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陽懷古二十三首 其十三 空谷里
空谷先生神仙姿,生當擾攘不遇時。
嘯歌一室樂其樂,里中人士尊為師。
先生厥考性好施,千人仰給力自支。
遺命斂葬一遵古,屏卻世俗黃與緇。
克家有子抱翼鳳,菰蘆晦跡人莫知。
賢人在野吾道隱,元祚八十宜深思。
空谷先生神仙姿,生當擾攘不遇時。
嘯歌一室樂其樂,里中人士尊為師。
先生厥考性好施,千人仰給力自支。
遺命斂葬一遵古,屏卻世俗黃與緇。
克家有子抱翼鳳,菰蘆晦跡人莫知。
賢人在野吾道隱,元祚八十宜深思。
空谷先生有神仙般的風姿,生在動蕩不安的時代,懷才不遇。他在一室中長嘯放歌,自得其樂,鄉里的人都尊他為老師。先生的父親生性喜歡施舍,讓上千人仰仗他的力量生活,他自己也能支撐。父親留下遺命,喪葬之事完全遵循古禮,摒棄世俗的僧道儀式。先生有能繼承家業的兒子,如懷抱羽翼的鳳凰般優秀,在蘆葦叢中隱居,無人知曉。賢人在民間,正道就隱沒了,元朝八十年的國祚真值得人深思啊。
空谷先生:具體所指待考,當為當地賢士。
擾攘:混亂、不太平。
厥考:他的父親。
黃與緇:黃指道士,緇指僧人,這里代表世俗的宗教喪葬儀式。
克家:能繼承家業。
翼鳳:比喻杰出的人才。
菰蘆:蘆葦,這里指隱居之地。
元祚:元朝的國祚。
此詩創作于元朝時期,當時社會可能處于動蕩、不安的狀態,賢才難以得到重用。詩人可能有感于這種社會現實,通過描寫空谷先生一家的事跡,來表達對賢才境遇和元朝命運的思考。
這首詩主旨在于借空谷先生的故事,反映賢才不遇的社會現象,引發對元朝國祚興衰的思考。其特點是敘事與議論結合,以小見大。在文學史上雖可能影響不大,但反映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和文人的思考。
為學心雖滿,知君如掩扉。
誰種薜荔花?盤根上幽石。玲瓏珠綴曉,香靄岑嵐夕。
卻誤貪寢人,遺衣掛苔壁。
丹即筌蹄道即魚,忘筌得道證空虛。莫堅守抱無為一,撲碎空虛一也無。
妙有靈丹常赫赫,含容法界自如如。隨緣應感長清靜,九載金剛不壞軀。
瘦影人如夢,寒鐘月在樓。西風撕弄小銀鉤。猶道隔廊、屧響誤回頭。
濕玉憐紅箸,輕珠泥翠喉。短弦掩抑不勝愁。卻向眾中、佯笑眼波流。
昔君湖上來,子規啼滿樹。今君從此去,溪流益奔布。
叆叆陰云中,群叫一如故。密葉暗不見,林花自紛雨。
凄然驚客耳,想當為其住。十日入山城,城北多野趣。
去冬歷枯涸,茲復改秾煦。出挹清明界,重尋舊游路。
湖鴨喧萍沚,園鳩快宿澍。石亭堪止息,幽賞會來助。
遙念北山下,猿鶴有孤寓。夜月對常好,還軌驟難遽。
作詩懷之子,因風以將附。
庚寅歲春,奉使過京師,感懷作
記神京,繁華地,舊游蹤。正御溝、春水溶溶。平康巷陌,繡鞍金勒躍青驄。解衣沽酒醉弦管,柳綠花紅。 到如今、馀霜鬢,嗟前事、夢魂中。但寒煙、滿目飛蓬。雕欄玉砌,空鎖三十六離宮。塞笳驚起暮天雁,寂寞東風。
古岸通新屐,西風倚望間。 白云黃葉寺,秋色夕陽山。 野菊如人瘦,沙鷗共我間。 朗吟獨歸去,流水掩柴關。
藤陰?■,藥闌披拂,過眼風光睕晚。幽閨料有惜花心,想素手、頻題冰繭。
經時病起,懷人愁緒,寄與折枝畫卷。襟期肯許倩花盟,記后度、春深夏淺。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江亭勝既冠三湘,仁智所樂皆其旁。翠岫俯映青羅光,上月喬木摩穹蒼。
亭下川遐覆銀塘,水面風來笑語香。騷人相值喜飛觚,雄辯清談五月涼。
飲馀相與坐方床,論文日暮興何長。佳篇疾讀韻瑯瑯,直疑星斗煥光芒。
格高調古說奇方,況復筆法追二王。事業無窮嘆茫茫,丹鉛點勘策非郎。
與公致道心可忘,浩歌直造無何鄉。
兩宮旄鉞何其盛,來自廬州共武昌。廣甸白云飛渺渺,大江黃鶴去茫茫。
靈妃旋旆神燈見,龍女吹笙水殿涼。八月灤河回象駕,愿勞太子奏多方。
耿耿孤光海上流,幾家空想大刀頭。欲探蟾兔應無跡,始信山河總是愁。
白露丹楓寒自化,清霜白骨爛誰收。此身若有雙鳧舄,不向人間嘆九州。
一覽清厓萬里過,百年秋興此時多。鮫童袂薄遺珠淚,織女機寒濕鳳梭。
鶴語不知人是否,烏啼數問夜如何。江湖莫動魚龍寂,應有凄涼及釣蓑。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縣人冉氏有狗而猛,遇行人輒搏噬之;往往為所傷。傷,則主人躬詣謝罪,出財救療之。如是者數矣。冉氏以是頗患苦狗;然以其猛也,未忍殺,故置之。
劉位東謂余曰:“余嘗夜歸,去家門里許,群狗狺狺吠,冉氏狗亦迎而吠焉。余以柳枝橫掃之,群狗皆遠立,獨冉氏狗竟前欲相搏;幾傷者數矣。余且斗且行,過冉氏門而東,且數十武,狗乃止。當是時身憊甚,幸狗漸遠,憩道旁良久始去;狗猶望而吠也。既歸,念此良狗也,藉令有仇盜夜往劫之,狗拒門而噬,雖數人能入咫尺地哉!聞冉氏頗患苦此狗,旦若遇之于市,必囑之使勿殺;此狗累千金不可得也。
“居數曰,冉氏之鄰至。問其狗,曰:‘烹之矣!’驚而詰其故,曰:‘日者冉氏有盜,主人覺之,呼二子起操械,共逐之;盜驚而遁。主人疑狗之不吠也,呼之不應,遍索之無有也。將寢,聞臥床下若有微息者,燭之,則狗也,卷屈蹲伏,不敢少轉側,垂頭閉目,若惟恐人之聞其聲息者。主人曰:‘嘻,吾向之隱忍而不之殺者為其有倉卒一旦之用也,惡知其搏行人則勇而見盜則怯乎哉!’以是故,遂烹之也。”
嗟乎,天下之勇于搏人而怯于見賊者,豈獨此狗也哉!今夫市井無賴之徒,平居使氣,暴橫閭里間,或竄名縣胥,或寄身營卒,侮文弱,凌良懦,行于市,人皆遙避之;怒則吸其群,持械圜斫之,一方莫敢誰何,若壯士然。一旦有小劫盜,使之持兵仗入府廨防守,不下百數十人,忽廄馬夜驚,以為賊至,手顫顫,拔刀不能出鞘;幸而出,猶震震相擊有聲;發火器,再四皆不然;聞將出戍地,去賊尚數百里,距家僅一二舍,輒號泣別父母妻子,恐不復相見;其震懼如此,故曰:“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戰。”又奚獨怪于狗而烹之?嘻,過矣!
雖然,畜貓者欲其捕鼠也,畜狗者欲其防盜也,茍其職之不舉,斯固無所用矣;況益之以噬人,庸可留乎!石勒欲殺石虎,其母曰:“快牛為犢多能破車,汝小忍之!”其后石氏之宗卒滅于虎。貪牛之快而不顧車之破尚不可,況徒破車而牛實不快乎!然而婦人之仁今古同然。由是言之,冉氏之智過人遠矣。
人之材,有所長則必有所短;惟君子則不然。鐘毓與參佐射,魏舒常為畫籌;后遇朋人不足,以舒滿數,發無不中,舉坐愕然。俞大猷與人言,恂恂若儒生;及提桴鼓立軍門,勇氣百倍,戰無不克者。若此者固不可多得也。其次,醇謹而不足有為者。其次,跅弛而可以集事者。若但能害人而不足濟事,則狗而已矣!
雖然,吾又嘗聞某氏有狗竟夜不吠,吠則主人知有盜至;是狗亦有過人者。然則搏噬行人而不御賊,雖在狗亦下焉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