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事 其一
久戍榆關夜枕戈,男兒意氣漸消磨。
閒吟河上清人賦,愁聽山頭敕勒歌。
斗起鄉鄰甘閉戶,釁生狼虎為爭窠。
邊樓籌筆休言苦,驃信南侵患正多。
久戍榆關夜枕戈,男兒意氣漸消磨。
閒吟河上清人賦,愁聽山頭敕勒歌。
斗起鄉鄰甘閉戶,釁生狼虎為爭窠。
邊樓籌筆休言苦,驃信南侵患正多。
長期戍守榆關,夜里枕著兵器難以安睡,男兒的豪情壯志逐漸消磨殆盡。空閑時吟誦著《詩經·清人》那樣的詩篇,愁悶中聽著山頭傳來的《敕勒歌》。鄉鄰間爭斗起來寧可閉門不出,如同惡狼猛虎為爭奪巢穴引發爭端。莫要再說邊樓里籌劃軍務的辛苦,南詔驃信的入侵正帶來重重禍患。
榆關:即山海關,此處泛指邊關要地。
枕戈:枕著兵器睡覺,形容警惕戒備。
清人賦:指《詩經·鄭風·清人》,該詩諷刺將領失職,此處或暗喻邊將無能。
敕勒歌:北朝民歌,原歌描繪草原風光,戍邊者聽之易生思鄉之情。
釁:爭端、禍患。
窠(kē):鳥獸的巢穴,此處喻指利益地盤。
驃信:南詔國王的稱號,唐代南詔常侵擾西南邊境。
籌筆:籌劃軍事,指處理邊防事務。
此詩或作于唐代中后期,時值南詔(驃信)頻繁侵擾西南邊境。詩人親歷戍邊生活,目睹將士久戰疲憊、邊民因爭斗避禍,又逢外敵壓境,故以“感事”為題,直陳邊地困境與隱憂。
全詩緊扣“感事”主題,通過戍邊狀態、邊民生活、外敵威脅三層視角,揭露邊地動蕩的多重矛盾,語言沉郁真摯,展現了詩人對國家邊防與民生的深切關注,是唐代邊塞詩中反映現實危機的典型之作。
不踏隋池今幾日,重來空嘆二毛侵。
黃流渾渾帆檣影,綠岸森森榆柳陰。
雨霽鳩鳴呼婦急,曉涼蟬噪感人深。
區區往返何為者,誰識先賢用舍心。
膝橫五弦琴,試鼓南風曲。
寄傲北窗下,便覺此生足。
開懷酒一壺,寓意棋一局。
既使風掃門,還將月為燭。
周侯高節冠千古,志氣剛明乃如許。
劍斬長橋戟尾蛟,刺殺南山雪毛虎。
歸來一聽閭里言,折節寧辭遠游苦。
學成名立世共驚,狥國忘身乃其所。
至今血食荊溪濱,廟貎崇深日簫鼓。
我來再拜仰遺像,思古傷今悵誰語。
君不見淮陰跨下已亡奇,噲等何羞與為伍。
未能運河車,上溯泥丸宮。鬢髪忽已華,颯若冒雪松。
清晨起自理,濯此萬里風。蕭蕭櫛齒快,淅淅氣脈通。
呼兒助千徧,緩手無怱怱。我生本疏懶,誤墮軒冕中。
野馬就羈靮,何如霧生鬃。握髪諒未能,散髪聊與同。
金丹變鬒色,緣合亦易逢。逝將弄云海,一訪安期公。
寤寐在親所,得歸欣載奔。
彩衣猶在笥,素髪已垂門。
遣興詩千首,忘憂酒一罇。
歸歟理三徑,松菊故應存。
長淮渺渺煙蒼蒼,扁舟初脫隋渠黃。
平生見此為開眼,況復乞身還故鄉。
嗟余涉世誠已拙,徑步不虞機穽設。
空余方寸炳如丹,北望此時心欲折。
楚天清曉作輕寒,黃蘆著霜聲正干。
川回金碧隱窣堵,風遠鐘磬聞龜山。
櫓聲嘔軋歸何處,笑指江臯尋舊路。
松菊荒蕪欲自鉏,盜賊顛翻非所懼。
蟹螯菊蘂風味遒,且須為盡黃金舟。
世間種種如夢電,此物能消萬古愁。
吳越飄零已十年,侵尋綠髪變華顛。
身閑且運陶公甓,力弱難先祖逖鞭。
兵火廣陵無舊業,溝渠檇李有新田。
此懷應被元龍笑,更傍苕溪卜一廛。
外族云峰畔,新亭煙水濱。
兒童舊游地,感慨易霑巾。
竹里鏘鳴珮,山邊繚素紳。
何當俯軒檻,一覽物華新。
重湖望不極,秋色藹殘陽。
洲渚云沙白,菰蒲霜葉黃。
飛帆適沅澧,回鴈過瀟湘。
楚客經行處,依然蘭芷香。
平生愛花被花惱,每見牡丹常絕倒。
自從喪亂減風情,兩年不識花枝好。
邇來謫墮煙雨中,行色日與春光濃。
今夕何夕見粲者,頗類壽安千葉紅。
豈知黟歙深山里,乃有此花端若此。
不論玉板與鶴鸰,可亞姚黃并魏紫。
嫣然見我如感傷,似訴處此非其鄉。
吾衰多病不解飲,對爾嘆息空持觴。
人言老境花如夢,獻此慇懃情已重。
蠟封瓶貯可多時,惆悵洛陽今不貢。
凌虛髙閣枕雙溪,四出飛簷鳥翼齊。
山鎖煙光青合匝,水分丁字碧凄迷。
蟠虬舊化張公劍,翥鳯今留魯國題。
放逐因能窮勝賞,登臨那惜醉如泥。
流落歸來旅海涯,相從幾集鳯凰池。
暫欣捉麈共談笑,還惜整驂言別離。
為祿未能忘歛板,掃廳應不廢哦詩。
如公豈是徒勞者,勉繼前修結主知。
新種修篁翠葉稠,凜然清節坐驚秋。
官曹咸類崔斯立,風味仍同王子猷。
暫卻鷺鹓仍退食,鸞凰此日小遲留。
吟哦自是公家事,我亦身閑愧食浮。
鏡中漸覺鬢絲多,半世勞生可奈何。
極望不來青足鳥,滿江更起白頭波。
揚帆賈客風前笛,撒網漁人月下歌。
自斷此生甘寂寞,毗耶歸作老維摩。
文傳臺閣播聲名,我老何庸作重輕。
束缊莫能還逐婦,亡羊因使嘆無兄。
初期薦牘青冥上,忽泛扁舟滄海行。
病已好同游甫里,虹橋風月待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