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天行二首
九州非我居,我思游冥荒。飾輿驂玉虬,乘氣切天翔。
朝餐發匡廬,夕暮嵩華陽。上謁帝座側,回旗拂天昌。
牽牛擊河鼓,織女方七襄。扶桑躍陽彩,海氣騰瑤光。
六龍抗斗樞,九帝開云閶。振衣躡仙蹤,飛轡驂鸞翔。
仰身操天瓢,手勺沆瀣漿。朝嬉太乙館,夕憩玉女堂。
馳情覽八極,縱目窮遐荒。環運無恒存,逝代多隱傷。
回旌拂九曜,捷步登文昌。進謀芝蓋側,待問紫玉房。
群靈贈大藥,諸御傳神方。無惜一粒分,遂令民壽康。
九州非我居,我思游冥荒。飾輿驂玉虬,乘氣切天翔。
朝餐發匡廬,夕暮嵩華陽。上謁帝座側,回旗拂天昌。
牽牛擊河鼓,織女方七襄。扶桑躍陽彩,海氣騰瑤光。
六龍抗斗樞,九帝開云閶。振衣躡仙蹤,飛轡驂鸞翔。
仰身操天瓢,手勺沆瀣漿。朝嬉太乙館,夕憩玉女堂。
馳情覽八極,縱目窮遐荒。環運無恒存,逝代多隱傷。
回旌拂九曜,捷步登文昌。進謀芝蓋側,待問紫玉房。
群靈贈大藥,諸御傳神方。無惜一粒分,遂令民壽康。
九州大地并非我的居所,我一心想要遨游那遙遠荒僻之地。我裝飾好車駕,以玉虬為馬,乘著云氣直上天空飛翔。早晨從廬山出發,傍晚就到了嵩山和華山之南。我向上到天帝座位旁拜見,回返時旌旗拂過天倉星。牽牛星撞擊著河鼓星,織女星正忙著七次移動位置。太陽從扶桑升起閃耀光彩,海上霧氣升騰起美玉般的光芒。六條龍環繞著北斗星,九位天帝打開了云門。我抖抖衣服追尋仙人蹤跡,駕著快車與鸞鳥一同飛翔。我仰起身子拿起天瓢,用手舀起清露之漿。早上在太乙館游玩,晚上在玉女堂休息。我盡情地游覽八方極遠之地,極目眺望那遙遠荒僻之處。萬物循環運轉沒有永恒存在的,朝代更迭讓人多有隱傷。我回轉旌旗拂過九曜星,快步登上文昌宮。在芝蓋旁進獻謀略,在紫玉房等待天帝垂問。群仙靈贈送神奇的仙藥,眾侍從傳授神妙的藥方。我毫不吝惜地分出一粒仙藥,于是讓百姓得以長壽安康。
冥荒:遙遠荒僻之地。
飾輿驂玉虬:裝飾好車駕,以玉虬為駕車的馬。驂,古代駕在車前兩側的馬,這里作動詞。玉虬,傳說中的一種無角龍。
切天翔:貼近天空飛翔。
匡廬:即廬山。
嵩華陽:嵩山和華山之南。
帝座:天帝的座位。
天昌:星名,即天倉星。
牽牛、河鼓:星名,指牽牛星。
織女:星名。七襄:謂織女星白晝移位七次。
扶桑:神話中日出之處的神木。
瑤光:美玉般的光芒。
六龍:神話中為太陽駕車的六條龍。斗樞:北斗星的斗柄。
九帝:傳說中的九位天帝。云閶:云門。
沆瀣漿:指清露。
太乙館:太乙神居住的館舍。
玉女堂:仙女居住的地方。
八極:八方極遠之地。
遐荒:遙遠荒僻之處。
環運:循環運轉。
九曜:指日、月和金、木、水、火、土五星及計都、羅睺兩暗星。
文昌:星名,即文昌宮。
芝蓋:形如芝菌的車蓋。
紫玉房:神仙居住的地方。
大藥:仙藥。
具體創作時間和地點難以確切考證。魏晉時期玄學盛行,人們對神仙世界充滿向往和幻想,同時社會動蕩不安,朝代更迭頻繁。詩人可能受這種時代思潮的影響,一方面通過想象仙界來逃避現實的苦難,另一方面也表達對百姓的關懷。
這首詩主旨是展現詩人對仙界的向往和對現實的感慨,以及濟世情懷。其突出特點是奇幻瑰麗的想象和華麗的語言。在文學史上反映了魏晉時期詩歌受玄學影響,追求奇幻意境的創作傾向。
一輪明月掛天心,四海生靈荷照臨。 何必西風撼丹桂,碧霄重送九秋音。
捉賊分明要見贜,十身調御下禪床。 曾經巴峽猿啼處,鐵作心肝也斷腸。
城南措大騎驢子,市北郎君跨馬兒。 各各四蹄俱著地,三春同到月明池。
昨日兮昨日,昨日何其少! 昨日過去了,今日徒煩惱。 世人但知悔昨日,不覺今日又過了。 水去汩汩流,花落知多少,成事立業在今日,莫待明朝悔今朝。
始聞阿閣一聲鐘,日暖蒼龍睡正濃。 再擊鳳凰臺上鼓,夜半祥鸞未飛舞。 帝苦永固如磐石,胡僧枉費平生力。 回指少林歸去來,春風一陣華狼藉。
盈盈嬌女閨中秀,詠絮吟風。玉佩玲瓏。繞膝承歡笑語融。
年來遠嫁他鄉去,淚雨常濛。凝睇吳峰。此后應從夢里逢。
隆恩百歲渾無報,握手江干。恨罨征帆。病眼朦朧仔細看。
暮秋駕鶴游蓬島,佩冷云寒。長夜漫漫。淚灑吳江樹樹丹。
早春抱病魚軒至,榻拂輕埃。徑掃蒼苔。幽閣重門此日開。
而今冷落西園路,剩粉遺釵。香暗塵埋。夜夜西風墮老槐。
得不得,傅不得,歸根得旨復何言。 憶得首山曾漏泄,新婦騎驢阿家牽。
嗟來咄去,被天公、把做小兒調戲。蹀雪龍庭掃未久,還促炎州行李。不半年間,北胡南越,一萬三千里。征衫著破,著衫人、可知矣。 休問海角天涯,黃蕉丹荔,自足供甘旨。泛綠依紅無個事,時舞斑衣而已。救蟻藤橋,養魚盆沼,是亦經綸耳。伊周安在,且須學老萊子。
酒薄愁濃醉不成。夜長欹枕數殘更。嫩寒時節過燒燈。 已自孤鸞羞對鏡,未能雙鳳怕聞笙。莫教吹作別離聲。
乾坤能大,算蛟龍元不是池中物。風雨牢愁無著處,那更寒蛩四壁。橫槊題詩,登樓作賦,萬事空中雪。江流如此,方來還有英杰。(寒蛩 一作:寒蟲) 堪笑一葉漂零,重來淮水,正涼風新發。鏡里朱顏都變盡,只有丹心難滅。去去龍沙,江山回首,一線青如發。故人應念,杜鵑枝上殘月。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樞密使,都督諸路軍馬。時北兵已迫修門外,戰、守、遷皆不及施。縉紳、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計所出。會使轍交馳,北邀當國者相見,眾謂予一行為可以紓禍。國事至此,予不得愛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動也。初,奉使往來,無留北者,予更欲一覘北,歸而求救國之策。于是辭相印不拜,翌日,以資政殿學士行。
初至北營,抗辭慷慨,上下頗驚動,北亦未敢遽輕吾國。不幸呂師孟構惡于前,賈余慶獻諂于后,予羈縻不得還,國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脫,則直前詬虜帥失信,數呂師孟叔侄為逆,但欲求死,不復顧利害。北雖貌敬,實則憤怒,二貴酋名曰“館伴”,夜則以兵圍所寓舍,而予不得歸矣。未幾,賈余慶等以祈請使詣北。北驅予并往,而不在使者之目。予分當引決,然而隱忍以行。昔人云:“將以有為也”。
至京口,得間奔真州,即具以北虛實告東西二閫,約以連兵大舉。中興機會,庶幾在此。留二日,維揚帥下逐客之令。不得已,變姓名,詭蹤跡,草行露宿,日與北騎相出沒于長淮間。窮餓無聊,追購又急,天高地迥,號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后渡揚子江,入蘇州洋,展轉四明、天臺,以至于永嘉。
嗚呼!予之及于死者,不知其幾矣!詆大酋當死;罵逆賊當死;與貴酋處二十日,爭曲直,屢當死;去京口,挾匕首以備不測,幾自剄死;經北艦十余里,為巡船所物色,幾從魚腹死;真州逐之城門外,幾彷徨死;如揚州,過瓜洲揚子橋,竟使遇哨,無不死;揚州城下,進退不由,殆例送死;坐桂公塘土圍中,騎數千過其門,幾落賊手死;賈家莊幾為巡徼所陵迫死;夜趨高郵,迷失道,幾陷死;質明,避哨竹林中,邏者數十騎,幾無所逃死;至高郵,制府檄下,幾以捕系死;行城子河,出入亂尸中,舟與哨相后先,幾邂逅死;至海陵,如高沙,常恐無辜死;道海安、如皋,凡三百里,北與寇往來其間,無日而非可死;至通州,幾以不納死;以小舟涉鯨波出,無可奈何,而死固付之度外矣。嗚呼!死生,晝夜事也。死而死矣,而境界危惡,層見錯出,非人世所堪。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予在患難中,間以詩記所遭,今存其本不忍廢。道中手自鈔錄。使北營,留北關外,為一卷;發北關外,歷吳門、毗陵,渡瓜洲,復還京口,為一卷;脫京口,趨真州、揚州、高郵、泰州、通州,為一卷;自海道至永嘉、來三山,為一卷。將藏之于家,使來者讀之,悲予志焉。
嗚呼!予之生也幸,而幸生也何為?所求乎為臣,主辱,臣死有余僇;所求乎為子,以父母之遺體行殆,而死有余責。將請罪于君,君不許;請罪于母,母不許;請罪于先人之墓,生無以救國難,死猶為厲鬼以擊賊,義也;賴天之靈,宗廟之福,修我戈矛,從王于師,以為前驅,雪九廟之恥,復高祖之業,所謂誓不與賊俱生,所謂鞠躬盡力,死而后已,亦義也。嗟夫!若予者,將無往而不得死所矣。向也使予委骨于草莽,予雖浩然無所愧怍,然微以自文于君親,君親其謂予何!誠不自意返吾衣冠,重見日月,使旦夕得正丘首,復何憾哉!復何憾哉!
是年夏五,改元景炎,廬陵文天祥自序其詩,名曰《指南錄》。
草合離宮轉夕暉,孤云飄泊復何依? 山河風景元無異,城郭人民半已非。 滿地蘆花和我老,舊家燕子傍誰飛? 從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
萬里金甌失壯圖,袞衣顛倒落泥涂。 空流杜宇聲中血,半脫驪龍頷下須。 老去秋風吹我惡,夢回寒月照人孤。 千年成敗俱塵土,消得人間說丈夫。
為子死孝,為臣死忠,死又何妨。自光岳氣分,士無全節;君臣義缺,誰負剛腸。罵賊張巡,愛君許遠,留取聲名萬古香。后來者,無二公之操,百煉之鋼。 人生翕歘云亡。好烈烈轟轟做一場。使當時賣國,甘心降虜,受人唾罵,安得流芳。古廟幽沉,儀容儼雅,枯木寒鴉幾夕陽。郵亭下,有奸雄過此,仔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