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黃海岸先生「明夷集」
龐公學道處，廬峰孤月時。赤腳發(fā)狂走，咄咄空中奇。微言成怪誕，流俗駭愚癡。妙諦豈足詮，大悟見臨危。敵來傾國迎，高遁賢者為。不臣復不去，幽囚還賦詩。白刃豈不利，強項不可施！所由心堅剛，寧有鬼神持！我讀「明夷集」，激楚凄肝脾。至人已形解，壯士空含悲！
龐公學道處，廬峰孤月時。赤腳發(fā)狂走，咄咄空中奇。微言成怪誕，流俗駭愚癡。妙諦豈足詮，大悟見臨危。敵來傾國迎，高遁賢者為。不臣復不去，幽囚還賦詩。白刃豈不利，強項不可施！所由心堅剛，寧有鬼神持！我讀「明夷集」，激楚凄肝脾。至人已形解，壯士空含悲！
龐德公當年學道的地方，廬山的峰巒籠罩在孤月的清輝里。有人赤著腳瘋狂奔走，對空中的奇景發(fā)出驚嘆。微小的言語被說成怪誕，世俗之人驚駭于他的癡愚。精妙的真理怎是言語能完全詮釋？大徹大悟往往出現(xiàn)在臨危時刻。外敵來犯時舉國迎敵，高潔隱退是賢者的作為。既不愿稱臣又不離去，被囚禁時仍堅持賦詩。白刃難道不夠鋒利？但他剛直的脖頸不可屈服！只因內(nèi)心堅如磐石，哪需要鬼神護持！我讀著《明夷集》，激越的悲楚刺痛肝脾。至人已尸解而去，壯士徒留悲戚！
龐公：指東漢隱士龐德公，隱居襄陽鹿門山，此處借指黃海岸先生的隱逸之志。
明夷：《周易》卦名，象征黑暗中堅守正道，此處代指黃海岸詩集記錄亂世操守。
形解：道家術(shù)語，指修道者死后形骸解脫，此處謂黃海岸已離世。
強項：剛直不屈，典出東漢董宣被稱「強項令」，形容黃海岸不屈服的品格。
此詩約作于清初，黃海岸為明末遺民，《明夷集》記錄其抗清及隱居經(jīng)歷。詩人讀其集，感懷其面對清廷壓迫時「不臣不去」的堅貞，故賦詩贊揚遺民氣節(jié)，反映清初遺民詩人對前朝的懷念與對操守的堅守。
全詩通過詠讀《明夷集》，高度贊揚黃海岸在危局中堅守道義、寧死不屈的品格，既展現(xiàn)遺民文學「以詩存史」的特點，亦凸顯清初知識分子對精神氣節(jié)的執(zhí)著追求，是一首兼具歷史價值與情感深度的詠懷之作。
素蘤多蒙別艷欺，此花端合在瑤池。 無情有恨何人覺？月曉風清欲墮時。
宮紗蜂趁梅，寶扇鸞開翅。數(shù)摺聚清風，一捻生秋意。 搖搖云母輕，裊裊瓊枝細。莫解玉連環(huán)，怕作飛花墜。
溫溫玉立綠陰中，不犯芳菲逐萬紅。 折盡長淮多暇日，簪聯(lián)四座足春風。 應(yīng)如慶歷梅花瑞，況有昌黎屬句工。 問得君王乞身去，移根栽傍曲欄東。
小能敵大果然強，蟲小贏多必是良。 累勝上肩魁大者，這般蟲小也非常。
亂后還家如旅泊，愁中貰酒喜人過。 每吟栗里停云句，不作南山種豆歌。 故宅東風歸燕靜，孤村夜雨落花多。 白頭卻憶觀光日，曾賦神明與馺娑。
歌起處，斜日半江紅。柔綠篙添梅子雨，淡黃衫耐藕絲風。家在五湖東。
六神諸山，淪漣大壑。 北風勃來，簸蕩不息。 帝命巨鰲，更負危揭。 冠簪東出，以為碣石。 燭龍雙眸，以為日月。 下苞蒼蒼，浩蕩靡極。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神龜支床，生理中絕。 不如刳腸，逝而見筴。 干霄之材，謚曰檉櫸。 風雨飄飖，狐鳥托處。 縱生而雄，厥名丈夫。 安能百年，與飲食俱。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化人宮中百事無，道書一卷酒一壺； 枝頭黃烏聽作曲，西山白云看作圖。 朝愛朝暾上東岫，夕映夕陽映東牖； 任他故人不通謁，任他朝事不掛口。 偶然案頭余酒杯，偶然躡履山僧來； 自斟自醉當自去，禮豈設(shè)為我輩哉! 昨夜懵騰意超忽，寐時得語醒時述： 百年那得更百年，今日還須愛今日。 縱能拂衣歸故山，農(nóng)耕社稷亦不閑； 何如且會此中趣，別有生涯天地間。
蒙茸一架自成林，窈窕繁葩灼暮陰。 南國紅蕉將比貌，西陵松柏結(jié)同心。 裁霞綴綺光相亂，剪雨縈煙態(tài)轉(zhuǎn)深。 紫雪半庭長不掃，閑拋簪組對清吟。
天然標格。不問青枝和綠葉。仿佛吳姬。酒暈無端上玉肌。 怕愁貪睡。誰會傷春無限意。乞與徐熙。畫出橫斜竹外枝。
刈芝蒼松根，觸石得鳴玉。泠泠澗底聲，瀉破寒蕪綠。
抱甕出云中，夕陽下西麓。
悲翠戲翻荷葉雨，鷺蔦飛破竹林煙。 時沽村酒臨軒酌，旋碾新茶靠石煎。
月被云迷，花逢雨折，古今缺事難全。一夜江風，無端吹墜塵寰。芳心枉自如霜潔，怎禁它、一例摧殘。證前生、欲訴梅花，夢斷孤山。 含葩自是儂于畫，到飄零狼藉，同此凄然。綠章誰奏，柔魂莫問青天。斜陽依舊迷蝴蝶，妒雙飛、怕卷簾看。任東風、收拾春光，莫惜華年。
寂寞重簾庭院悄。門掩梨花，燕子歸來早。寒食清明都過了，池塘又見荷錢小。 極目荒煙迷古道。冀北江南，夢逐征鴻渺。盼得魚書偏草草，近來肥瘦誰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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