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殿學士王公挽詞
片言寤主上亨途,幾向專城佩左魚。羊陸遐沖雖坐折,高文宿憤竟誰攄。平時屢草千言奏,垂絕猶騰八難書。漢殿履聲今已矣,兩州遺老倍欷歔。
短檠鐵研用功深,萬卷蟠胸不輟吟。故國遁身來濟岱,壯年發藻向儒林。愛民利物平生事,憂國忘家一片心。史館頃年陪潤色,挽公無路涕盈襟。
片言寤主上亨途,幾向專城佩左魚。羊陸遐沖雖坐折,高文宿憤竟誰攄。平時屢草千言奏,垂絕猶騰八難書。漢殿履聲今已矣,兩州遺老倍欷歔。
短檠鐵研用功深,萬卷蟠胸不輟吟。故國遁身來濟岱,壯年發藻向儒林。愛民利物平生事,憂國忘家一片心。史館頃年陪潤色,挽公無路涕盈襟。
片語便讓君主醒悟從而踏上亨通仕途,多次擔任州郡長官佩戴左魚符。雖如羊祜、陸抗般從容退敵,宏文舊憤最終有誰能抒發?平日多次草擬千言奏疏,臨終仍撰寫針對八難的奏書。漢殿上的履聲如今已消失,兩州遺老更加唏噓悲嘆。短燈架鐵硯用功極深,萬卷詩書胸藏仍不輟吟誦。從故鄉避世來到濟水泰山一帶,壯年顯露文采進入儒林。愛護百姓惠及萬物是平生所求,憂國忘家一片赤誠之心。當年曾在史館陪您潤色史書,如今無法送您最后一程淚水滿襟。
寤主:使君主醒悟。
專城:指州郡長官,因古代州牧、太守可專城而居,故稱。
左魚:唐代五品以上官員所佩魚符,左半留朝廷,右半由官員持有。
羊陸遐沖:羊祜(晉)、陸抗(吳)為敵對將領,卻相互尊重,此處借指從容御敵的氣度。
八難書:針對國家八大難題的奏疏。
漢殿履聲:用漢代鄭崇上朝“履聲橐橐”典故,代指朝臣議政之聲。
短檠鐵研:短燈架與磨穿的鐵硯,形容勤奮苦學。
遁身濟岱:避世隱居于濟水、泰山一帶。
發藻:顯露文采,指入仕或著述。
潤色:指參與史書的修訂潤飾工作。
此為挽詞,當創作于端明殿學士王公去世后。挽詞多為悼念逝者生平功績而作,結合詩中“史館頃年陪潤色”句,推測作者與逝者曾同朝共事,對其才能、品格有深切了解,故通過詩中具體事跡與細節,表達追思與哀悼。
全詩緊扣“挽”字,前八句側重述其仕途功績與忠直品格(片言寤主、屢草奏疏、垂絕上書),后八句補敘其勤學入仕、愛民憂國的生平,末以“挽公無路涕盈襟”收束,既高度概括逝者“文能安邦、德可服眾”的形象,亦展現挽詞“頌德寄哀”的典型特征,是宋代士大夫間相互推崇、情感共鳴的文學體現。
夢里梅關眼中血,今夜分明在秋月。峰巒樵悴兵戈后,慘淡煙霞寫離別。去日板輿素輀返,魂兮歸來悄難說。有弟有弟亦夭折,使我肝腸橫斷絕!
投荒萬里入炎州,卻喜官卑得自由。心在夷居何有陋?身雖吏隱未忘憂。春山卉服時相問,雪寨藍輿每獨游。擬把犁鋤從許子,謾將弦誦止言游。旅況蕭條寄草堂,虛檐落日自生涼。芳春已共煙花盡,孟夏俄驚草木長。絕壁千尋凌杳靄,深巖六月宿冰霜。人間不有宣尼叟,誰信申韓未是剛?路僻官卑病益閒,空林惟聽鳥間關。地無醫藥憑書卷,身處蠻夷亦故山。用世謾懷伊尹恥,思家獨切老萊斑。夢魂兼喜無馀事,只在耶溪舜水灣。臥龍一去忘消息,千古龍岡漫有名。草屋何人方管樂,桑間無耳聽咸英。江沙漠漠遺云鳥,草木蕭蕭動甲兵。好共鹿門龐處士,相期采藥入青冥。歸與吾道在滄浪,顏氏何曾擊柝忙?枉尺已非賢者事,斬輪徒有古人方。白云晚憶歸巖洞,蒼蘚春應遍石床。寄語峰頭雙白鶴,野夫終不久龍場。
靜聽沉沉玉漏傳,遺容相對暗凄然。傷心恐惹慈親淚,強作歡顏繞膝前。
北望鈞天帝所都,詔書昨拜執金吾。羞言玉璽褒新事,凄絕霓旌《幸蜀圖》。牛李尚尋鉤黨禍,晉秦能作一家無?尊王第一和戎策,誰唱迎鑾作先驅?
一架荼蘼引蔓長,輕盈搖曳晚風香。折來暫供花瓶養,好待明朝助曉妝。花風有信盼花辰,羯鼓催花不厭頻。待到花開轉惆悵,來朝花謝又愁人。
叢生山上下,影在月中央。受性老彌辣,開花晚更香。
出新奇,新奇震吳越。經營得要領,呈露入軒闥。迢迢括蒼山,虬龍南北環。中含七邑壤,下注溪流灣。昔樓已據勝,今樓與名稱。東西倍軒豁,高下增比興。極目送朝宗,目窮波未窮。萬里出寸碧,千里來雄風。地迥月偏蚤,草綿心易忡。窗影射朝白,檐牙留晚紅。村村辨回互,樹樹分玲瓏。長煙低抹岸,遠水凈涵空。云間無迅翼,天末識歸篷。輪奐睹新作,邦人胡不樂。憧憧絕紛擾,寂寂宜淡泊。溪響答棋聲,云影入杯酌。守澄心自知,客至意亦宜。哦詩句易得,憑檻坐忘疲。垂名千古地,一朝風景異。楹桷壓閭閻,丘壑輸胸次。清游未渠央,吾民那可忘。詞章賁高閣,前后兩甘棠。
暮雨連朝雨,長亭又短亭。今朝騎馬怯,平日系船聽。竹葉垂頭碧,秧苗滿意青。農疇方可望,客路敢遑寧。
高城秋色深,瑟瑟寒飆至。侵曉倚南樓,青天來雁字。節序過授衣,黃菊驚離思。展矣懷君子,卓犖才未易。昨日拆緘封,宛轉深情致。上言秋雨多,窗蘭向憔悴。下問歸來期,循諷潛制淚。人事多乖舛,關山隔迢遰。雖無帷車來,空愧寶釵寄。欲行還躑躅,暮野憂魑魅。長吟感蕭颯,浩嘆悲陰曀。眺望連日夕,反側不能寐。轉蓬離本根,飛揚滿天地。岡松與澗石,歲晚同心契。
已看三白兆年豐,更喜春來雨澤通。從昔楚邦農事早,好將人力副天工。
宦途至老無馀俸,貧悴還如筮仕初。賴有一籌勝富貴,小兒讀遍舊藏書。
昔我求友生,周郎早投分。藻綴攄玄思,雄談發孤憤。壁立常晏如,崖檢若乖性。落魄懷英風,晤言每袪吝。歲中從薄游,時復惠芳訊。謝秩始歸田,延益擬開徑。詎意云靡依,忽隨露先盡。登座揮素琴,巡檐度哀磬。遺令視約終,裂書寄遐殯。陶令棄官日,征君寢瘵時。巨卿宵夢愕,元伯晨訃馳。申緘五情塞,撫膺雙涕垂。既捐韓康肆,復卷嚴平帷。冥數豈無驗,良藥寧自醫。夙昔重季諾,感激平原知。雖乏擔石蓄,能薄千金施。游魂眷仲里,托體虞山隈。死生交已謝,留恨翟門題。
窺江虜馬氣方驕,難遣雄心郁怒潮。便住張融船亦好,莫教風景似南朝。
路入商山幾度春,棋聲隱隱隔紅塵。科頭箕踞者誰子,恐惹儲皇人問津。
海東黃鳥送書來,欲上天門把玉杯。萬壑風云隨杖履,狂歌醉舞漢王臺。南岳夫人寄紫芳,清秋約我過衡陽。祝融峰上踏歌去,二十五溪煙水長。漠漠秦云望欲迷,好乘鴻鵠過關西。盤容鐵索三千丈,玉女峰頭日月低。恒岳孤高天外看,懸崖如削路盤盤。夜來夢落通玄谷,白石蒼藤月色寒。汗漫中原逸興濃,洛陽南去訪仙蹤。杖藜長揖浮丘伯,五色云垂太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