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樂 乙丑九日,庸庵招集江樓
年年消受新亭淚,江山太無才思。戍火空村,軍笳壞堞,多難登臨何地。霜飆四起。帶驚雁聲聲,半含兵氣。老慣悲秋,一尊相屬總無味。
登樓誰分信美。未歸湖海客,離合能幾。明日黃花,清晨白發,飄渺蒼波人事。茱萸舊賜。望西北浮云,夢迷醒醉。并影危闌,不辭輕命倚。
年年消受新亭淚,江山太無才思。戍火空村,軍笳壞堞,多難登臨何地。霜飆四起。帶驚雁聲聲,半含兵氣。老慣悲秋,一尊相屬總無味。
登樓誰分信美。未歸湖海客,離合能幾。明日黃花,清晨白發,飄渺蒼波人事。茱萸舊賜。望西北浮云,夢迷醒醉。并影危闌,不辭輕命倚。
年年都要承受新亭對泣的悲傷,山河啊實在缺乏生機與才思。邊防的烽火映照著空蕩的村莊,軍中的號角在破損的城墻上回蕩,多災多難的年月,何處才是登高望遠的地方?秋風四面呼嘯,帶著驚飛的雁群聲聲哀鳴,半含著戰火的氣息。我已習慣了悲秋的滋味,即使共飲一杯酒也總覺索然無味。登樓誰能說這里確實美好?未歸湖海的游子,聚散離合能有幾回?明日的菊花將成舊景,清晨已生白發,世事如蒼茫水波般縹緲難測。還記得從前重陽節賜下的茱萸,遙望西北的浮云,夢中迷離,醒時沉醉。與友人并肩倚著高樓的欄桿,不惜以單薄之軀倚靠。
新亭淚:用典,指東晉南渡士人在新亭感慨山河破碎、相對而泣的典故,此處喻指對國家危亡的悲嘆。
戍火:邊防的烽火。
軍笳:軍中號角,古代軍中樂器。
壞堞(dié):破損的城墻,堞指城墻上的齒狀矮墻。
霜飆(biāo):秋風。
尊:同“樽”,酒杯。
分(fèn):料想,估量。
明日黃花:出自蘇軾詩,指過了重陽的菊花,喻過時事物,此處指時光流逝。
茱萸舊賜:古代重陽節有佩茱萸避邪的習俗,“舊賜”或指昔日的恩遇或記憶。
危闌:高樓上的欄桿。
乙丑年為1925年(或指近代某乙丑年),時值軍閥混戰,社會動蕩。詞人應友人庸庵之邀登江樓集會,正值重陽節(九日),面對戰亂后的殘破景象,觸景生情,寫下此詞,抒發對國難的悲慨與個人漂泊的感慨。
此詞以九日登樓為線索,將個人悲秋與家國之痛結合,通過蕭瑟意象與典故運用,展現戰亂年代文人的深沉憂思。語言沉郁,情感真摯,是近代詞中反映現實、感慨時事的佳作。
庭梧葉密未驚秋。風雨瀟瀟特地愁。愁緒如絲無盡頭。思悠悠。悵望王孫空倚樓。
正西山、雨過弄晴景,竹屋貫斜暉。問誰將千斛,霏瑛落屑,吹上花枝。風外青鞋未熟,鼻觀已先知。撓損江南客,詩面難肥。 兩句林邊傾蓋,笑化工開落,尤甚兒嬉。嘆額黃人去,還是隔年期。渺飛魂、憑誰招取,賴故人、沈水煮花瓷。猶堪待,嶺梅開后,一戰雄雌。
隈巖側。怪生小院香來別。香來別。嫩黃細細,商量齊發。 佳人斂笑貪先折。重新為閹斜斜葉。斜斜葉。釵頭常帶,一秋風月。
靜練平千頃,華棟俯中流。凌晨畫戟,來看宿雨斷虹收。八九胸中云夢,三千筆端風月,無處快凝眸。笑詠一堂上,揮麈氣橫秋。 俯危闌,紅日下,暮云稠。無窮偉觀,只應天意為君謀。容我時醒時醉,獨泛微煙微雨,浩蕩逐輕鷗。不羨岳陽勝,丹碧聳層樓。
春波淺碧漲方池。池臺深鎖煙霏。緩歌爭勝早鶯啼。客忍輕歸。 合坐香凝宿霧,墊巾梅插寒枝。漸西蟾影漾余輝。醉倒誰知。
趁拍舞初筵。柳裊春煙。街頭桃李莫爭妍。家本鳳樓高處住,錦瑟華年。 不用抹繁弦。歌韻天然。天教獨立百花前。但愿人如天上月,三五團圓。
華棟一何麗,移下小壺天。幾多曲房新戶,縹緲似當年。曾是使君風度,元有胸中丘壑,六月竹風寒。一洗箏笛耳,歌舞粲筵間。 坐中客,醒復醉,聽無眠。已回歸夢,猶復裊裊記清圓。尚想飲中仙子,來處余香飄坐,勝韻此雙全。為寄月華語,難與并嬋娟。
灰飛山解竹。慶群陰消盡,新陽來復。云物呈祥連瑞靄,煙氣紛紛馥馥。紫陌香衢,朱檐影里,羅綺花成簇。嶺梅驚暖,數枝爭綻寒玉。 有人裊裊盈盈,今朝特地,為我新妝束。嬌倚銀床添繡線,長喜修眉舒綠。不道多情,錦屏羅幌,難得歡生足。誰知今夜,玉壺銀漏催促。
少時暮暮復朝朝,一水相望恨未消。 岸曲橫舟試回首,隔簾斜立數妖嬈。
瀕湖三寺倚崢嶸,梵剎相高對縣城。 樓殿盡知隨處盛,水林獨愛此中清。 翦開木末檐牙出,鑿破巖腰磴道成。 悟得祖師心印法,禪僧遙指塔燈明。
此地不知誰作宰,即知欲訪恐生嗔。多君官久情如舊,陌路猶能識故人。
連錢出塞蹋沙蓬,豈比當時御史驄。逐北自諳深磧路, 連嘶誰念靜邊功。登山每與青云合,弄影應知碧草同。 今日虜平將換妾,不如羅袖舞春風。
樓上春深乳燕來,半簾花影自徘徊。 子規聲里黃昏月,叫斷東風夢不回。
熏風池館新篁,片紅飛盡驚梅雨。紈扇初裁,羅衣乍試,又逢重午。萬戶千門,游人爭出,俱懸艾虎。看碧蒲縈恨,朱榴沾醉,似續離騷舊譜。 惆悵韶華易換,最關心、畫船簫鼓。當年沉水,今朝寒食,依然荊楚。抉目城邊,捧心臺畔,恨垂千古。霎時間惟見,清江一曲,綠蓑漁夫。
一舸歸來,何太晚、鬢絲如織。謾歡息、凄涼往事,盡成陳跡。山迫暮煙浮紫翠,溪搖寒浪翻金碧。看長虹、渴飲下青冥,危欄濕。誰可住,煙蘿側。俗士駕,當回勒。伴巖扃,須是碧云仙客。風月已供無盡藏,溪山更衍清涼國。恨謫仙、蘇二不曾來,無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