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四首 其二
隴麥茁尚短,
畦蔬裁未勻。
既饑還苦饉,
度臘復(fù)當春。
往者雖深念,
天乎本至仁。
忽來風(fēng)不斷,
遂俾雪無垠。
摵摵初兼霰,
霏霏且蔽塵。
田家欣鼓舞,
客子敢顰呻。
破衲深跧夜,
生薪急燎晨。
無從漉醅舊,
聊且賦詩新。
隴麥茁尚短,
畦蔬裁未勻。
既饑還苦饉,
度臘復(fù)當春。
往者雖深念,
天乎本至仁。
忽來風(fēng)不斷,
遂俾雪無垠。
摵摵初兼霰,
霏霏且蔽塵。
田家欣鼓舞,
客子敢顰呻。
破衲深跧夜,
生薪急燎晨。
無從漉醅舊,
聊且賦詩新。
隴地的麥苗剛剛抽芽還很短,菜畦里的蔬菜才栽種還未長勻。百姓既受饑餓又遭災(zāi)荒,熬過臘月又到了春季。過去雖常深懷憂慮,上天本是最為仁慈。忽然寒風(fēng)不斷吹來,于是降下無邊春雪。雪落初時夾雜著冰粒沙沙作響,紛紛揚揚遮蔽了塵土。農(nóng)家欣喜鼓舞,客居之人哪敢皺眉嘆息。夜晚裹著破衣蜷縮取暖,清晨急切地?zé)凉癫袢』稹o法像過去那樣濾酒暢飲,姑且新作一首詩來抒懷。
隴:指今甘肅一帶地區(qū)。
茁:植物發(fā)芽生長。
裁:通“才”,剛剛。
饑饉:災(zāi)荒,五谷不熟為饑,蔬菜不熟為饉。
度臘:度過臘月,指熬過寒冬。
俾(bǐ):使。
摵摵(shè shè):形容雪或霰降落的聲音。
霰(xiàn):小冰粒,俗稱雪籽。
霏霏:雪下得大而密集的樣子。
客子:旅居在外的人。
顰呻(pín shēn):皺眉嘆息。
破衲(nà):破舊的衣服。衲,原指僧衣,這里泛指粗布衣服。
跧(quán):蜷縮。
生薪:未曬干的柴草。
燎(liáo):燒。
漉醅(lù pēi):過濾未熟的酒。醅,未過濾的酒。
此詩約創(chuàng)作于春季,作者身處隴地,時逢冬春交替之際,當?shù)匕傩战?jīng)歷饑荒,正值青黃不接之時。春雪降臨緩解旱情,作者目睹農(nóng)民歡欣,結(jié)合自身客居境遇,寫下此詩以記所見所感。
全詩以春雪為核心,先述隴地農(nóng)事艱難、百姓饑饉之狀,再寫春雪降臨的過程及影響。通過田家之喜與客子之嘆的對比,既反映對民生的關(guān)切,也暗含自身客居的孤寂,語言質(zhì)樸自然,情感真摯。
折秦淮露柳,帶明月、倚歸船。看佩玉紉蘭,囊詩貯錦,江滿吳天。吟邊。喚回夢蝶,想故山、薇長已多年。草得梅花賦了,棹歌遠和離舷。 風(fēng)弦。盡入吟篇。傷倦客、對秋蓮。過舊經(jīng)行處,漁鄉(xiāng)水驛,一路聞蟬。留連。漫聽燕語,便江湖、夜語隔燈前。潮返潯陽暗水,雁來好寄瑤箋。
蕓臺先生執(zhí)事。不奉教命,忽逾四年,感戀之私,未間時日。先生政高兩粵,威播八蠻,勛業(yè)之彪炳,聲聞之熏爍,海內(nèi)之人,莫不誦之,何俟小子之言。所欲言者,文章而巳。
本朝論文,多宗望溪,數(shù)十年來,未有異議。先生獨不取其宗派,非故為立異也,亦非有意薄望溪也,必有以信其未然而奮其獨見也。夫天下有無不可達之區(qū),即有必不能造之境;有不可一世之人,即有獨成一家之文。此一家者,非出于一人之心思才力為之,乃合千古之心思才力變而出之者也。非盡百家之美,不能成一人之奇;非取法至高之境,不能開獨造之域。此惟韓退之能知之,宋以下皆不講也。五都之市,九達之衢,人所共由者也;昆侖之高,渤海之深,人必不能至者也,而天地之大有之。錦繡之飾,文采之輝,人所能致者也,云霞之章,日星之色,人必不能為者也,而天地之大有之。夫文亦若是而已矣。無決堤破藩之識者,耒足窮高邃之旨;無摧鋒陷陣之力者,未足收久遠之功。縱之非忘,操之非勤。夫宇宙間自有古人不能盡為之文,患人求之不至耳。眾人之效法者,同然之嗜好也。同然之嗜好,尚非有志者之所安也。
夫先生之意,豈獨無取于望溪已哉,即八家亦未必盡有當也。雖然,學(xué)八家者卑矣,而王遵巖、唐荊川等皆各有小成,未見其為盡非也。學(xué)秦漢者優(yōu)矣,而李北地、李滄溟等竟未有一獲,未見其為盡是也。其中得失之故,亦存乎其人,請得以畢陳之。
蓋文章之變,至八家齊出而極盛;文章之道,至八家齊出而始衰。謂之盛者,由其體之備于八家也,為之者各有心得,而后乃成為八家也;謂之衰者,由其美之盡于八家也,學(xué)之者不克遠溯而亦即限于八家也。夫?qū)榘思艺撸夭荒苋绨思摇F涫в腥喉n退之約六經(jīng)之旨,兼眾家之長,尚矣。柳子厚則深于《國語》,王介甫則原于經(jīng)術(shù),永叔則傳神于史遷,蘇氏則取裁于《國策》,子固則衍派于匡、劉,皆得力于漢以上者也。今不求其用力之所自,而但規(guī)仿其辭,遂可以為八家乎?此其失一也。漢人莫不能文,雖素不習(xí)者,亦皆工妙,彼非有意為文也。忠愛之誼,悱惻之思,宏偉之識,奇肆之辨,詼諧之辭,出之于自然,任其所至而無不咸宜,故氣體高渾,難以跡窺。八家則未免有意矣。夫寸寸而度之,至丈必差。效之過甚,拘于繩尺而不得其天然。此其失二也。自屈原、宋玉工于言辭,莊辛之說楚王,李斯之諫逐客,皆祖其瑰麗。及相如、子云為之,則玉色而金聲;枚乘、鄒陽為之,則情深而文明。由漢以來,莫之或廢。韓退之取相如之奇麗,法子云之閎肆,故能推陳出新,征引波瀾,鏗鏘锽石,以窮極聲色。柳子厚亦知此意,善于造練,增益辭采,而但不能割愛。宋賢則洗滌盡矣。夫退之起八代之衰,非盡掃八代而去之也,但取其精而汰其粗,化其腐而出其奇,其實八代之美,退之未嘗不備有也。宋諸家疊出,乃舉而空之,子贍又掃之太過,于是文體薄弱,無復(fù)沉浸醲郁之致,瑰奇壯偉之觀。所以不能追古者,未始不由乎此。夫體不備不可以為成人,辭不足不可以為成文。宋賢于此不察,而祖述之者,并西漢瑰麗之文而皆不敢學(xué)。此其失三也。
且彼嘉謨讜議,著于朝廷,立身大節(jié),炳乎天壤,故發(fā)為文辭,沛乎若江河之流。今學(xué)之者,無其抱負志節(jié),而徒津津焉索之于字句,亦末矣。此專為八家者,所以必不能及之也。然而而志于為文者,其功必自八家始。何以言之?文莫盛于西漢,而漢人所謂文者,但有奏對封事,皆告君之體耳。書序雖亦有之,不克多見。至昌黎始工為贈送碑志之文,柳州始創(chuàng)為山水雜記之體,廬陵始專精于序事,眉山始窮力于策論。序經(jīng)以臨川為優(yōu),記學(xué)以南豐稱首。故文之義法,至《史》、《漢》而已備;文之體制,至八家而乃全。彼固予人以有定之程式也。學(xué)者必失從事于此,而后有成法之可循。否則雖銳意欲學(xué)秦漢,亦茫無津涯。然既得門徑,而猶囿于八家,則所見不高,所挾不宏,斯為明代之作者而已。故善學(xué)文者,其始必用力于八家,而后得所從入;其中又進之以《史》、《漢》,而后克以有成。此在會心者自擇之耳。然茍有非常絕特之才,欲爭美于古人,則《史》、《漢》猶未足以盡之也。夫《詩》、《書》,退之既取法之矣。退之以六經(jīng)為文,亦徒出入于《詩》、《書》,他經(jīng)則未能也。夫孔子作《系辭》,孟子作七篇,曾子闡其傳以述《大學(xué)》,子思困于宋而述《中庸》,七十子之徒,各推明先王之道以為《禮記》。豈獨義理之明備云爾哉?其言固古今之至文也。世之其好學(xué)者,必實有得于此,而后能明道以修辭。于是乎從容于《孝經(jīng)》以發(fā)其端,諷誦于典謨訓(xùn)誥以莊其體,涵泳于國風(fēng)以深其情,反復(fù)于變雅、《離騷》以致其怨。如是而以為未足也,則有《左氏》之宏富,《國語》之修整,益之以《公羊》、《谷梁》之情深。如是而以為未足也,則有《大戴記》之條暢,《考工記》之精巧,兼之以荀卿、揚雄之切實。如是而又以為未足也,則有老氏之渾古,莊周之駘蕩,列子之奇肆,管夷吾之勁直,韓非之峭刻,孫武之簡明,可以使之開滌智識,感發(fā)意趣。如是術(shù)藝既廣,而更欲以括其流也,則有《呂覽》之胲洽,《淮南》之瑰瑋,合萬物百家以泛濫厥辭,吾取其華而不取其實。如是眾美既具,而更改以盡其變也,則有《山海經(jīng)》之怪艷,《洪范傳》之陸離,《素問》、《靈樞》之奧衍精微,窮天地事物以錯綜厥旨,吾取其博而不取其侈。凡此者,皆太史公所遍觀以資其業(yè)者也,皆漢人所節(jié)取以成其能者也。以之學(xué)道,則幾于雜矣;以之為文,則取精多而用愈不窮,所謂聚千古之心思才力而為之者也。而變而出之,又自有道。食焉而不能化,猶未足為神明其技者也。有志于文章者,將殫精竭思于此乎?抑上及《史》、《漢》而遂已乎?將專求之八家而安于所習(xí)乎?夫《史》、《漢》之于八家也,其等次雖有高低,而其用有互宜,序有先后,非先蘭莫能明也。且夫八家之稱何自乎?自歸安茅氏始也。韓退之之才,上追揚子云,自班固以下皆不及,而乃與蘇子由同列于八家,異矣。韓子之文,冠于八家之前而猶屈;子由之文,即次于八家之末而猶慚。使后人不足于八家者,蘇子由為之也;使八家不遠于古人者,韓退之為之也。
吾鄉(xiāng)望溪先生,深知古人作文義法,其氣味高淡醇厚,非獨王遵巖、唐荊川有所不逮,即較之子由,亦似勝之。然望溪豐于理而嗇于辭,謹嚴精實則有余,雄奇變化則不足,亦能醇不能肆之故也。夫震川熟于《史》、《漢》矣,學(xué)歐、曾而有得,卓乎可傳,然不能進于古者,時藝太精之過也,且又不能不囿于八家也。望溪之弊與震川同。先生所不取者,其以此與?然其大體雅正,可以楷模后學(xué),要不得不推為一代之正宗也。學(xué)《史》、《漢》者由八家而入,學(xué)八家者由震川、望溪而入,則不誤于所向,然不可以律非常絕特之才也。夫非常絕特之才,必盡百家之美,以成一人之奇;取法至高之境,以開獨造之域。先生殆有意乎?其不安于同然之嗜好宜也。方將摩昆侖之高,探渤海之深,煥云霞之章,揚日星之色,恢決堤破藩之識,奮摧鋒陷陣之力,用之于一家之言,由是明道修辭,以漢人之氣體,運八家之成法,本之以六經(jīng),參之以周末諸子,則所謂增美古人者,庶幾其有在焉。然其后先用力之序,彼此互用之宜,亦不可不預(yù)熟也。芻蕘之見,皆先生所已知,不揣固陋,瀆陳左右,且以當面質(zhì)也。斯文寥落甚矣,唯先生可聞斯言,唯開敢為此言。伏惟恕狂簡之咎,而加之以致,幸甚。
結(jié)廬人境車馬稀,春殘猶自戀春衣。百年幾度花前醉,一飯不忘天下饑。
樹老無枝龍自臥,樓高有級錫能飛。為貪欲盡花經(jīng)眼,藉草相將坐不歸。
建中天子寄彌綸,筑隱商巖舊葉存。 麟筆有文藏冊府,駟車流慶屬衡門。 金繩實構(gòu)新空界,劍樹真游接古愿。 藐矣諸孫愧前躅,脫身仍謝北山猿。
雨歇涼生枕罩。不夢大槐宮殿。惟對謫仙人,一笑高情眷眷。離恨。離恨。無奈曉窗雜囀。
玉樹芝蘭,冰清況有閨房秀。畫堂如晝。相對傾醇酎。合巹同牢,二姓歡佳耦。憑誰手。鬢絲同紐。共祝齊眉壽。
直下承當,本來能解,莫遣干休。算如今蹉過,崢嶸歲月,分陰可惜,一日三秋。鬧里偷聲,日中逃影,用盡機關(guān)無少留。爭知道,是漚生即水,水外無漚。 世人等是悠悠。誰著個工夫里求。但掩耳竊鐘,將泥洗塊,覓花空里,舐蜜刀頭。何以忙中,尻輿浸假,邀取三彭同載游。真如界,向毗盧頂上,薦取無憂。
慣送往來舟。風(fēng)生瑟瑟秋。傍荒灘、影共江流。一片冷云低欲護,棲不定、有沙鷗。 渾似柳綿柔。吹殘紅蓼洲。嘆年華、逝水難留。最是愁多頭易白,擔盡了、別離愁。
紺滑一篙春水,云橫幾里江山。一番煙雨洗晴嵐。向曉碧天如鑒。 客枕謾勞魂夢,心旌長系鄉(xiāng)關(guān)。封姨慳與送歸帆。愁對綠波腸斷。
支枕亂愁并,廉纖靜夜聽。響空階、點滴分明。一樣芭蕉秋戰(zhàn)雨,渾不似、故園聲。 塵夢苦難醒,勞勞度此生。濕寒衾、淚已成冰,剩有歸心隨斷雁,飄泊處、又無憑。
春意茫茫春色里,又還幾度花期。淡晴時候盡融怡。梅腮翻白后,柳眼弄青時。 正是江城天氣好,樓臺燈火星移。相逢無處不相宜。輕狂行樂處,明月夜深歸。
去年今夜他鄉(xiāng)月。病酒兼?zhèn)麆e。今年又見月團圞。贏得今宵身在、故鄉(xiāng)看。 人生幾度逢今夕。莫問陰晴缺。茫茫合向醉中過。自把一尊清酒、酹嫦娥。
家山此去無多路。久沒個、音書去。一別而今佳節(jié)度。黃花開未,白衣到否,籬落荒涼處。崢嶸歲月遠秋暮。空腹便便無好句。菊意愆期渾未許。那堪惹恨,年來此日,長是瀟瀟雨。
飛盡林花綠葉絲。十分春色在荼。多情幾日風(fēng)朝雨,留戀東風(fēng)未許歸。天意好,與君期。如今且醉□蛾眉。明年上國春風(fēng)里,賞遍名花得意時。
輕寒料峭雨連纖。一縷春愁似水添。瘦到腰圍亦自嫌。
意懨懨。滿院飛花不捲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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