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懷四首 其四
余生百代下,騁志百代前。馳暉雖暫留,嘉木難長妍。壯夫悔雕篆,毅士奮莫年。自知非松喬,且得一日延。尼衰懷夢周,聃老始出關。百里半九十,儻勵金石堅。朝聞不慮夕,夕惕仍思愆。箴警毋棄耄,簣土冀成山。寶非秘密藏,虛無求真詮。幾先見天則,庶以明自然。
余生百代下,騁志百代前。馳暉雖暫留,嘉木難長妍。壯夫悔雕篆,毅士奮莫年。自知非松喬,且得一日延。尼衰懷夢周,聃老始出關。百里半九十,儻勵金石堅。朝聞不慮夕,夕惕仍思愆。箴警毋棄耄,簣土冀成山。寶非秘密藏,虛無求真詮。幾先見天則,庶以明自然。
我生在百代之后,卻能馳騁心志于百代之前。時光雖然短暫停留,美好的樹木難以長久鮮艷。壯年男子悔恨于雕琢辭章,堅毅之士在暮年仍發奮努力。自己知道不是赤松子、王子喬那樣的仙人,暫且求得一日的延續。孔子衰老時懷念夢見周公,老子年老才西出函谷關。行百里路半于九十,倘若能激勵如金石般堅定。早晨聞道不憂慮夜晚,夜晚戒懼仍反思過失。勸誡警策不要放棄年老,一筐土也希望堆成高山。珍寶不是秘密的儲藏,從虛無中尋求真實的道理。在事物萌發前洞見天理,或許可以明白自然之道。
騁志:馳騁心志,指思想自由馳騁于歷史時空。
馳暉:指流逝的時光,暉原指日光,此處代指時間。
雕篆:指雕琢辭章,典出揚雄《法言·吾子》“壯夫不為”,喻指rivolous的文字游戲。
松喬:赤松子與王子喬,古代傳說中的仙人,代指長生不老者。
尼衰懷夢周:孔子晚年感嘆“久矣吾不復夢見周公”(《論語·述而》),尼指孔子(字仲尼),周指周公。
聃老始出關:老子(名聃)晚年西出函谷關,見《史記·老子韓非列傳》。
百里半九十:出自《戰國策》“行百里者半于九十”,比喻越接近成功越需堅持。
朝聞:化用《論語·里仁》“朝聞道,夕死可矣”,指對真理的渴求。
簣土:一筐土,典出《尚書·旅獒》“為山九仞,功虧一簣”,喻微小積累。
幾先:事物萌發之前,《周易·系辭》“幾者,動之微”。
天則:自然法則,指宇宙運行的根本規律。
此詩當為詩人晚年對人生的總結性思考。或作于經歷世事變遷后,面對時光流逝與生命有限,結合自身際遇與歷史經驗(如孔子、老子的晚年行跡),探討如何在有限生命中追求精神永恒,體現對生命意義的深度探索。
詩以“騁志百代前”起筆,由時光易逝引出對人生價值的追問,借歷史典故與哲理思辨,否定虛華(雕篆)、肯定堅韌(奮莫年),最終歸于“明自然”的哲思。主旨是倡導暮年奮進、積微成著,在對自然規律的體悟中實現生命升華,體現了傳統士人“窮通皆進”的精神品格。
握手河橋柳似金;蜂須輕惹百花心,蕙風蘭思寄清琴。 意滿便同春水滿,情深還似酒杯深,楚煙湘月兩沈沈。
傾國傾城恨有馀,幾多紅淚泣姑蘇,倚風凝睇雪肌膚。 吳主山河空落日,越王宮殿半平蕪,藕花菱蔓滿重湖。
粉上依稀有淚痕,郡庭花落欲黃昏,遠情深恨與誰論? 記得去年寒食日,延秋門外卓金輪,日斜人散暗銷魂。
寶馬曉鞴雕鞍,羅帷乍別情難。那堪春景媚,送君千萬里,半妝珠翠落,露華寒。紅蠟燭,青絲曲,偏能鉤引淚闌干。 良夜促,香塵綠,魂欲迷,檀眉半斂愁低。未別心先咽,欲語情難說,出芳草,路東西。搖袖立,春風急,櫻花楊柳雨凄凄。
投轄本適意,何言吏道侵。 謫承明主惠,別感故交心。 垂耳君如驥,同翰我異禽。 毗陵如問訊,道有《式微》吟。
整頓乾坤后,邊烽久已銷。 和親來北虜,溫清樂東朝。 歷數躬傳舜,文章煥有堯。 會稽天仗路,傷心彩云遙。
皎皎於陵子,己賢妻亦明。安茲道德重,顧彼浮華輕。 琴書不為務,祿位不可榮。逃跡終灌園,誰能達世情。
南華源道宗,玄遠故不測。動與造化游,靜合太和息。 放曠生死外,逍遙神明域。況乃資九丹,輕舉歸太極。
玄元九仙主,道冠三氣初。應物方佐命,棲真亦歸居。 貽篇訓終古,駕景還太虛。孔父嘆猶龍,誰能知所如。
卓哉弦高子,商隱獨摽奇。效謀全鄭國,矯命犒秦師。 賞神義不受,存公滅其私。虛心貴無名,遠跡居九夷。
榮期信知止,帶索無所求。外物非我尚,琴歌自優游。 三樂通至道,一言醉孔丘。居常以待終,嘯傲夫何憂。
東方稟易象,玩世隱廊廟。棲心抱清微,混跡秘光耀。 玄覽寄數術,納規在談笑。賣藥五湖中,還從九仙妙。
鴟梟狼腐鼠,歡喜同八珍。 鳳凰玉千仞,瑯然落清音。 事有適相值,梟遂生歡心。 仰首噱一嚇,謂鳳當見侵。 鳳凰睹腐鼠,掩鼻方微顰。 投惠且不納,奪攫豈所任。 昆侖有竹實,去去不可尋。
飛閣青霞里,先秋獨早涼。天花映窗近,月桂拂檐香。 華岳三峰小,黃河一帶長。空間指歸路,煙際有垂楊。
三春向暮,萬卉成陰、有嘉艷方坼。嬌姿嫩質。冠群品,共賞傾城傾國。上苑晴晝暄,千素萬紅尤奇特。綺筵開,會詠歌才子,壓倒元白。 別有芳幽苞小,步障華絲,綺軒油壁。與紫鴛鴦、素蛺蝶。自清旦、往往連夕。巧鶯喧翠管,嬌燕語雕梁留客。武陵人,念夢役意濃,堪遣情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