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興三首
斫竹藩新廨,鋤茅辟古蹊。地偏松鼠過,樹合竹雞啼。信步來溪上,遲留到日西。移時忽得句,遣興不拘題。
鵠立疏晨仗,蜂喧聚午衙。寓居多澤水,吾分合漁槎。未病常儲藥,無眠減啜茶。從人笑潘岳,垂老更栽花。
近時來井邑,遠跡亦山林。每憶君賜食,尚期朋盍簪。遣文當述理,臨政必清心。片語人皆信,無煩徙木金。
斫竹藩新廨,鋤茅辟古蹊。地偏松鼠過,樹合竹雞啼。信步來溪上,遲留到日西。移時忽得句,遣興不拘題。
鵠立疏晨仗,蜂喧聚午衙。寓居多澤水,吾分合漁槎。未病常儲藥,無眠減啜茶。從人笑潘岳,垂老更栽花。
近時來井邑,遠跡亦山林。每憶君賜食,尚期朋盍簪。遣文當述理,臨政必清心。片語人皆信,無煩徙木金。
砍竹為籬圍護新官署,鋤去茅草開辟古老小徑。地處偏僻常有松鼠經過,樹木茂密傳來竹雞啼鳴。隨意信步走到溪水邊,徘徊逗留直到夕陽西沉。過了片刻忽然得詩句,遣興之作不必拘泥主題。如鵠肅立清晨稀疏儀仗,似蜂喧鬧聚集正午官衙。寓居之地多是沼澤水域,按我本分該乘漁船生活。未病時常儲備藥材,失眠便減少飲茶。任他人笑我如潘岳,垂老之年更愛栽花。近日來到城鎮居住,遠離塵囂也似山林。常憶君王賜食之恩,仍盼朋友聚會同歡。寫文章當闡述道理,執政定要清正心明。片言只語人人信服,無需效仿徙木立木取信。
藩:籬笆,此處作動詞,意為圍起。
廨(xiè):官署,舊時官吏辦公的地方。
蹊(xī):小路。
樹合:樹木枝葉茂密,相互遮蔽。
竹雞:一種羽毛呈褐色的鳥,多活動于竹林。
移時:過了一段時間。
鵠(hú)立:像天鵝一樣肅立,形容姿態端莊。
衙(yá):官署,此處指官員辦公之地。
分(fèn):本分,應有的職責或命運。
漁槎(chá):漁船。
潘岳:西晉文學家,此處可能用其《閑居賦》中栽花典故,代指晚年閑適生活。
井邑:城鎮,人口聚集的地方。
盍簪(hé zān):原指插戴發簪,此處代指朋友聚會。
徙木金:指商鞅變法時徙木立信的典故,用賞金取信于民。
此組詩約作于杜甫晚年,具體時間或在其擔任地方小吏期間。詩中‘新廨’(新官署)‘井邑’等詞,反映詩人此時居于城鎮,生活相對安定。經歷半生漂泊后,杜甫轉向對日常閑適生活的關注,同時仍保持對為政之道的思考,詩中融合了個人心境與社會責任感。
《遣興三首》以‘遣興’為題,通過描繪辟蹊、信步、栽花等生活片段,及對為政‘清心’的思考,展現了杜甫晚年淡泊自適、務實求真的人生態度。語言質樸自然,意境沖淡平和,是杜甫詩歌中反映閑適生活的代表性作品,體現了詩人多元的創作風格。
曲奏梅花促曉更,更聲方斷又鳴鉦。
籃輿咿軋親巡野,櫪馬喧填看勉耕。
酒酌田翁添醉色,澤均牧叟助歡聲。
天公也欲催佳句,特放晴光分外明。
聞道邦人尚去思,栽松植竹遶叢祠。
要知獨立無言處,正似危邦援絕時。
平世功名付圖畫,暮年活計在鉤絲。
謝公旌旆巡山后,千里慇懃寄好詞。
兒時曾住練江頭,長老頻頻說岳侯。
手握天戈能決勝,心輕人爵祇尋幽。
堪嗟爝火當時滅,誰信長川萬古流。
機會莫言今到手,卻愁無飯飽貔貅。
世所謂巧,請為翁說。巧于利口,佞辭河決。何如吉人,其言吶吶。
巧于附勢,炙手可熱。何如節士,剛腸若鐵。
巧于營生,百計漁奪。何如儒家,冷淡生活。
拙反為巧,巧乃大拙。驀然猛省,比論未徹。本無巧拙,奚較優劣。
大道融融,曠兮太空。惡不待攻,善與人同。
客訪拙翁,攜酒相從。客去西東,翁數飛鴻。
春日烘烘,適興攜筇。興盡呼童,燕坐堂中。
一門雍雍,蘭玉玲瓏。客賀拙翁,笑倚長松。
歷遍田疇問我農,都言杼柚久虛空。
吏胥祇是工椎剝,倉廩何曾識腐紅。
愿得家家歌樂歲,直須日日扇和風。
如今拙手徒餐粟,慚見天民四者窮。
紫陽自是神仙窟,誰泛仙槎競問津。
二妙先傳聯璧喜,九人齊著賜袍新。
自憐十載龍門客,來領三科燕席賓。
酌頌年家無浪語,黃山高節兩嶙峋。
背嵬軍馬戰無儔,壓盡當年幾列侯。
先輩有聞多散軼,后生誰識發潛幽。
傷心咄咄權臣事,滿眼滔滔債帥流。
槌剝到今渾似鬼,向人休說是貔貅。
勞農因得步河橋,仰視前賢隔九霄。
凡骨難仙安素履,腐儒學吏守邦條。
荷公美意鞭駑質,惠我名篇勝翠翹。
痛飲春醪那可強,胸中磊塊把詩澆。
作意東松訪舊聞,山巖窟里梵宮存。
矮樓蛙井身如蟄,峭壁魚鱗手可捫。
草草反成多景致,慳慳別是一乾坤。
輸他飽飯安眠處,朝暮煙霞看吐吞。
題輿名滿大江東,忽憶家山合皂中。
孤棹賦歸猶帶雪,深衣養浩直摩空。
從教風月分多少,獨抱春秋究始終。
籍湜近來知叛否,只君不負紫陽翁。
自憐凡骨未能仙,每對仙都輒爽然。
序齒十年兄弟行,論交一日友朋緣。
干戈滿地心憂國,事業彌天世急賢。
已把封章排紫闥,未容問舍與求田。
天公收畫底論錢,借與山人換樣看。
云??浮春晴嶂暖,煙崖積雪曉屏寒。
平林淡抹精神嫵,小景橫陳氣象寬。
定自米家船上買,不然那得許多般。
手疏宜歸十,心知昨夢非。
鴻冥空費弋,鷗舞早知機。
風急推潮落,云閑剩雨歸。
攀轅多少淚,海岸濕斜暉。
窮途逢偉觀,小閣江萬里。
薄暮岸幅巾,寒煙四山起。
天河注平淮,斗柄臥蘆葦。
欲返還少留,燈青客船尾。
突兀靈巖古,紆回石磴升。
地幽忘日烈,壁峭喜云蒸。
峰頂池如月,山根水欲冰。
摩挲可鐫處,大字紀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