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美兩以大京兆少司寇召不赴奉寄一首
客于江左卜行藏,
帝以明公重建康。
曇院已聞朱草秀,
弇州何處白云長。
赭衣可得逢皋呂,
青史奚由數趙張。
憲府空深慈雨望,
鞠城猶指法星祥。
辭天有疏頻曾上,
玩世無心老更狂。
仙自千年吳市卒,
人今一代魯靈光。
聽松便欲追弘景,
辟谷應能學子房。
恩許煙霞棲海曲,
詔分芝術給山囊。
丹函綠檢書初就,
玉霤金庭路未荒。
我亦拂衣從此逝,
羅浮寧但憶吾鄉。
客于江左卜行藏,
帝以明公重建康。
曇院已聞朱草秀,
弇州何處白云長。
赭衣可得逢皋呂,
青史奚由數趙張。
憲府空深慈雨望,
鞠城猶指法星祥。
辭天有疏頻曾上,
玩世無心老更狂。
仙自千年吳市卒,
人今一代魯靈光。
聽松便欲追弘景,
辟谷應能學子房。
恩許煙霞棲海曲,
詔分芝術給山囊。
丹函綠檢書初就,
玉霤金庭路未荒。
我亦拂衣從此逝,
羅浮寧但憶吾鄉。
客居在江東之地選擇出處行藏,皇帝因您賢明而欲讓您重建建康。已聽聞寺院中朱草祥瑞顯現,弇州的白云飄向何處如此悠長。囚犯哪能遇到皋陶、呂侯般的良吏,青史又怎會記載趙禹、張湯這類酷官。御史臺空自盼望著您的仁政如甘霖,球場還在效法您的治政如星象吉祥。您多次上奏疏辭謝朝廷征召,玩世不恭之心到老更顯疏狂。您如千年仙者吳市的梅福,是當代留存的魯國靈光殿。我聽松聲便想追隨陶弘景,辟谷求仙應能效仿張子房。皇恩允許您棲居海邊煙霞之地,詔書分賜芝術填充您的山囊。丹函綠檢的道書剛剛寫成,玉霤金庭的仙路尚未荒涼。我也將拂衣從此歸隱,羅浮山豈止是我回憶的故鄉。
江左:指長江下游以東地區,古人以東為左,以西為右。
卜行藏:選擇出仕或退隱,語本《論語·述而》'用之則行,舍之則藏'。
朱草:傳說中的祥瑞之草,漢魏時以為王者德至則生。
弇州:王世貞別號弇州山人,此處代指其居所。
赭衣:古代囚犯穿赤褐色衣服,代指罪犯。
皋呂:皋陶(舜時司法官)、呂侯(周穆王時司寇),代指賢明司法官。
趙張:趙禹、張湯(漢代酷吏),此處指嚴苛執法者。
憲府:御史臺,掌監察司法。
鞠城:古代蹴鞠場地,此處或指治政場所。
弘景:陶弘景,南朝隱士,號華陽隱居。
子房:張良,漢初功臣,晚年辟谷修道。
羅浮:山名,在今廣東,為道教名山。
此詩為作者寄贈王世貞(字元美)之作。王世貞曾任大理寺卿(少司寇)、應天府尹(大京兆)等職,晚年多次推辭朝廷征召,隱居吳中。詩約作于其晚年歸隱期間,作者通過此詩表達對其選擇的理解與贊賞,并抒發自身歸隱之愿。
全詩圍繞王世貞不赴征召之事展開,既肯定其隱逸高志,又隱含對官場苛政的批判。詩中用典精當,意象豐富,情感真摯,體現了明代文人對出處進退的思考,是反映士人精神追求的典型作品。
間世宗英學海龍,交情尤為野人濃。天香御茗分奇絕,盡是殷勤手自封。手汲寒泉碾小龍,天香一炷滿衣濃。與君慷慨論時事,欲吐丹心上實封。長記中秋踏臥龍,尚馀詩興至今濃。羨君豪邁如韓子,聯句猶容李正封。
西方有佛名浮屠,形神寂滅久已殂。何年委此趾與顱,流傳震旦惟其徒。唐宗信重如璉瑚,遙自鳳翔迎至都。韓公抗疏懇伏蒲,愿投水火斥其誣。忤旨謫逐瘴海隅,迢迢遠道勞馳驅。于時嚴冬雪載涂,藍關秦嶺云模糊。老成有子字清夫,冒寒慰勞驚相呼。作詩示意嗟可吁,衰朽之骨其收吾。一身不惜萬里徂,人心復正賴公扶。曾聞頃刻金花敷,詩聯涌出此則符。湘乎仙乎知有無,至今畫史寫作圖。
紛紛泊泊弄晴暉,曾逐春風上繡衣。不為胡僧翻貝葉,仙家長有碧桃飛。
白下亭東鳴一牛,山林陂港凈高秋。新營棗棫我檀越,曾悟布毛誰比丘。
苦憶江樓別,北來音信疏。曾投章甫去,幾卜杜陵居。嶺嶠仍烽火,朝廷問捷書。不知溪上客,入幕策何如。
長松搖日影亭亭,無限江頭倚杖情。鴻雁欲來天拍水,白云收盡暮山橫。
環滁曲水涸成沙,不覺飲冰如飲茶。怕惹南風無影絮,欲簪東野不名花。
奕世詩書遠,三劉姓字香。鄉評高宿望,里社借馀光。蓮浦秋堂晚,松岡夜室長。典刑無復見,南望獨凄涼。
不忿白日塵,宵賞有靈悅。山蹊任襟入,不必有昔轍。石淙長寫韻,風林時落葉。凍狖僵石霜,躍鱗觸潭月。山空夜深靜,魈鬼時出滅。自非返冥極,誰能畏城闕。
沄沄石下波,郁郁波上林。過橋仙客忽長嘯,一鶴來自蓬山岑。蓬山岑,不難至。聊棲瀛海內,自適滄洲意。恍如出硤石,群楓落影洪流碧。又似泊金山,回潮激樹崩厓間。江淮風景真絕奇,來往扁舟蔭清樾。鳥飛魚泳醉吟中,回首茲游幾秋月。虎頭子,天機精,剪彼水石來軒楹。使我一見氣崢嶸,龍蛇起陸雷霆驚。爾宜藏此畫,慎莫時時掛。光氣一沖天,超然便神化。
浮生三十馀,失志墮塵鞅。南吳與北燕,所歷如翻掌。山中猿鶴期,別路成榛莽。瑤草霜未凋,靈芝日應長。久聞東王公,御氣九霄上。縹緲星霞裾,虛室絕華想。欲從道無因,寫此寄清曠。
客行日日萬峰頭,山水南來亦勝游。布谷鳥啼村雨暗,刺桐花暝石溪幽。蠻煙喜過青楊瘴,鄉思愁經芳杜洲。身在夜郎家萬里,五云天北是神州。
黌舍逢生日,桑鄉過半年。音書來戶外,涕淚落樽前。薤粥情堪憫,詩書味可憐。寄言休悵望,家在夕陽邊。
偃蹇澗底松,婀娜原上柳。春風少年姿,輝映蒼髯叟。俗情厭孤直,艷目分好丑。徒抱霄壑姿,落落誰見取。競把黃金絲,送盡行人酒。一夕秋霜飛,柔條化枯槁。懷材貴適用,貞脆不同道。誰為歲寒人,共賞歲寒操。莊周夢為蝶,蝶夢亦蘧蘧。子綦吾喪我,隱幾何嗒如。忘形與忘情,一念非異途。作夢未必真,似喪良非無。垢盡見自明,白生室乃虛。忘言對青山,悠然云卷舒。
碧桃幾度海南開,青鳥翩翩云際來。人世喜逢周六甲,使君今已近三臺。蔥蘢寶樹連芳合,燦爛天章取次裁。回首高堂同白發,愿言常對百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