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侍郎挽詩
學術趨平實,年來似寂寥。豈無先后覺,未在始終條。此老能深造,諸公獨后彫。
平生寄心事,髣髴見魚朝。骯臟常三黜,脂韋或萬鐘。蕓蕓終有謝,炯炯此何窮。
雛穴皆鳴鳳,生涯僅老龍。輪囷憂世抱,撫事轉沖沖。
學術趨平實,年來似寂寥。豈無先后覺,未在始終條。此老能深造,諸公獨后彫。
平生寄心事,髣髴見魚朝。骯臟常三黜,脂韋或萬鐘。蕓蕓終有謝,炯炯此何窮。
雛穴皆鳴鳳,生涯僅老龍。輪囷憂世抱,撫事轉沖沖。
您的學問追求樸實無華,近年來這樣的學風倒顯得有些寂寥。難道沒有先覺后覺的人?只是未能始終堅守原則。您能深入鉆研達到高境,眾多同僚中您最是晚節堅貞。生平寄托的志向,仿佛能從您身上看到古代直臣的影子。您剛正不阿屢遭貶黜,而圓滑諂媚者卻能獲得厚祿。世間萬物終會消亡,您的高潔品格卻永無窮盡。子女個個如鳴鳳般優秀,您的一生卻如老龍般清傲。胸中滿懷憂國之志,想起這些事便感慨難平。
平實:樸實無華,不尚虛浮。
先后覺:先覺者與后覺者,指領悟道理有先后之人,典出《孟子·萬章上》。
后彫:同“后凋”,指經冬不凋的樹木,比喻人晚節堅貞。
髣髴:同“仿佛”,隱約相似。
骯臟(kǎng zǎng):剛直倔強的樣子。
三黜:多次被罷免,典出《論語·微子》“柳下惠為士師,三黜”。
脂韋:油脂與軟皮,比喻阿諛圓滑。
萬鐘:指優厚的俸祿,鐘為古代量器。
蕓蕓:眾多的樣子。
炯炯:光明、明亮,此處指高潔品格長存。
輪囷(qūn):盤曲的樣子,形容胸懷廣大。
沖沖:情感激動、感慨的樣子。
此詩為悼念袁侍郎而作,具體創作時間不詳。袁侍郎當為作者同僚或友人,其學術平實、品格剛直卻屢遭貶黜,作者通過挽詩追憶其生平,既贊其德才,亦暗含對世風浮躁的感慨,是古代挽詩中“贊德悼亡”的典型之作。
全詩圍繞袁侍郎的學術、品格與生平展開,以“平實”“深造”贊其學問,以“骯臟”“三黜”彰其剛直,以“鳴鳳”“老龍”喻其門風與品格,最終以“輪囷憂世”收束,既概括其一生,亦肯定其精神不朽,是一首情感真摯、層次清晰的挽詩佳作。
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鰲戴雪山龍起蟄,快風吹海立。 數點煙鬟青滴,一杼霞綃紅濕,白鳥明邊帆影直,隔江聞夜笛。
步深幽。正云黃天淡,雪意未全休。鑒曲寒沙,茂林煙草,俯仰千古悠悠。歲華晚、飄零漸遠,誰念我、同載五湖舟?磴古松斜,崖陰苔老,一片清愁。 回首天涯歸夢,幾魂飛西浦,淚灑東州。故國山川,故園心眼,還似王粲登樓。最負他、秦鬟妝鏡,好江山、何事此時游!為喚狂吟老監,共賦消憂。
楚江湄,湘娥乍見,無言灑清淚。淡然春意。空獨倚東風,芳思誰寄。凌波路冷秋無際,香云隨步起。謾記得、漢宮仙掌,亭亭明月底。 冰弦寫怨更多情,騷人恨,枉賦芳蘭幽芷。春思遠,誰嘆賞、國香風味。相將共、歲寒伴侶,小窗凈、沉煙熏翠袂。幽夢覺,涓涓清露,一枝燈影里。
江蘺怨碧,早過了霜花,錦空洲渚。孤蛩暗語。正長安亂葉,萬家砧杵。塵染秋衣,誰念西風倦旅。恨無據。悵望極歸舟,天際煙樹。 心事曾細數。怕水葉沉紅,夢云離去。情絲恨縷。倩回文為織,那時愁句。雁字無多,寫得相思幾許。暗凝佇。近重陽、滿城風雨。
照野旌旗,朝天車馬,平沙萬里天低。寶帶金章,尊前茸帽風欹。秦關汴水經行地,想登臨、都付新詩。縱英游,疊鼓清笳,駿馬名姬。 酒酣應對燕山雪,正冰河月凍,曉隴云飛。投老殘年,江南誰念方回。東風漸綠西湖柳,雁已還、人未南歸。最關情,折盡梅花,難寄相思。
眉消睡黃。春凝淚妝。玉屏水暖微香。聽蜂兒打窗。 箏塵半妝。綃痕半方。愁心欲訴垂楊。奈飛紅正忙。
松雪飄寒,嶺云吹凍,紅破數椒春淺。襯舞臺荒,浣妝池冷,凄涼市朝輕換。嘆花與人凋謝,依依歲華晚。 共凄黯。問東風、幾番吹夢,應慣識、當年翠屏金輦。一片古今愁,但廢綠、平煙空遠。無語銷魂,對斜陽、衰草淚滿。又西泠殘笛,低送數聲春怨。
長須攜尺素,邀客扣涂茨。 筋力非前日,襟懷似昔時。 酒從花下酌,船傍柳邊維。 風景還堪賞,閑游也未遲。
長江無六月,大地絕纖埃。 暑向風前退,秋從雨后來。 問桐知葉落,修桂待花開。 疇昔扁舟興,分明欲喚回。
婿貧如珠玉,婿富如埃塵。貧時不忘舊,富貴多寵新。 妾本富家女,與君為偶匹。惠好一何深,中門不曾出。 妾有繡衣裳,葳蕤金縷光。念君貧且賤,易此從遠方。 遠方三千里,發去悔不已。日暮情更來,空望去時水。 孟夏麥始秀,江上多南風。商賈歸欲盡,君今尚巴東。 巴東有巫山,窈窕神女顏。常恐游此山,果然不知還。
深山曲路見桃花,馬上匆匆日欲斜。 可奈王鞭留不住,又銜春恨到天涯。
將進酒,乘杜康。 大白硨磲為罌錦,作冪燕京字琥珀。 朱緡三千酒一石,君呼六博我當擲。 盤中好采顏如花,鴛鴦分翅真可夸。 壺邊小姬拔漢幟,壯士失色徒喧嘩。 拉君髯,勸君酒,人間得失那復有。 男兒運命未亨嘉,張良空槌博浪沙。 秦皇按劍搜草澤,豎子來為下邳客。 一朝崛起佐沛公,身騎蒼龍被赤舄。 滅秦蹙項在掌間,始知橋邊老人是黃石。 狂風吹沙漲黑天,天山雪片落酒筵。 錦屏繡幕不覺暖,齊謳趙舞繞膝前。 人生遇酒且快飲,當場為樂須少年,何用窘束坐自煎。 陽春豈發斷蓬草,白日不照黃壚泉。 君不見劉伶好酒無日醒,幕天席地身冥冥。 其妻勸止之,舉觴向天白,婦人之言不足聽。 又不見漢朝公孫稱巨公,脫粟不舂為固窮。 規行矩步自衒世,不若為虱處裈中。 丈夫所貴豈窮苦,千載倜儻流英風。 人言徐卿是癡兒,袖中吳鉤何用為。 長安市上歌擊筑,坐客知誰高漸離。 我醉且倒黃金罍,世人笑我驩糟而揚醨。 吁嗟!屈原何清,漁父何卑。 魯連乃蹈東海死,梅福脫帽青門枝。 明朝走馬報仇去,襄子橋邊人豈知。
兩年為客逢秋節,千里孤舟濟水旁。 忽見黃花倍惆悵,故園明日又重陽。
群魔散盡真何亂。萬事無縈絆。一點光同青玉案。纖塵不掛,永無障礙,得見虛空面。勸君早把塵情拚。下手速修轉頭晚。前有風波深不淺。神舟穩駕,云朋相伴,笑指蘆花岸。
道友三冬煉睡。煉做陳摶苗裔。咫尺過新春,晝夜須當加瑞。加瑞。加瑞。點點直教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