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僧入石霜
舉世只堪吁,空知與道俱。論心齊至圣,對鏡破凡夫。
業王如云合,頭低似箭驅。三清徒妄想,千載亦須臾。
唯我流陽叟,深云領毳徒。盡騎香白象,皆握月明珠。
寂寞排松榻,斕斑半雪須。苔侵長者論,嵐蝕祖師圖。
翠??金鐘曉,香林寶月孤。兟兟齊白趾,赫赫共洪爐。
山色鋤難盡,松根踏欲無。難評傳的的,須到不區區。
撩舍新羅瘦,爐煙榾柮粗。燒畬平虎窟,分瀑入香廚。
師去情何切,人間事莫拘。穿林宿古冢,踏葉揭空盂。
無事終無事,令枯便合枯。他年相覓在,亦不是生蘇。
舉世只堪吁,空知與道俱。論心齊至圣,對鏡破凡夫。
業王如云合,頭低似箭驅。三清徒妄想,千載亦須臾。
唯我流陽叟,深云領毳徒。盡騎香白象,皆握月明珠。
寂寞排松榻,斕斑半雪須。苔侵長者論,嵐蝕祖師圖。
翠??金鐘曉,香林寶月孤。兟兟齊白趾,赫赫共洪爐。
山色鋤難盡,松根踏欲無。難評傳的的,須到不區區。
撩舍新羅瘦,爐煙榾柮粗。燒畬平虎窟,分瀑入香廚。
師去情何切,人間事莫拘。穿林宿古冢,踏葉揭空盂。
無事終無事,令枯便合枯。他年相覓在,亦不是生蘇。
整個世間只讓人嘆息,只知道僧人你與道同行。論心性可與至圣齊平,面對塵世能點破凡夫俗念。世間的業障如烏云聚合,人們像被箭驅趕般低頭忙碌。追求三清仙位只是妄想,千年時光也不過一瞬。只有我這流陽老人,在深云里帶領著僧人。大家都騎著香白象,手中都握著如明月般的寶珠。寂寞地在松榻上安坐,胡須斑白如半染白雪。青苔侵蝕著長者的言論,山嵐腐蝕著祖師的畫像。翠綠的山峰中金鐘破曉,香林里明月孤獨高懸。僧人們整齊前行,如熊熊洪爐般赫赫威嚴。山色難以鋤盡,松根快要被踏沒。難以確切評說其中真諦,必須親身到達才能領悟。舍棄新羅的清瘦之態,爐中燒著粗粗的榾柮。燒荒平整了虎窟,引來瀑布流入香廚。師父你離去我情切難舍,人間俗事不必再拘束。你穿過樹林夜宿古冢,踏著落葉揭起空盂。無事終究是無事,該枯便會枯。他年若再尋覓你,也不是為了求個生機。
堪吁:值得嘆息。
至圣:指道德智慧達到最高境界的人。
業王:指世間的業障。
三清:道教所尊的三位至高神。
流陽叟:作者自稱。
毳徒:僧人,因僧衣用毳毛制成。
香白象:佛教中象征菩薩的坐騎。
月明珠:比喻珍貴的佛法智慧。
兟兟:形容眾人齊整的樣子。
洪爐:比喻佛法的威嚴。
的的:確切、明白。
區區:拘泥、局限。
榾柮:指樹根。
燒畬:燒荒種地。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從詩的內容推測,當時社會可能充滿世俗紛擾,而作者對佛法有一定的理解和向往。作者送僧人入石霜山修行,有感而發創作此詩,表達對僧人修行的贊賞以及對佛法的感悟。
這首詩主旨是贊美僧人修行,宣揚佛法境界。其突出特點是宗教色彩濃厚,意象豐富,意境深遠。在文學史上雖不屬大眾熟知名篇,但對研究古代佛教文化和送別詩創作有一定價值。
庚寅歲春,奉使過京師,感懷作
記神京,繁華地,舊游蹤。正御溝、春水溶溶。平康巷陌,繡鞍金勒躍青驄。解衣沽酒醉弦管,柳綠花紅。 到如今、馀霜鬢,嗟前事、夢魂中。但寒煙、滿目飛蓬。雕欄玉砌,空鎖三十六離宮。塞笳驚起暮天雁,寂寞東風。
古岸通新屐,西風倚望間。 白云黃葉寺,秋色夕陽山。 野菊如人瘦,沙鷗共我間。 朗吟獨歸去,流水掩柴關。
藤陰?■,藥闌披拂,過眼風光睕晚。幽閨料有惜花心,想素手、頻題冰繭。
經時病起,懷人愁緒,寄與折枝畫卷。襟期肯許倩花盟,記后度、春深夏淺。
風花日將老,佳期猶渺渺。 不結同心人,空結同心草。
江亭勝既冠三湘,仁智所樂皆其旁。翠岫俯映青羅光,上月喬木摩穹蒼。
亭下川遐覆銀塘,水面風來笑語香。騷人相值喜飛觚,雄辯清談五月涼。
飲馀相與坐方床,論文日暮興何長。佳篇疾讀韻瑯瑯,直疑星斗煥光芒。
格高調古說奇方,況復筆法追二王。事業無窮嘆茫茫,丹鉛點勘策非郎。
與公致道心可忘,浩歌直造無何鄉。
兩宮旄鉞何其盛,來自廬州共武昌。廣甸白云飛渺渺,大江黃鶴去茫茫。
靈妃旋旆神燈見,龍女吹笙水殿涼。八月灤河回象駕,愿勞太子奏多方。
耿耿孤光海上流,幾家空想大刀頭。欲探蟾兔應無跡,始信山河總是愁。
白露丹楓寒自化,清霜白骨爛誰收。此身若有雙鳧舄,不向人間嘆九州。
一覽清厓萬里過,百年秋興此時多。鮫童袂薄遺珠淚,織女機寒濕鳳梭。
鶴語不知人是否,烏啼數問夜如何。江湖莫動魚龍寂,應有凄涼及釣蓑。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縣人冉氏有狗而猛,遇行人輒搏噬之;往往為所傷。傷,則主人躬詣謝罪,出財救療之。如是者數矣。冉氏以是頗患苦狗;然以其猛也,未忍殺,故置之。
劉位東謂余曰:“余嘗夜歸,去家門里許,群狗狺狺吠,冉氏狗亦迎而吠焉。余以柳枝橫掃之,群狗皆遠立,獨冉氏狗竟前欲相搏;幾傷者數矣。余且斗且行,過冉氏門而東,且數十武,狗乃止。當是時身憊甚,幸狗漸遠,憩道旁良久始去;狗猶望而吠也。既歸,念此良狗也,藉令有仇盜夜往劫之,狗拒門而噬,雖數人能入咫尺地哉!聞冉氏頗患苦此狗,旦若遇之于市,必囑之使勿殺;此狗累千金不可得也。
“居數曰,冉氏之鄰至。問其狗,曰:‘烹之矣!’驚而詰其故,曰:‘日者冉氏有盜,主人覺之,呼二子起操械,共逐之;盜驚而遁。主人疑狗之不吠也,呼之不應,遍索之無有也。將寢,聞臥床下若有微息者,燭之,則狗也,卷屈蹲伏,不敢少轉側,垂頭閉目,若惟恐人之聞其聲息者。主人曰:‘嘻,吾向之隱忍而不之殺者為其有倉卒一旦之用也,惡知其搏行人則勇而見盜則怯乎哉!’以是故,遂烹之也。”
嗟乎,天下之勇于搏人而怯于見賊者,豈獨此狗也哉!今夫市井無賴之徒,平居使氣,暴橫閭里間,或竄名縣胥,或寄身營卒,侮文弱,凌良懦,行于市,人皆遙避之;怒則吸其群,持械圜斫之,一方莫敢誰何,若壯士然。一旦有小劫盜,使之持兵仗入府廨防守,不下百數十人,忽廄馬夜驚,以為賊至,手顫顫,拔刀不能出鞘;幸而出,猶震震相擊有聲;發火器,再四皆不然;聞將出戍地,去賊尚數百里,距家僅一二舍,輒號泣別父母妻子,恐不復相見;其震懼如此,故曰:“勇于私斗而怯于公戰。”又奚獨怪于狗而烹之?嘻,過矣!
雖然,畜貓者欲其捕鼠也,畜狗者欲其防盜也,茍其職之不舉,斯固無所用矣;況益之以噬人,庸可留乎!石勒欲殺石虎,其母曰:“快牛為犢多能破車,汝小忍之!”其后石氏之宗卒滅于虎。貪牛之快而不顧車之破尚不可,況徒破車而牛實不快乎!然而婦人之仁今古同然。由是言之,冉氏之智過人遠矣。
人之材,有所長則必有所短;惟君子則不然。鐘毓與參佐射,魏舒常為畫籌;后遇朋人不足,以舒滿數,發無不中,舉坐愕然。俞大猷與人言,恂恂若儒生;及提桴鼓立軍門,勇氣百倍,戰無不克者。若此者固不可多得也。其次,醇謹而不足有為者。其次,跅弛而可以集事者。若但能害人而不足濟事,則狗而已矣!
雖然,吾又嘗聞某氏有狗竟夜不吠,吠則主人知有盜至;是狗亦有過人者。然則搏噬行人而不御賊,雖在狗亦下焉者矣。
浮云四掃天宇清,蒼芒海底銀蟾生。是誰與日去其足,翻解萬里中天行。
目光烱烱忽墮地,夜深窺戶來軒楹。憐我孤孑伴似影,行止起坐俱同情。
欲憑此影向天問,汝蟾何物能縱橫。頭尾藏縮止馀腹,中孕大地山河精。
金銀宮闕安附麗,桂非土植難為榮。嫦娥云是后羿配,有窮未還國幾更。
常聞靈藥頃刻就,豈待千秋兔杵方能成。不然將與世人起沈痼,胡不分我瓊瑤英。
汝身亦有圓和缺,晦昧那得常光明。缺處曾非石可補,圓時真比珠之瑩。
歲移月改已非舊,腹中諸有誰胎萌。俟命不得魂夢驚,天風環佩如傳聞。
仙童兩兩來相迎,敕至天上白玉京。訶斥汝輩誠不慧,下土妄意橫譏評。
此意莫遣聞上帝,卻恐詩書從此令人輕。生從盤古自虧盈,壽十二萬五千八百無危傾。
運隨大化寧有跡,人間物色皆虛名。再拜莫敢復仰視,歸來零露沾冠纓。
始知聞見盡無實,獨抱靈光還太清。
山人敝廬不馀粟,樓有古書數千軸。寶之不啻西昆玉,紫縹青緗互裝束。
六月六日庭中暴,常恐蟬蠹生腰腹。何知黷鼠能穿櫝,竄身文字恣顛覆。
神圖圣牒蒙污瀆,恨不移檄磔其肉。三歲貍奴手所蓄,食至相呼蒙顧育。
邇者朝出暮不復,乳雌雛雀潛遭毒。聱聱白晝聲來酷,靜臥檐頭爪牙縮。
彼誠何幸汝何辱,欲訴神明正威福。嗚呼人世愛憎多隱伏,不敢高歌防忌觸。
石磴連云竹樹垂,洞門深閉落花時。人間幾度春風老,未了仙家一局棋。
倭奴器物巧絕劍最奇,大都千年鐵精始為之。沈埋陰井忘歲月,選練吉日分雄雌。
人血為涂見者悸,禁以神咒傳相秘。腥氣非關龍甲文,光怪自逐夷形異。
不獨國中爭價高,往往犯險來夸示。飛渡鯨波幾萬重,包截鮫皮一尺二。
金環紐束成宛轉,青組交織橫襻系。畫屏文箑貢尚方,此物自詭從藏置。
丁戊山人獨見知,貨之不惜傾囊貲。當年攜持游武夷,山鬼莫敢窺茅茨。
謂我骨相非凡姿,什襲緘封為贈遺。開匣拂拭驚陸離,左揮右霍寒風悲。
即令朔方上谷多鼙鼓,爾獨奚為與我隨。噫吁嚱少年意氣不在茲,會須自斷貪嗔癡。
休歌渭城曲,楊柳思依依。明日秦關客,江州云樹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