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韻子云盱眙道中三首 其三
桑間無褐半饑人
斗粟千金不換銀
末路多慚逭溝壑
長年敢笑走埃塵
江聲直下黃牛峽
河勢遙分白馬津
回首向來征戰地
壯懷俱在只傷神
桑間無褐半饑人
斗粟千金不換銀
末路多慚逭溝壑
長年敢笑走埃塵
江聲直下黃牛峽
河勢遙分白馬津
回首向來征戰地
壯懷俱在只傷神
桑林之間,沒有粗布短衣的人半數在忍饑挨餓;一斗粟米價值千金,連白銀都難以換取。晚年我常慚愧能僥幸逃過死于溝壑的命運,長久以來又怎敢嘲笑那些奔波于塵埃中的人?江濤聲直下黃牛峽,黃河水勢遠分白馬津。回頭望那曾經的征戰之地,當年的豪情仍在,只余下無限傷神。
無褐:褐指粗布短衣,代指貧困者。《詩經·豳風·七月》有“無衣無褐,何以卒歲”句。
斗粟千金:一斗糧食價值千金,形容戰亂或災荒時糧價飛漲。
逭(huàn)溝壑:逃避死于溝壑的命運,古代以“填溝壑”指貧困而死。
黃牛峽:長江三峽之一,在今湖北宜昌西,因江巖如黃牛而得名。
白馬津:古黃河渡口名,在今河南滑縣東北,為古代軍事要地。
向來:從前,過去。
此詩為南宋詩人韓元吉次韻友人子云之作,創作于其途經盱眙(今江蘇盱眙,南宋時為宋金交界要地)時。當時宋金對峙,盱眙屢經戰火,詩中“征戰地”即指此。詩人目睹戰后民生凋敝、糧價飛漲的慘狀,結合自身漂泊經歷,感慨生民之苦與歷史變遷,遂作此詩。
全詩以紀實之筆描繪戰亂后民生疾苦,借江河壯景引出歷史感慨,將個人愧疚、對民同情與家國之思熔于一爐,語言沉郁真摯,是南宋前期反映社會現實與詩人心路的典型作品。
夢回鶯囀。催起情還懶。畫了娥眉云鬢綰。已自賣花聲遠。韶光暗里消磨。閑愁可奈春何。燕子也憐人病,去來頻拂簾波。
已是漫漫厭路長,堅冰忽阻大河黃。山川未盡中原險,教歷興亡古戰場。
當年客棹過君家,一段蓬壺景不賒。翠竹有枝初解籜,碧桃無樹不開花。金樽滿泛長春酒,石鼎新烹異品茶。為問傳書南去鶴,壽仙何處煉丹砂。
正喜昔聞今見之,泉稱第一更何疑。此心好樂先為主,但見忠謀皆我欺。筍將軋軋度巖隈,亂澗穿空去復回。方識人間真毀譽,只緣親到地頭來。
早看東南暮看西,蜀天只怕上頭低。東邊日出純無用,云暗上頭三尺泥。君居北井妾南沱,對面相看隔路多。須趁漁舟過急峽,還隨烏翼上斜波。今日峰高云束腰,平平一掌在明朝。朝來出門又如是,儂是好言郎莫焦。沿江坎上即田疇,滿店燒春酒氣浮。峨眉五月雪消水,剛讓儂家割麥秋。
感君磊落語情親,翰墨煌煌不染塵。何幸良辰相踐約,珠盤玉敦證前因。
塞外春深雨雪頻,寒風猶自拂征塵。昨朝遣祀咨宗伯,已見遙天霽色新。
送君直上金鑾殿。情知不久須相見。一日甚三秋。愁來不自由。九重天一笑。定是留中了。白發少經過。此時愁奈何。
世間何喜復何悲,風雨蕭蕭過短籬。小睡正酣童子問,公今是夢是醒時。不妨到處與人群,借宿山齋酒半醺。我得五龍傳睡法,枕痕猶帶華山云。了無意緒向諸緣,到處茅椒可借眠。白日與人同在夢,不應疑我是神仙。
夕陽山氣藹蔥蔥,路轉松陰復幾重。行過石橋人未見,數聲先聽寺樓鐘。
東籬佳色斗新奇,犀滿連叢玉滿枝。一曲清平新調轉,沉香亭北倚闌時。
坐破寒氈不解愁,西風獵獵又□秋。丈夫別有千年業,莫但爭誇定遠侯。
飛鳧仙令氣如虹。脫屐向塵籠。凌煙畫像云臺議,似眼前、百草春風。盞里圣賢,壺中天地,高興更誰同。應懷得雋大明宮。無事老馮公。玉山且向花間倒,任從笑、老入花叢。三徑步馀,一枝眠穩,心事付千鐘。
秋滿院。莫道秋花寒賤。紫姹紅嫣紛在眼。濃于春圃絢。晨起殷勤手灌。相映曉妝容倩。簾卷西風人特健。傲它霜片片。
去年秋半,正都門結束,相將離別。瀲瀲雙溪新雁過,重見當時明月。步轉高樓,凄涼看鏡,綠鬢紛成雪。晚晴煙樹,傍人飛下紅葉。還記江浦潮生,云濤天際,涌金波一色。千里相望渾似夢,極目空山圍碧。醉拍朱闌,滿簪丹桂,細與姮娥說。倚風孤嘯,恍然身在瑤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