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夜
縹緲飛樓夜色澄,
惺惺猶在白云層。
自知木雁同莊叟,
不為莼鱸學季鷹。
隱幾風前江客笛,
卷簾天畔海漁燈。
重溟已息圖南翼,
九萬扶搖尚未能。
縹緲飛樓夜色澄,
惺惺猶在白云層。
自知木雁同莊叟,
不為莼鱸學季鷹。
隱幾風前江客笛,
卷簾天畔海漁燈。
重溟已息圖南翼,
九萬扶搖尚未能。
高聳的樓閣在澄澈的夜色中若隱若現,我清醒地置身于白云繚繞的層樓之上。深知自己如莊子筆下的木雁般處境微妙,不會像張季鷹為莼鱸之思而退隱。倚著幾案聽江風送來行客的笛聲,卷起簾幕望天邊閃爍著漁人的燈火。浩渺大海中大鵬已收起南飛的翅膀,九萬里的扶搖直上終究未能實現。
惺惺:清醒、機警的樣子。
木雁同莊叟:典出《莊子》,莊子見不材之木得全,能鳴之雁被殺,喻處世需調和材與不材。
莼鱸學季鷹:典出《世說新語》,張翰(字季鷹)因思吳中莼羹鱸膾辭官,此處反用,表示不效其退隱。
隱幾:靠著幾案。
重溟:指大海。
圖南翼:用《莊子·逍遙游》大鵬圖南典故,喻遠大志向。
九萬扶搖:出自“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指大鵬乘旋風高飛。
此詩約作于大歷元年(766年)杜甫寓居夔州西閣時。時杜甫晚年漂泊,戰亂未平,自身疾病纏身,處境艱難,詩中暗含對時局動蕩與個人際遇的感慨。
全詩以閣夜所見所聞為線索,融合典故與景語,既寫客中孤寂之景,又抒身世浮沉之嘆,展現了杜甫晚年詩歌沉郁頓挫的典型風格,是其羈旅詩中的佳作。
先生歸臥南山下,山亦如人入睡鄉。正與先生同冷夢,醒來一笑值春陽。次第看山山萬變,層巒疊嶂況斜陽。似將淡墨摹山態,不是秋天明凈妝。
近城二里,見青空兀突,斷霞棲嶺。沿壁幾重之字路,倏已聳身絕頂。一角危亭,翼然天半,攬盡無邊景。夕陽城郭,炊煙四合成螟。記得前歲新秋,招邀小謝,同赴山亭飲。醉墨淋漓留殿壁,不覺駒光一瞬。風物依然,故人何在,怕聽哀蟬哽。月明歸路,婆婆自弄清影。
萬方皆寇盜,諸將半公休。未息蒼生困,猶煩玉食憂。珥貂前日賜,汗馬幾時收。莫倚兵車力,安危在運籌。
太白峰前收陣腳,鑒湖歸唱村田樂。無端調轉入新豐,誰知錯處非常錯。直得洞水逆流,乳峰倒卓。石女攢眉,木人淚落。此曲如今誰共聞,越山無際天無垠。
藹藹東都季,群公青云器。耿耿陳竇心,時違勢自躓。哲人方龍蛇,沉冥西江汜。下榻豈無論,棲棲欲奚俟。載誦廈木言,時之用大矣。
袖中光焰吐青蛇,獻策軍門鬢未華。豈是輕身探虎穴,要將赤手拔鯨牙。向來筆研渾無力,此去功名正未涯。小試柳營新號令,六花排陣寂無嘩。歲月遒于赴壑蛇,功名政要及年華。平淮猶自須裴度,釣渭那能老子牙。舞袖巧懸嫌地褊,酒杯相屬記天涯。期君酣戰秋風里,鼓率銜枚陣不嘩。朝憂猛虎夕長蛇,吊戰場文憶李華。自笑病來寬帶眼,那能老去植幢牙。如君政合登東閣,顧我惟堪老北涯。賓主秋風南浦路,旗鈴好聽捷音嘩。
風光淅淅草中飄,日彩熒熒水上搖。幸奏瀟湘云壑意,山旁容與動仙橈。
門有萬里客,問君何鄉人。褰裳起從之,果得心所親。挽裳對我泣,太息前自陳。本是朔方士,今為吳越民。行行將復行,去去適西秦。
繞檐晴鵲巳朝曦,夢到無懷自起遲。白黍每甘□味足,黃花偏喜晚秋宜。心能悟圣非耽酒,業解忘機不著棋。欲抱冰弦傍流水,恐煩馀思入詩脾。
謝病離天仗,山田自墾荒。蛙聲占水旱,雞骨卜災祥。春釀黃柑美,晨羹紫蕨香。閒居多樂事,洗硯寫新章。
故國長牽夢,衣半梁泥風。風煙愁遠道,饑渴念深閨。澗草長書帶,野花開蒺藜。物情有如此,短句促吾題。
嗜古真成癖,摩挲笑眼開。斷編遺汲冢,名篆出秦臺。□□緣應盡,云山喚不回。凄涼子云宅,問字有誰來。
秋來水國蕭疏甚,開瘦芙蓉,白遍蘆叢。蟹火明邊一穗紅。搖搖幾點嬌無那,雁語才終。鷗夢方濃,欲采先愁路不通。
如何為此別,江上早潮生。樹是甘棠舊,軍猶細柳名。簡書恭帝命,杯酒戀朋情。便掛云帆去,高高隔玉京。妙齡專節鉞,經術歷儒生。星應三臺座,期當五百名。威能兼子惠,高亦近人情。父老攀留意,猶思入帝京。清標如玉樹,四座覺風生。語有超超目,居無赫赫名。上天霖雨夢,九罭袞衣情。北望張平子,為君賦二京。開府重臨日,當年岳降生。千秋常自命,三十早成名。奕世恩威地,童時釣弋情。羊城非不戀,麟閣在西京。
一撮寒心已似灰,更堪撫景若為栽。鏡霾塵匣光無準,鎖錮香奩澀不開。屢辦僧錢修法事,權因俗臘化冥財。情知此恨年年有,且紀悲歌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