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泥差次見比戶皆食蒿喟然作采蒿行寄戴商山觀察
哀鳴滿四墅,四野無稻粱。可憐聲嗷嗷,日夜鳴饑腸。長欃無處覓黃獨,中野惟蒿帶煙綠。口實乃與角龍爭,性命但憑寸莖續。
鶉衣村婦蓬鬢鬖,后者五五前三三。終朝采蒿蒿滿籃,攜籃歸來紅日酣。
釋之蒸之如薺甘,土銼一飽偕夫男。夫男一飽力可用,躑躅水田秧插種。
青青田中秧,籽粒借官倉。所祝刈獲豐,官倉得填償。囊有余粟充資糧,蒿兮蒿兮誰爾嘗。
苦憶年年谷未熟,打稻交官猶未足。
哀鳴滿四墅,四野無稻粱。可憐聲嗷嗷,日夜鳴饑腸。長欃無處覓黃獨,中野惟蒿帶煙綠。口實乃與角龍爭,性命但憑寸莖續。
鶉衣村婦蓬鬢鬖,后者五五前三三。終朝采蒿蒿滿籃,攜籃歸來紅日酣。
釋之蒸之如薺甘,土銼一飽偕夫男。夫男一飽力可用,躑躅水田秧插種。
青青田中秧,籽粒借官倉。所祝刈獲豐,官倉得填償。囊有余粟充資糧,蒿兮蒿兮誰爾嘗。
苦憶年年谷未熟,打稻交官猶未足。
哀鳴聲響遍四周村舍,田野里沒有稻谷高粱。令人心酸的嗷嗷叫聲,日夜都在訴說饑餓的肚腸。長鋤無處能挖到黃獨,荒野里只有帶煙的青蒿泛綠。口中食物竟要與角龍爭搶,性命只能靠這寸長的蒿莖延續。穿破衣的村婦蓬頭亂發,后面五個前面三個結伴而行。整天采蒿裝滿竹籃,提著籃子歸來時太陽已偏西。把蒿草蒸熟像薺菜般甘甜,土鍋里勉強讓丈夫孩子吃飽。丈夫吃飽有力氣干活,在水田里艱難地插秧播種。田里的秧苗青青,種子是借的官倉糧。只希望收割時能豐收,好償還官倉的糧。口袋里若有余糧做盤纏,蒿草啊蒿草誰還會吃你。但想起年年稻谷未熟時,打完稻交官糧還不夠。
四墅:四周的村舍。
黃獨:又名土卵,野生塊莖植物,可食用。
角龍:傳說中的龍,此處喻指生存資源的激烈爭奪。
鶉衣:補丁如鵪鶉羽毛般的破衣。
鬖(sān):頭發散亂的樣子。
土銼:土制的炊具,此處指簡陋的鍋。
躑躅(zhí zhú):緩慢、艱難地行走。
此詩應創作于清代災荒年間,詩人于白泥差(地名)見村民因饑荒以蒿草充饑,感其疾苦而作,寄給戴商山觀察(官員)以反映民生困境。
全詩通過描寫百姓采蒿充饑、借糧插秧的生存狀態,揭露災年民生之艱與賦稅壓力,體現詩人對底層民眾的深切關懷,是清代寫實詩的典型之作。
歧路東西奈別何,壯心憔悴惜蹉跎。 重來云物非前度,黃葉秋風積恨多。
閑門綠樹老,華池芳草生。 偶隨蝴蝶起,獨自下階行。 何處垂楊院,春風驕馬鳴。
小闌干,深院宇。依舊當時別處。朱戶鎖,玉樓空。一簾霜日紅。弄珠江,何處是,望斷碧云無際。凝淚眼,出重城。隔溪羌笛聲。
煙雨苕溪憶舊游,畫圖遺墨見風流。 不知黃鶴飛歸后,又是山中幾度秋?
并湖游冶路。垂冶萬柳,麹塵籠霧。草色將春,離思暗傷南浦。舊日愔愔坊陌,尚想得、畫樓窗戶。成遠阻。鳳箋空寄,燕梁何許。 凄涼瘦損文園,記翠筦聯吟,玉壺通語。事逐征鴻,幾度悲歡休數。鶯醉亂花深里,悄難替、愁人分訴。空院宇。東風晚來吹雨。
水落寒沙晚照收,沙邊誰復艤孤舟。 鮑昭自作蕪城賦,難寫江南不盡愁。
隨處禪房有水聲,我來石上坐忘形。 臨行更酌潭中淥,要洗多生業障清。
庚寅冬,予自小港欲入蛟川城,命小奚以木簡束書從。時西日沉山,晚煙縈樹,望城二里許。因問渡者:“尚可得南門開否?”渡者孰視小奚,應曰:“徐行之,尚開也; 速進,則闔。”予慍為戲。趨行及半,小奚撲,束斷書崩,啼,未即起。理書就束,而前門已牡下矣。予爽然思渡者言近道。天下之以躁急自敗,窮暮而無所歸宿者,其猶是也夫,其猶是也夫!
獨立空庭日沒西,歸鴉風急翼難齊。 故園小閣疏籬外,烏桕梢頭各早棲。
萬點寒鴉過盡西,一輪斜月向人低。 欲追殘夢驚回處,黃菊樽前剝蟹臍。
冠冕神箕裔,河山外服臣。孤危明正朔,大義恥和親。
烏白潛幽楚,狐疑暗納秦。會聞采藥使,東海見揚塵。
萬里歐洲估,飆輪夜踏潮。電燈欺素月,寶氣亙丹霄。
風雨黑洋惡,魚龍白日驕。夷歌中夜起,聽作太平謠。
笑英雄、無計撥閑愁,安得謂雄哉。盡猢猻戲弄,山魈伎倆,觸目傷懷。只為聰明些子,瞞不過靈臺。故把眉峰上,疊起愁堆。 不恨人情崄巇,恨天公生我,不作癡呆。謹陳蔬獻酒,稽首向天街。愿從今、不聞不見,與海鷗、相狎莫相猜。人生事,清風一枕,濁酒千杯。
貢舉昔同歲,艱難今論交。客愁孤館冷,樵語萬山高。
地險心仍健,崖懸夢轉勞。相攜一片石,送子發東皋。
瑤瑟泛清怨,金貂老侍臣。晨星看歷落,歧路況荊榛。
已是鑠金毀,終然片石珍。誰言好京洛,莽莽盡緇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