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鄉雜詩 其一
撫序感霜露,朝出城西門。湖山黯無色,不知天地春。
官堤縈鳥道,夾路披煙榛。將軍舊筑壘,亂石如云屯。
孤往十余里,破屋知荒村。入山拜先隴,抔土猶如新。
貧家少封樹,雜卉紛尚存。前岡聳華表,郁郁誰家墳。
石馬半傾蹋,松柏摧為薪。敗棺見殘骼,拜掃嗟無人。
我輩賴先澤,虎口留余身。惕惕冰淵戒,一線延千鈞。
祖德儻能述,愧無華亭文。
撫序感霜露,朝出城西門。湖山黯無色,不知天地春。
官堤縈鳥道,夾路披煙榛。將軍舊筑壘,亂石如云屯。
孤往十余里,破屋知荒村。入山拜先隴,抔土猶如新。
貧家少封樹,雜卉紛尚存。前岡聳華表,郁郁誰家墳。
石馬半傾蹋,松柏摧為薪。敗棺見殘骼,拜掃嗟無人。
我輩賴先澤,虎口留余身。惕惕冰淵戒,一線延千鈞。
祖德儻能述,愧無華亭文。
感觸時序變化,霜露讓人感傷,清晨我走出城西的門。湖光山色黯淡無光,感覺不到春天已至。官堤像鳥道一樣縈繞曲折,道路兩旁是被煙霧籠罩的榛樹。將軍昔日修筑的堡壘,亂石堆積如云朵聚集。獨自前行十幾里,看到破屋才知是荒村。進山去拜祭祖先的墳墓,那捧土好像還是新的。窮人家的墳少有封土和樹木,各種野花還雜亂地生長著。前面山岡上聳立著華表,那是哪家的墳如此氣派。石馬已半傾倒,松柏被砍去當柴燒。破敗的棺材里露出殘骨,可惜無人來拜祭掃墓。我們這些人依賴祖先的恩澤,才從虎口逃生留下性命。要時刻懷著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戒懼之心,微弱的一線維系著千鈞之重。若要陳述祖先的德行,慚愧我沒有陸機那樣的文采。
撫序:感觸時序變化。
縈:縈繞,盤繞。
鳥道:形容山路狹窄,僅容飛鳥通過。
披:覆蓋。
煙榛:被煙霧籠罩的榛樹。
先隴:祖先的墳墓。
抔土:一捧土,指墳墓。
封樹:墳墓上的封土和樹木。
華表:古代陵墓前的石柱。
傾蹋:傾倒。
先澤:祖先的恩澤。
惕惕:戒懼的樣子。
冰淵戒: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戒懼之心。
華亭文:指陸機的文章,陸機是華亭人,文章出眾。
此詩創作背景可能是在社會動蕩、戰亂之后,詩人回到家鄉,看到家鄉荒涼破敗的景象,有感而發。詩人經歷了生活的磨難,對祖先的恩德更加感恩,也對社會現狀感到憂慮。
這首詩主旨在于表達詩人對家鄉現狀的感慨、對祖先的追思和傳承祖德的決心。其突出特點是借景抒情,以質樸的語言描繪荒涼之景。在文學史上雖不一定有廣泛影響,但能反映當時社會現實和詩人心境。
目述自高吟,自高非倨傲。高懷肯隨動,幽鳥徒輕噪。無水定無源,有煙必有灶。天堂并地獄,自作還自報。
芙蓉帳底,葡萄杯側,清漏暗點未歇。孤檠閃閃鸞衾悄,還記枕邊魂斷,影虛情切。一曲琴心聲乍度,悔早被、春風吹撥。聽囀徹、綠樹藏鶯,惱怨語紅鴂。爭奈修眉分短,才華何用,會嫩常愁輕別。幾多柔緒,恁時嬌寵,祗許偷題紅葉。指云窗信美,露濕蒼苔沁塵襪。憑誰是、畫簾低卷,倦眼無眠,重樓猶倚月。
楊柳春風不到西,琵琶空怨塞前悲。漢宮秋月尚依依。斜日孤煙鴻雁渺,關山魂夢鷓鴣啼。斷腸人在水之涯。
對黃花猶自滿庭開,那恨過重陽。憑欄干醉袖,依依晚日,飄動寒香。自嘆平生豪縱,歌笑幾千場。白發欺人早,多似清霜。誰信心情都懶,但禪龕道室,黃卷僧床。把偎紅調粉,拋擲向他方。□喚汝、東山歸去,正燈明、松戶竹籬旁。關門睡,盡教人道,癡鈍何妨。
近見一般人,堂堂似佛祖。入室求知識,為明生死事。問汝莫是賊,當時面如土。語言勿生嗔,只個是生死。
纖手拿云,香唇霏雨,紫仙回袖盈盈。絲魂裊裊,訴一番衷曲,容與平生。聽六么歇,諳彼此、分熟知名。贏琴調、相思有心,莫道無情。秦臺鳳史如畫,嗟縱目芳菲,夢去誰憑。簾櫳悄倚,試宮移明月,羽展新聲。蕩湘波晚,歌自轉、不管楊瓊。簫吹引、低唱小紅,曲罷人驚。
一線春痕共酒痕,春才淺笑臉微薰。朦朧未曉近黃昏。漫道夕陽無限好,但憐芳草更無垠。花前小飲莫辭頻。
領千巖萬壑豈無人,唯欠稼軒來。正松梧秋到,旌旗風動,樓觀雄開。俯檻何勞一笑,瀚海蕩纖埃。馀事了鳧鶩,閑詠命樽罍。江左風流舊話,想登臨浩嘆,白骨蒼苔。把龍韜藏去,游戲且蓬萊。念鄉關、偏憐霜鬢,愛盛名、何似展真才。懷公處、夜深凝望,云漢星回。
參禪脫生死,輒莫被魔使。八風一任吹,六塵終不污。非語亂如麻,截斷眾流句。仰面看青天,立地超佛祖。
春風吹面,新鱗宿雨紅成暈。恁金猊、閑撥沈煙噴。悵鏡里、佳期難近。想簫鳳韻婉,帷鴛夢好,挼花慣舍迷香陣。枉教人、倦眼常青,離愁不盡。懷綺思容忍。盟心舊約,屢悔渾無準。試檢點、當日多情恨。縱轉斷、回腸縈寸。佇行云冉冉,歸鴻渺渺,怎得便許傳芳信。盡劉郎去遠,還向天臺重問。
風暖清波鴨自知,一簾春夢五更雞。夢回何處綠楊堤。甚事垂絲千縷亂,何其殘月半邊迷。情關何處水之湄。
常記十年前,共醉梅邊路。別后頻收尺素書,依舊情相與。早愿卻來看,玉照花深處。風煖還聽柳際鶯,休唱閑居賦。
五更一盂粥,辰時一頓飯。晝夜兩覺眠,一日事俱辨。毀我還自毀,贊我還自贊。是非與榮辱,紅爐赤金彈。
掛千絲金嫩,夢鎖離愁。舒宛轉,引溫柔。逞風情漫舞,夕陽芳草,曉妝樓上,新雨梢頭。畫舸曾停,朱闌偏倚,帶綰同心姑許留。碧浪鶯聲意無限,紅橋簾影淚難收。還想靈和舊侶,當年好景,任搖曳、莫莫休休。鞦韆架,女兒毬。憑誰細寫,一樣綢繆。載酒臨花,紫凝煙冪,并鑣題葉,綠滿春稠。行人回首,對垂楊城郭,晴霞返照,生怕魂鉤。
春自來時且自珍,春歸何處本無痕。殷勤惜取眼前人。巧笑自憐無媚眼,仿顰猶厭是東鄰。可憐人對可憐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