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丑 吳門聽楓園僦舍，十年來三易主人矣。戊辰閏春偶過其地，海棠一樹，摧抑可憐，凄對成詠
料芳姿記省，護(hù)燭底、輕陰池閣。夜深照妝，妝成春妒卻。鉛黛零落。夢繞秋千地，臥枝紅嫵，暈錦圍成幄。嬌多叵耐金鈴索。淚點冰綃，顏酡羽爵，十年舊香依約。甚偎闌一餉，情緒還惡。
銀屏珠箔。奈孤根誤托。海燕移家慣，無駐泊。綠章負(fù)了前諾。有幽單萬感，阿環(huán)能覺。相思斷、錦城天角。才知道、薄倖東風(fēng)，不管等閑哀樂。斜陽瘦、猶戀紅萼。怕繚墻、亂水飄花去，無人念著。
料芳姿記省，護(hù)燭底、輕陰池閣。夜深照妝，妝成春妒卻。鉛黛零落。夢繞秋千地，臥枝紅嫵，暈錦圍成幄。嬌多叵耐金鈴索。淚點冰綃，顏酡羽爵，十年舊香依約。甚偎闌一餉，情緒還惡。
銀屏珠箔。奈孤根誤托。海燕移家慣，無駐泊。綠章負(fù)了前諾。有幽單萬感，阿環(huán)能覺。相思斷、錦城天角。才知道、薄倖東風(fēng)，不管等閑哀樂。斜陽瘦、猶戀紅萼。怕繚墻、亂水飄花去，無人念著。
料想那嬌美的花姿仍存記憶，曾在燭火映照下，于池閣輕陰中被細(xì)心呵護(hù)。深夜里映照妝容，妝成連春色都自愧不如。如今鉛粉黛眉已零落。夢中縈繞著秋千舊地，垂臥的枝椏上紅瓣嫵媚，如錦繡圍成帳幄。嬌美太過反被金鈴索束縛。冰綃上淚痕點點，酒盞映得花色如醉，十年前的香氣仍隱約可聞。為何依著欄桿片刻，心緒卻更覺凄涼。銀屏珠簾依舊，無奈孤根錯托。海燕慣于遷徙，無固定棲所。曾許的護(hù)花之愿終成空諾。這孤寂萬端的感慨，唯有海棠能體會。相思斷絕在錦城天角。才明白那薄情的東風(fēng)，不管人間尋常哀樂。斜陽漸瘦，仍眷戀著殘留的紅萼。怕那環(huán)繞的墻內(nèi)，落花隨亂水飄去，無人再將它記掛。
僦舍：租賃的房屋。
戊辰：干支紀(jì)年，此處指1928年（民國十七年）。
叵耐：難以忍受。
綠章：道士用青藤紙寫的奏章，此處指未兌現(xiàn)的護(hù)花承諾。
阿環(huán)：借指海棠，傳說唐玄宗稱楊貴妃為“解語花”，此處以花擬人。
繚墻：環(huán)繞的圍墻。
戊辰年（1928年）閏春，作者重訪蘇州聽楓園，此園十年間三易其主，園內(nèi)一株海棠歷經(jīng)摧殘，形貌可憐。詞人觸景生情，借海棠之景抒人事變遷之嘆，記錄下此時的凄惻心境。
全詞以海棠為核心，通過今昔對比，將花事與人事勾連，既寫海棠的摧抑之狀，又暗喻園宅易主、世事無常的感慨，情感深沉，意象交融，是詠物抒情的典型之作。
一樹依依在永豐，兩枝飛去杳無蹤。 玉皇曾采人間曲，應(yīng)逐歌聲入九重。
絕壁危磯擁雪堂，髯蘇憑吊意蒼茫。座中風(fēng)月無今古，檻外山河閱霸王。
漢事可能通宛洛，吳人終竟失荊襄。一時瑜亮歸何處，江草江花送夕陽。
去去天涯無定期，瘦童羸馬共依依。 暮煙江口客來絕，寒葉嶺頭人住稀。 帶雪野風(fēng)吹旅思，入云山火照行衣。 釣臺吟閣滄洲在，應(yīng)為初心未得歸。
匿孤聞縣幕，收骨有將軍。 禁密趣烹客，心枯絕命文。 淚痕臺北土，魂夢海東云。 勸進(jìn)同時士，麒麟自紀(jì)勛。
長途多少傷心事，錦字報秦嘉。無端風(fēng)鶴，嚴(yán)城鼓角，分散天涯。
關(guān)河回首，柔腸寸斷，淚漬紅紗。重逢何日，片帆去遠(yuǎn)，千里云遮。
旦為陽華游，軒豁諧素志。 那知此嵌巖，近在回翔地。 石如狻猊狀，蹲伏呀可畏。 雖無嚬呻威，尚使百獸避。 漫郎嗜泉石，足跡靡不至。 是巖端見遺，定自求其備。 澹巖冠湘中，環(huán)瑋傳萬耳， 此郎靳一言，亦以山無水。 骨多欠{上艸下月}血，草木咸枯悴。 其誰喜冥搜，韻語發(fā)天秘。 石門何晃蕩，坐久三嘆喟。 徑欲挽銀潢，淙淙滿人意。
丁令梅仙梁市客，穿云隨我上虛無。 攜持賴有竹都尉，偃蹇更逢松大夫。 山積五倉窺石□，霞拖九芒覓丹爐。 圣泉聞?wù)f經(jīng)湯旱，中有龍蟠不用雩。
岸上猶哀懼，舟中爭得安。
白鳥沒飛煙，微風(fēng)逆上舡。 江從樊口轉(zhuǎn)，山自武昌連。 日月懸終古，乾坤別逝川。 羅浮南斗外，黔府古河邊。
古戌相從已許年，中間轉(zhuǎn)徒廢書傳。 似聞南柵溪邊柳，準(zhǔn)擬君來擊酒船。
秋宵倦起，起來風(fēng)露濕人衣。休休未是早行時。旋摘青蔬炊飯，暖酒就爐轉(zhuǎn)。值青山有意，且把詩題。 興闌便歸。忽邂逅、故人期。道是游山正叔，消息曾知。茶煙午灶，聽擊棹、歌聲笑語遲。云靄散、皓月呈輝。
自笑生身，歷事以來，垂六十年。仿浮沈閭里，半非識面，交游朋友，各已華顛。富貴不來，少年已去，空風(fēng)悠悠歲月遷。雖然是，壯心一點，猶自依然。 新陽又長天邊。人指似山間詩酒仙。算胸次崔嵬，不勝百榼，筆端枯槁，難足千篇。隱幾杖藜，相耕聽誦，聊看諸郎相后先。余何事，但讀書煮茗，日晏高眠。
東風(fēng)吹物，漸入韶華媚。和氣散千門，更靈鵲、前村報喜。月宮仙子，昨夜下瑤臺，人傳道，誕蘭房，喜把金盆洗。中郎傳業(yè)，此事今如意。遙想畫堂中，有蔥蔥、云煙滃瑞。休言前日，玉燕不來投，看釋氏，到明年，又送麒麟至。
銀潢流派，嫦娥出世。正是麥秋天氣。熒煌一點壽星明，又恰向、今宵呈瑞。 佳兒龍?zhí)瑯s封邇止。試問遐齡知幾。從今旋數(shù)一千年，待足了、依前數(shù)起。
昨夜東風(fēng)轉(zhuǎn)斗杓，陌頭楊柳雪才消。 曉來一樹如繁杏，開向孤村隔小橋。 應(yīng)是化工嫌粉瘦，故將顏色助花嬌。 青枝綠葉何須辨，萬卉叢中奪錦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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