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飲 酒壚
東風初染海棠暈。好春色、花嬌柳嫩。翠袖方倚壚,向甚處、尋如愿。
夢幻影泡露兼電。但俄頃、花飛人倦。有酒能忍顛,那更待、佳人勸。
東風初染海棠暈。好春色、花嬌柳嫩。翠袖方倚壚,向甚處、尋如愿。
夢幻影泡露兼電。但俄頃、花飛人倦。有酒能忍顛,那更待、佳人勸。
東風初起,為海棠染上了紅暈。好一派春色,花朵嬌美,柳枝柔嫩。穿翠色衣袖的女子正倚著酒壚,到哪里去尋找稱心如愿的事呢?世事如同夢幻泡影、朝露閃電般短暫。但片刻間,花已飛落,人也疲倦。有酒可飲,哪能忍受不癲狂,更何須等待佳人相勸。
暈:此處指海棠花被東風吹得泛起的紅暈。
翠袖:代指穿翠色衣袖的女子,常用來指代美人。
壚(lú):酒壚,古代酒店里放置酒甕的土臺,借指酒店。
夢幻影泡露兼電:化用《金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比喻世事虛幻短暫。
俄頃:片刻,一會兒。
顛:狂放,放縱。
此詞當創作于春日酒肆場景中。作者目睹東風染花、花嬌柳嫩的明麗春景,又因見酒壚旁女子的尋常情態,觸發對人生虛幻無常的感慨,結合《金剛經》中“如夢幻泡影”的哲思,寫下此作以抒懷。
全詞通過春日美景與人生虛幻的對比,由景及情,由樂轉哀,最終以“有酒能顛”的放達收束,既展現了對春光的珍視,又暗含對生命短暫的思考,語言質樸而意蘊深長,是一首借景抒懷的小令佳作。
倦枕先雞覺,寒汀伴雁孤。
寂寥誰省錄,衰疾且枝梧。
鶴骨秋添瘦,龜腸夜自呼。
蓋棺吾事定,未敢泣窮途。
病起清羸不自持,年光都上鬢邊絲。
昏昏雨細梅黃后,漫漫秧青水滿時。
曲幾方床娛永日,矮冠高屐駭群兒。
客來莫笑狂顛甚,此處那容世俗知。
正朔今年被百蠻,遙知喜色動天顏。
風雷傳號臨春水,貔虎移軍過玉關。
博士已成封禪草,單于將就會朝班。
孤臣老抱周南恨,壯觀空存夢想間。
浮生過六十,百念已頹然。
獨有躭書癖,猶同總角年。
橫陳糲飯側,朗誦短檠前。
不用嘲癡絕,兒曹尚可傳。
臥看鳥篆印蒼苔,窗戶涼生亦樂哉。
鳴樹亂蟬催日落,拂堦飛葉報秋來。
病余已覺身如寄,醉里卻憐心尚孩。
排日從今占幽事,折殘籬菊探溪梅。
鉏犂滿野及冬耕,時聽兒童叱犢聲。
逐客固宜安散地,閑民何幸樂升平。
雪花漫漫蕎將熟,綠葉離離薺可烹。
飯飽身閑書有課,西窗來趁夕陽明。
長亭柳漸柔,送客當閑游。
江近聞津鼓,云開見戍樓。
簿書來袞袞,歲月去悠悠。
閉眼尋歸路,春蕪滿故疇。
市朝聲利戰方酣,眼看紛紛每不堪。
但有客夸車九九,了無人問眾三三。
會當身返東西蜀,要與公分上下庵。
春枕悠然夢何許,兩枝笻杖喚魚潭。
晚雨初收旋作晴,買舟訪舊海邊城。
高帆斜掛夕陽色,急櫓不聞人語聲。
掠水翻翻沙鷺過,供廚片片雪鱗明。
山川不與人俱老,更幾東來了此生。
莫言人事足悲傷,只為詩情合斷腸。
窗檻雨晴湖灔灔,郊墟煙重月茫茫。
梅花調苦愁三弄,竹葉香清泥一觴。
閉戶終年嗟局促,不如新雁到衡湘。
六十齒發衰,歲月如逝波。秦王酒甕邊,知復幾經過。
欣然舍畫檝,仄步捫青蘿。一徑入幽谷,四面聞樵歌。
白云忽破碎,翠木相蕩摩。瀲瀲春塘滿,柳陰戲雙鵝。
浮生百憂中,此樂顧豈多。日暮吾其歸,已恐爛斧柯。
少年喜任俠,見酒氣已吞。一飲但計日,斗斛何足論。
綠草滿雉場,紅旗植毬門。三叫落烏幘,倒瀉黃金盆。
銀爐熾獸炭,狐兔紛炮燔。浩歌撼空云,壯志排帝閽。
回首今幾時,去日如車奔。朱顏辭曉鏡,白發老孤村。
鄰翁勸黍酒,稚子供魚飧。功名信巳乎,萬事付乾坤。
放翁久矣無此客,闖戶兒童皆動色。
寒泉不食人暍死,素綆銀瓶我心惻。
千金易得一士難,晚途淹泊眼愈寒。
豈知一旦乃見子,杰語豪筆無僧酸。
門前清溪天作底,細細風吹縠紋起。
倚欄一笑誰得知,愛子數詩如此水。
江湖安得常相從,浩歌相踏臥短篷。
功名渠自有人了,留我鏡中雙頰紅。
縱轡不嫌遠,逢山猶一登。
夕陽陂渺渺,殘雪塔層層。
折竹橫遮道,饑烏下啄冰。
欲歸還小駐,倚杖對崚嶒。
一鳴輒斥不鳴烹,禍福元知未易評。
湖海凄涼身跌宕,杯觴豪舉筆縱橫。
敢希二頃成高臥,但愿諸公致太平。
波暖龍舟溯清汴,道邊扶杖眼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