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拜言子墓
三桓在圣門,孟仲多良士。亦有禮許人,汰哉稱叔氏。
平生議論間,師沒尚闕里。何年南方來,海隅有居址。
馬遷記吳人,所本蓋世史。箕山許由冢,考古多疑似。
我來昆湖南,有墳此高峙。山名昉虞仲,墓門復伊邇。
緬茲四科英,再拜薦潦水。此邦富文學,高讓亦前軌。
兩賢豈相阨,何至煩鈞矢。末俗愆干糇,學道宜易使。
無為誚賤儒,詩書敦耒耜。清風颯然來,松檜發宮徵。
慨想弦歌聲,肅然增仰止。
三桓在圣門,孟仲多良士。亦有禮許人,汰哉稱叔氏。
平生議論間,師沒尚闕里。何年南方來,海隅有居址。
馬遷記吳人,所本蓋世史。箕山許由冢,考古多疑似。
我來昆湖南,有墳此高峙。山名昉虞仲,墓門復伊邇。
緬茲四科英,再拜薦潦水。此邦富文學,高讓亦前軌。
兩賢豈相阨,何至煩鈞矢。末俗愆干糇,學道宜易使。
無為誚賤儒,詩書敦耒耜。清風颯然來,松檜發宮徵。
慨想弦歌聲,肅然增仰止。
三桓家族在孔子門中,孟孫、仲孫多有賢良之士。也有以禮被稱許之人,驕縱的卻是叔孫氏。孔子生前議論之間,去世后弟子仍聚于闕里。言子何時來到南方?海邊有了他的居址。司馬遷記載他為吳人,依據的當是當時史事。箕山許由的墳墓,考古多有疑似之處。我來到昆湖南岸,見此高墳巍然矗立。虞山因虞仲得名,言子墓門近在咫尺。追思這位四科英才,拜祭獻上清水以示敬意。此邦文學興盛,謙讓也是前人留下的風氣。虞仲、言子兩位賢者怎會相礙?何必用爭斗來煩擾彼此。末世風俗背離基本生計,學道應更平易可行。不要嘲笑卑賤儒生,詩書需與農耕并重。清風吹來颯颯作響,松檜發出宮徵樂聲。感慨追想弦歌教化,心中更增肅穆敬仰。
三桓:春秋魯國大夫孟孫、叔孫、季孫三家,因均為魯桓公后代,故稱。
圣門:指孔子之門。
汰:驕縱。
闕里:孔子故里,在今山東曲阜。
海隅:海邊,指吳地(今江蘇一帶)。
馬遷:司馬遷,《史記》作者。
箕山許由冢:傳說中上古隱士許由的墓,在今河南登封箕山。
昆湖:指昆承湖,位于江蘇常熟。
昉(fǎng):起始。
虞仲:周太王次子,吳地先祖,與兄泰伯南奔吳地。
四科英:言偃為孔子“四科”(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中“文學”科的杰出弟子。
潦水:雨后積水,此處指簡單的祭品。
前軌:前人的規范。
兩賢:指虞仲與言子。
阨(è):阻礙。
鈞矢:代指爭斗。
愆(qiān):違背。
干糇(hóu):干糧,代指基本生計。
敦耒耜(lěi sì):重視農耕(耒耜為農具)。
宮徵(zhǐ):五聲音階中的宮、徵二音,代指樂聲。
弦歌:指禮樂教化,言偃曾任武城宰,以禮樂治民。
此詩為詩人拜謁虞山言子墓時所作。言偃(子游)是孔子唯一南方弟子,被譽為“南方夫子”,推動了吳地文化發展。虞山(今江蘇常熟)因虞仲得名,言子墓在此,詩人觸景生情,追思其貢獻并感慨吳地文化傳統。
全詩以“拜墓”為線索,追述言子生平與歷史地位,贊譽吳地“文學”“高讓”之風,批判末俗之弊,倡導學道與農耕并重。詩中用典豐富,融歷史、議論、抒情于一體,情感真摯,展現了對文化傳承與民生務實的雙重思考。
天街夜色憑誰領,兒時光景還在。星不螢流,露方鶴警,照我寸心千載。年芳易改。尚金粟分輝,銀荷散采。蟬噤蛩愁,背他更自沒聊賴。前途今已漆黑,料量刀尺事,鄰壁都壞。錦褥迎嬌,雕盤擲選,那比春宵可買。西風遼海。且扶醉研騷,添香聽唄。認取都家豆棚瓜架外。
梨園供奉曲,卿卿解、寫入十三弦。聽促彈寶柱,暮催行雨,放嬌銀甲,春繞飛煙。可人處、鳳聲啼玉碎,燕尾點波圓。宜與畫看,徽容妍麗,欲裁詩寄,鶯思纏綿。多情曾相遇,歸舟字、夢里尚記游仙。好倩鈿床纖手,移近尊前。盡何處教吹,玉簫明月,此情追憶,錦瑟華年。多少舊愁新恨,知為誰傳。
張家宅前蕭寺橋,侵晨發船江霧消。村雞三唱屋角樹,柔櫓數聲沙際潮。此時飛上海底日,錦云滿江光蕩搖。水聲??繞灘轉,霜氣烈烈隨風飄。人生各各有所役,豈水有漁山有樵。干戈正集沙塞戰,環佩已退天門朝。嗟予久作江海客,往來自嘆鄉關遙。石田茅屋儻可遂,白日醉眠吹短簫。
清江古鎮封溪道,靈峰寺中玉泉好。靈峰上人天上歸,親見六龍天上飛。涌金門外潮來去,曾是錢塘江上住。十里松風六月寒,夢寐猶思徑山路。自參天目老禪師,始信靈峰路不迷。卻被無端徵詔起,等閒來往不曾知。黃河萬里從西下,呂梁百步如奔馬。歸去山中問玉泉,應向海門深處瀉。
大而天地無邊際,細入無倫極眇綿。一器之中涵一理,隨其所在莫非天。
西風中夜來,飛雨隨以至。攬衣不能眠,起坐為涕泗。炎蒸雖云酷,香草猶可佩。清商來無情,凋我蘭與蕙。咿咿草蟲悲,裊裊露蟬嘒。高梁燕如客,鎩翮鷹方鷙。乾坤本無心,萬物隨一氣。如何于其間,感愴坐自累。置之勿復道,得酒但知醉。陶然杯杓間,蕭灑無馀事。
嗜欲心如水,文章氣比虹。青衫蒙帝澤,彩筆奪天工。肯嘆龍鐘叟,猶誇矍鑠翁。時明當際遇,道在豈終窮。
僻性尋常慣受猜,看山又是百忙來。北風留客非無意,南寺逢僧即未回。白日高峰開雨雪,青天飛瀑瀉云雷。緣溪踏得支茆地,修竹長松覆石臺。
咫尺憐分手,徘徊各斷腸。離心搖海國,淚目限河梁。佩我雙龍紫,驅君獨馬黃。廿年彈指恨,頭白少年場。
天宇闊。凌波眾仙子,賦歸情切。霞鏡拋花,露珠泫梗,風裳飏葉。閒殺追涼艇子,讓鳧翁、來點晴雪。黯然別。鬧紅舊夢,向誰重說。水殿尋秋初怯。和新詞、摩訶早缺。拾瓣裝書,留房揩硯,真香吹歇。劫換昆明,盼只盼、船藕年年添節。正悽咽。翻看湖心蕩月。
供奉關山遠,淹留日月長。鄉書迷楚越,鄰笛亂伊涼。秋水流成字,晴云去作行。寸心懸帳殿,應似雁隨陽。
有腳不踏東華塵,有眼不看長安春。翛然天地至清氣,多在叢篁流水濱。軒名翠筠俯空谷,個個梢長如立玉。一秋明月照瀟湘,六月涼風灑淇澳。軒中之人清且閒,心不在乎山水間。左圖右史移白日,四檐環佩聲珊珊。不可一日無君子,澹然風致頗相似。翠實常分丹鳳雛,籜冠曾奉青霞士。北郭道人靜者徒,愛看黃巖煙雨圖。擬約嵩溪聽蕭瑟,醉來題遍青珊瑚。
老樹渾苔,橫枝未葉,青春肯誤芳約。背陰未返冰魂,陽梢已含紅萼。佳人寒怯,誰驚起、曉來梳掠。是月斜、花外幺禽,霜冷竹間幽鶴。云淡淡,粉痕漸薄。風細細,凍香又落。叩門喜伴金尊,倚闌怕聽畫角。依稀夢里,記半面、淺窺朱箔。甚時得、重寫鸞箋,去訪舊游東閣。
德既能明效自充,黎民皞皞變時雍。神功妙用渾無跡,只在純而不已中。
循牒騰裝冒苦寒,傷離愁思定應寬。剸煩獄市才稱健,奔命郵亭歲欲闌。赤米素鹽廚寂寂,清泉白石路漫漫。到家尺一應催召,聞說知音正執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