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中
山深常抱白云眠,離遠塵囂恰十年。投老吳山小樓底,一簪華發暑風前。
晚云藏日下山腰,海氣吹涼片月高。夢覺小樓人不寐,五更風送浙江濤。
方池小檻養盆花,結子抽枝亦卷牙。暮色無塵閑灌沃,童心雖在鬢先華。
山深常抱白云眠,離遠塵囂恰十年。投老吳山小樓底,一簪華發暑風前。
晚云藏日下山腰,海氣吹涼片月高。夢覺小樓人不寐,五更風送浙江濤。
方池小檻養盆花,結子抽枝亦卷牙。暮色無塵閑灌沃,童心雖在鬢先華。
深山中常與白云相伴入眠,遠離塵世喧囂恰好十年。年老時在吳山的小樓里安身,滿頭白發在夏日的風中飄揚。傍晚的云遮蔽太陽,緩緩沉到山腰,海上的涼氣吹來,明月高高升起。從夢中醒來,小樓里人難以入睡,五更時分,風聲送來錢塘江的浪濤聲。方形的水池邊,小欄桿旁養著盆花,它們結子抽枝,也抽出卷曲的新芽。暮色中沒有塵土,悠閑地澆灌,童心雖還在,兩鬢卻已斑白。
塵囂:塵世的喧囂。
投老:到老、臨老。
吳山:今杭州吳山,南宋以降為文人隱居常至之地。
華發:白發。
海氣:海上濕潤的空氣。
浙江濤:錢塘江的波濤聲。
卷牙:卷曲的幼芽。
灌沃:澆灌。
華:花白,此指鬢發斑白。
此詩應為詩人晚年隱居吳山時所作。詩中“離遠塵囂恰十年”“投老吳山”等句,表明其已遠離世俗十年有余,居于山間小樓。創作時間或為夏日,通過對山居日常(眠云、觀月、養花)的描寫,反映詩人晚年閑適卻感慨時光的心境。
全詩以夏日山居為核心,通過三組生活片段(晨起、夜宿、養花),展現遠離塵囂的閑適之樂,同時以“華發”“鬢先華”暗點歲月流逝,主旨含蓄而深沉。語言質樸,情景交融,是記錄文人晚年山居生活的典型之作。
世事皆浮云,人間幾朝暮。不知溪上山,猶有桃源路。
燧后教火食,沿代利欲生。佃魚爭朵頣,弧矢遂為兵。鴻運乃如此,海波詎能平。伊畬抱宿性,聊以澹自營。眇軀混群有,乘花歸無名。周道昔淪喪,鳳德遽云衰。所賴二三子,微言諒靡隳。圣代握元化,人文粲葳蕤。蒼麟在郊藪,朱為翔崇榱。我后貴清真,垂衣詢無為。廣成久己去,至道當咨誰。涼風從北來,騷屑□南林。流云掩徂暉,廖廓結重陰。感時長□息,矯□發孤吟。河冰知路寒,思遠知憂深。亹亹行采芝,悠悠念所欽。神龍謝鞭策,猛虎辭羈鞅。智哉韓公子,功成不受賞。滅跡游人間,抱神而孤往。千載獨不見,令人生遐想。翩翩瑤臺容,穆穆孤鳳姿。口誦紫霞篇,手弄白蟾蜍。贈我昆侖圖,兼之青都書。去去不可留,滅影凌紫虛。
局促束縮抱羈獨,頹然一我恧兮俗。酒病昏沈無詩醫,詩腸枯槁欠酒沃。閒窗坐與周公交,焚香痛把楚騷讀。世情冷暖故人疏,笑殺和靖鱉頭縮。夜長燈明吊影孤,無情紅粉不可呼。夢中猛省京華事,圍紅擁翠邀博徒。銀燭高燒海棠暖,醉豪一喝雉成盧。贏卻翠裘六郎恨,丈夫此樂天下無。君不見劉毅家四壁,百萬祇一擲。袁耽少不羈,破帽懷相隨。逢場作戲政不惡,大抵人生樂其樂。
濯濯爭看樹頂圓,幾曾愛好是天然。誤他海上歸來鶴,無處定巢轉可憐。猶水何曾民可狎,激之終有在山時。寄言壓力休爭逞,一笑行過噴水池。
江梅落盡紅梅在,百葉緗梅剩欲開。園里無人園外靜,暗香引得數蜂來。只道江梅發不遲,最先零落使人悲。從今秾李花千樹,未抵前村雪一枝。誰將山杏胭脂色,來作江梅玉頰紅。但得暗香疏影在,不妨妝面對春風。山衣重疊六銖輕,淡拂槐花染不成。報答春工選何物,鵝兒黃酒十分傾。
何年彭澤賦歸來,未少柴桑酒百杯。藍輿諸生今又至,不知西去幾時回。
十載一握手,憐予今白頭。春風兩相惜,縞帶已生愁。細草搖南浦,輕云繞北樓。非君歌古調,何以慰離憂。
虱裈偪泰笑平生,土銼寒鐙一點明。多少乞憐昏夜里,此時不住馬蹄聲。
欲去難言去,來歸未得歸。暫停江上棹,一采故山薇。霜露高堂冷,松楸墓木非。臨行嘆游子,夢里想春暉。
滿軒佳氣襲和融,正值蘭亭樂事同。水色浮嵐濃淡碧,花顏映日淺深紅。當筵有令人三雅,對景無詩我一中。醉后連襟池上步,又隨蜂蝶入芳叢。
翠幄陰遲,畫欄煙瘦,東風愁負鶯燕。芳徑鋤香,筠籃擔露,入市韶光偏賤。誰借藏嬌屋,早分與、莓苔一半。信知倦蝶癡蜂,暗笑弄花人懶。何事尹邗避面,任休滯殘寒,眉黛慵展。巾紫凝妝,鞓紅酣酒,羞問情深淺。唯有嬋娟月,尚飛近、移春庭院。待上瑤臺,又怕瓊簫寫怨。
日回而月周,時不與人游。眾人皆疾足,羌余獨淹留。蟋蟀入我床,鴻雁何哀愁。友生日以遠,將在東山頭。亮哉宋大夫,四序獨悲秋。
?花避世認前身,誰謂尋芳是路人。撩亂林亭門外騎,清寥池館雨余春。華年倏去瓊簫恨,冷月空來寶鏡塵。獨抱素琴宮漏歇,凄涼鳳翮共龍唇。
煙草催黃,風蒲駐綠,幾陣金飆刮面。蛩語猿啼,鬧幽人庭院。漏聲永、乂手瑤階玉砌,唯有闌干倚遍。露白天高,看寒生翠幔。算為歡、有紅裙輕艷,更休道、歲月如馳電。可奈回首生平,苦風流云散。入秋來、何地消愁嘆。帶移孔、瘦骨剛馀半。又那堪、轆轤聲聲轉,晨昏不斷。
妾意如幽蘭,日遠自馨香。郎心如明月,夜夜滅清光。妾心如朱絲,久在箱篋底。愿為錦瑟弦,無人解調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