相發出清越的長嘯。我們曾有約同隱鹿門山,也曾說要遠蹈東海避世。笑問世間奔波之人,大夢之中誰能先覺醒?明月無法招引而來,清光卻流入堂中;白云無法約請而至,卻掛在屋上松枝。此次相聚本就難得,往后重逢談何容易?明日你將去城東,我隔水只能聽見晨鐘。我本無能甘守寂寞,隱居在深山中。在東谷口采野菜,去西澗邊汲泉水。清晨隨白云飄游,傍晚伴清猿吟唱。他年若相憶,就寄我天外之音吧。曲折池塘容不下小船,狹窄道路無法縱馬奔馳。萬事付諸沉默,閉門深深自省。魚兒游動不興波,鳥兒飛過高無跡。何處還未忘情?月白風清空山靜。
鐘鼎傲:輕視鐘鼎般的富貴,鐘鼎代指權貴富豪。
木客:傳說中居住在山林的精怪,或指山居野人。
鹿門期:指隱居的約定,鹿門山為東漢隱士龐德公隱居處。
東海蹈:指遠蹈東海避世,典出《論語·公冶長》‘乘桴浮于海’。
舠(dāo):小船。
騁(chěng):縱馬奔馳。
此詩為作者夏夜與友人錢子貞于西齋相聚時所作,二人以‘欲覺聞晨鐘,令人發深省’為韻賦詩,敘寫聚散之情。結合元末明初社會背景,文人多懷隱逸之志,詩中‘鹿門期’‘息影山深’等句,或反映作者對避世生活的向往及與友人共守高潔的心意。
全詩圍繞‘會別’展開,前半寫相聚之歡與隱逸之約,中幅嘆后會難期,后半述隱居之樂與別后相憶,末以‘閉關自省’收束,情感真摯,意境清遠,展現了文人交游中重情尚隱的精神追求。
勸君緩上車,鄉里有吾廬。未得同歸去,空令相見疏。山晴棲鶴起,天曉落潮初。此慶將誰比,獻親冬集書。
浙水東頭佛舍連,蒲庵上士坐忘年。五云古衲層瀾涌,百寶浮圖列宿躔。床上貝書多譯梵,門前海舶直通燕。比丘喜得階蘭秀,應種菩提滿法田。
天地誰能識最初,人間別是大槐居。愁長且作亡何飲,情重還看貝葉書。何冀名山修窈窕,不妨秋水詠芙蕖。好知浩蕩江湖外,萬里北溟曾有魚。
高第雖登不燕安,寫騷亭上日忘餐。文章漸入歐蘇室,風雅將登李杜壇。廬岳云開瞻秀爽,吳江月滿照清寒。思家無計相從去,東望空勞一永嘆。
非煙非霧倚雕欄,珍重天香雨后看。愿以美人錦繡叚,高張翠幕護春寒。
拾骨當炊薪,淘尸作泉窟。平野不見人,寒云雁飛沒。悄悄橫吹悲,梅花為誰發。
紫陌微乾未放塵,青鞋不惜涴泥痕。春風已入寒蒲節,殘雪猶依古柳根。
征討兇殘奏凱旋,圣皇功德并堯天。從今汛掃華夷凈,海晏河清萬萬年。
幼小工刺繡,極知針線難。只緣花樣古,不耐入時看。
三百危灘走急流,萬重山色護嚴州。人家樹里開圖畫,驛吏花間候綵舟。駿足豈應今日展,高名合向晚年收。子陵祠廟云霞上,為想春風露冕游。
劍泉之左大劍山,劍泉之右小劍山。兩山相去不百里,中間峨峨劍門關。巴童荷戈我荷笠,云路倉皇歸思急。蓬心萬里塵夢回,蒿目四顧淚痕濕。空林蕭蕭蹲鴟嚇,陰雨啾啾山鬼泣。當頭一峰尤趁人,突兀無言東向立。我登劍門最高層,層層都有煙光凝。吁嗟天險未可憑,睹此不勝感廢興。懸崖無賴看猿升,處處飲泉掛青藤。
七十二峰水碧,白云半掩招提。清晝焚香燕坐,綠陰深處烏啼。山骨層層刻畫,溪流曲曲縈回。巖際玉龍噴雪,天風吹落瑤臺。
蓂殘桂暗雪全消,別有晴光上柳條。匝地歌鐘連五夜,褻云鐙火達三朝。辭寒臘酒還拈柏,獻歲春盤欲頌椒。莫惜馀醺趨上苑,玉塵不動紫騮驕。
一枝曾吸碧筒杯,萬丈潮頭忽見催。斜倚闌干獨惆悵,明年應是不能來。世路東西自此分,酒樽何日再論文。虎蹲山下一回首,望斷東岡是海云。
神物可使厭百祥,左尊右彝相頡頏。云雷古篆為文章,饕餮異獸頭角張。丹砂空青金玉相,星彩錯落半赤蒼。摩挲猶作黃流香,稽首再拜登斯堂。手援北斗酌桂漿,愿君飲此壽而康。千古既往萬古長,于胥樂兮樂無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