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寄別楊少參之七閩兼懷顏侍御二首
京洛相逢湖海過,題詩惜別奈愁何。三川有夢頻飛蓋,九曲無緣聽棹歌。江柳夜沾春霧濕,汀花曉拂夏云多。知君未厭清狂客,時遣音書到薜蘿。
忽惜舊游同病客,茲行此日復誰同。波流共挽人應老,風采獨持事已空。月白鑒湖騰豹霧,天清碧海臥漁翁。祇須聽爾匡時策,南岳峰頭望斷虹。
京洛相逢湖海過,題詩惜別奈愁何。三川有夢頻飛蓋,九曲無緣聽棹歌。江柳夜沾春霧濕,汀花曉拂夏云多。知君未厭清狂客,時遣音書到薜蘿。
忽惜舊游同病客,茲行此日復誰同。波流共挽人應老,風采獨持事已空。月白鑒湖騰豹霧,天清碧海臥漁翁。祇須聽爾匡時策,南岳峰頭望斷虹。
第一首:在京洛相逢后又各自漂泊江湖,題詩惜別卻難消愁緒。常夢到三川之地頻繁車馬往來,可惜無緣在九曲溪聽那劃船的歌謠。江邊的柳樹夜里沾濕了春霧,小洲的花朵清晨拂過層層夏云。知道您不嫌棄我這清狂之人,還請時常寄信到我隱居的地方。第二首:忽然痛惜過去一同經歷困境的舊友,此次出行又有誰能同行?共同經歷歲月流逝人已漸老,獨自保持風采卻往事成空。月白風清時鑒湖騰起如豹隱之霧,天朗氣清處碧海靜臥垂釣老翁。只需聽取您挽救時局的良策,我在南岳峰頭望斷彩虹盼佳音。
京洛:洛陽,漢唐時為都城,代指京城。
飛蓋:車蓋,代指車馬,此處指往來的友人。
九曲:福建武夷山九曲溪,代指楊少參赴任之地七閩。
棹歌:劃船時所唱的歌。
薜蘿:薜荔與女蘿,代指隱者居住的地方。
同病客:同遭困境或有共同經歷的友人。
鑒湖:浙江紹興鏡湖,此處或借指江南勝景。
豹霧:《列女傳》載豹隱霧以自蔽,后比喻隱者或賢者。
匡時策:挽救時局的策略。
南岳:衡山,五岳之一,此處指詩人所在的隱居之地。
此詩為詩人在山中寫給赴任福建(七閩)的楊少參(布政使司參政),同時懷念顏侍御所作。當友人離京赴任之際,詩人因未能同行而感離別之愁,借詩寄情,既追憶舊游,又表達對友人未來作為的期待,反映了明代士大夫間的交游與對時局的關切。
兩首詩以“寄別”為核心,通過景物描寫與往事回憶,既抒發了對友人離別的不舍與對舊友的懷念,又隱含對歲月流逝的感慨與對友人施展才華的期許。詩境蒼茫而不失溫情,情感真摯,語言含蓄,是明代贈別詩中的佳作。
庚寅冬,予自小港欲入蛟川城,命小奚以木簡束書從。時西日沉山,晚煙縈樹,望城二里許。因問渡者:“尚可得南門開否?”渡者孰視小奚,應曰:“徐行之,尚開也; 速進,則闔。”予慍為戲。趨行及半,小奚撲,束斷書崩,啼,未即起。理書就束,而前門已牡下矣。予爽然思渡者言近道。天下之以躁急自敗,窮暮而無所歸宿者,其猶是也夫,其猶是也夫!
獨立空庭日沒西,歸鴉風急翼難齊。 故園小閣疏籬外,烏桕梢頭各早棲。
萬點寒鴉過盡西,一輪斜月向人低。 欲追殘夢驚回處,黃菊樽前剝蟹臍。
冠冕神箕裔,河山外服臣。孤危明正朔,大義恥和親。
烏白潛幽楚,狐疑暗納秦。會聞采藥使,東海見揚塵。
萬里歐洲估,飆輪夜踏潮。電燈欺素月,寶氣亙丹霄。
風雨黑洋惡,魚龍白日驕。夷歌中夜起,聽作太平謠。
笑英雄、無計撥閑愁,安得謂雄哉。盡猢猻戲弄,山魈伎倆,觸目傷懷。只為聰明些子,瞞不過靈臺。故把眉峰上,疊起愁堆。 不恨人情崄巇,恨天公生我,不作癡呆。謹陳蔬獻酒,稽首向天街。愿從今、不聞不見,與海鷗、相狎莫相猜。人生事,清風一枕,濁酒千杯。
貢舉昔同歲,艱難今論交。客愁孤館冷,樵語萬山高。
地險心仍健,崖懸夢轉勞。相攜一片石,送子發東皋。
瑤瑟泛清怨,金貂老侍臣。晨星看歷落,歧路況荊榛。
已是鑠金毀,終然片石珍。誰言好京洛,莽莽盡緇塵。
寂寂會同館,綿綿公使廬。乘潮秋泛海,借地日論租。
夏五職方缺,朝三法令殊。分明寬大意,非是偪神都。
驅馬金臺下,驚風蕩古愁。燕昭今已矣,易水日悠悠。
霸業關山影,邊心草木秋。危冠竦長劍,歲暮此淹留。
牢落悲生事,登臨愧賦才。孤煙明斷葦,寒日過空槐。
木落人歸早,風多雁叫哀。獨憐遲暮感,幽草與裴徊。
勞生何擾擾,衰鬢已蕭蕭。 偶得《楞嚴》讀,都將世慮消。 水流虛谷靜,云度碧天遙。 獨坐忘言久,西山對寂寥。
城闕舊神州,崔嵬迥隔愁。高甍麗朱瓦,大道俯青樓。
白馬五陵俠,黃金四姓侯。由來歌舞地,慷慨足煩憂。
懷抱怕生愁,病來難自由。 雨聲孤館夜,人影一燈秋。 書劍乖前志,江湖憶舊游。 無端身外事,一一上心頭。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鰲戴雪山龍起蟄,快風吹海立。 數點煙鬟青滴,一杼霞綃紅濕,白鳥明邊帆影直,隔江聞夜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