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 其二十
香一瓣,長為半塘翁。
得象每兼花外永,
起孱差較茗柯雄。
嶺表此宗風。
香一瓣,長為半塘翁。
得象每兼花外永,
起孱差較茗柯雄。
嶺表此宗風。
獻上一瓣心香,長久地致敬半塘翁。他的詞作得意象常兼具花外的幽遠,雖起始柔弱卻比茗柯(張惠言)更為雄健。嶺南之地正傳承著這一派詞風。
半塘翁:指晚清詞人王鵬運(1849-1904),號半塘老人,晚清四大詞人之一,工于詞學,開嶺南宋詞研究之風。
得象:指詩詞中獲取、構建意象。
花外永:化用“超以象外”之意,指意象超越表象,意境幽遠綿長。
起孱(chán):指詞風初起時似顯柔弱(孱,弱)。
茗柯:張惠言(1761-1802)的號,常州詞派創始人,主張“意內言外”,詞風深美閎約。
嶺表:即嶺南,指五嶺以南地區,今廣東、廣西一帶。
此詞為晚清詞人對王鵬運(半塘翁)的贊譽之作。王鵬運作為晚清詞壇領袖,主盟北京、嶺南,編刻《四印齋所刻詞》,推動詞學研究。作者當為同時期詞人(或為況周頤),借詞章肯定其“得象幽遠”“雄健過前賢”的詞學特色,以及在嶺南開宗立派的影響,反映晚清詞壇重視傳承與創新的風氣。
全詞以凝練筆觸高度評價王鵬運的詞學成就:其詞意象幽遠、風格由柔轉雄,超越前賢張惠言,更在嶺南開創詞學宗風。既見對前賢的追慕,亦顯晚清詞壇流派傳承的脈絡,是研究晚清詞學史的重要文本。
舊宅迷黃葉,荒基隱碧岑。昔賢遺跡在,流水暮煙深。石拆懸蛇徑,云霾伏虎林。相唐垂大業,終此遂初心。
墨樵詩翁發垂耳,少年嗜畫今老矣。山雞野鹿是前身,每見青山樂忘死。高堂醉掃匡廬巔,香爐縹緲生紫煙。我來一見似相識,仿佛偃臥彭郎船。小孤魚肥春酒好,何當舉白醉五老,芙蓉倒影月出早。與君同上樂天亭,令人夜喚琵琶聽。
人生名利場,羈絆無休假。沉迷雁鶩行,夢寐雞豚社。見謂游子欺,更防官長罵。何如山中樂,松窗肆嘉話。陳侯青云客,英聲蜚日下。當年金馬門,掉鞅示閒暇。小試芙蓉池,未整驪駒駕。臺岳十日行,樛蘿若相迓。來歸探古囊,篇篇可圖畫。傾耳金石聲,鄭衛敢爭霸。
南有惟湘峽,兼之楊柳沙。味甘因石乳,色好似苔花。出每乘深霧,來如漾片霞。今年風日暖,富有是漁家。
歲久阡原變,平時草木深。英才沒黃壤,舊事不堪尋。
時雨新收芳草綠,水田犁歇春耕足。牧童高臥古樹陰,隴上閒牛自相觸。各爭勝負氣轉雄,不知為私還為公。應笑當年掛書者,誤隨李密游山東。
載錫圭符起伏龍,遄提小隊出南中。軍容倒海鯨波息,旗采吹云蚓瘴空。但倚碩才為保障,仍開誠意接兵戎。渡瀘已覺秋風晚,爭看籌邊第一功。時事牽連卒未休,三邊烽火又驚秋。養鷹未得鷹揚力,豢虎終懷虎視憂。面勢只緣前局誤,肘方合向古人求。玉關不是無兵守,上策人心要急收。憶昨行臺再見時,恍兮涪水送將歸。豐神比舊微加瘦,道力于今轉覺肥。賴有一燈標日指,曾無寸草報春暉。孔門獨立成何事,祇舞風雩詠浴沂。
幾年云樹憶同袍,杯酒都門藉爾豪。芻粟萬方軍國計,舳艫千里使臣勞。上林花鳥歸囊草,客路星霜引佩刀。試看昔時稱漢吏,獨憑轉餉見功高。
陰者陽之守,有家系興亡。賢哉周氏婦,陰道全堅剛。十七親結縭,鳳飛偕其凰。十九喪所天,厲志周共姜。遺腹撫嬰孩,白頭奉尊章。丸膽玉容悴,繅霜金縷長。三世系一身,鹓雛溯風翔。丹書發幽眇,白屋生輝光。鐫恩金石麗,千載有馀芳。
吸盡西江懶出關,我來非是為偷閒。風生松院不知暑,云凈竹房空見山。
赤墀黃閣自從容,人詠元和第一功。萬象曉歸仁壽鏡,旌旗初下玉關東。
醉臥長安誤半春,沉酣不覺柳侵門,酒醒已錯春時節,愧措新詞示子孫。宣尚好,墨堪皴。葳蕤遲付筆尖珍。華年一逝賒無處,應趁青紅儲幾分。
中原胡塵漲天起,汴城日落大旗靡。翠華北去泥馬南,坐擁西湖衣帶水。蘄王徒步起行間,百戰馳驅劍光駛。金牌晝飛玉塞昏,三字獄成岳飛死。王也扼腕氣沖冠,鳥盡弓藏痛唇齒。飄然角巾歸西湖,自號清涼老居士。湖邊花園春色妍,亭亭百卉紅燒天。守園老卒鬢發短,白首閑就花陰眠。蕉鹿呦呦蝶栩栩,石頭為枕苔為氈。黑甜正熟履綦響,王來蹴起始矍然。頭顱若此隙駒過,長日如何只高臥。相公勿輕灌園人,渭濱垂釣淮陰餓。龍泉補履鐮刈葵,閑卻英雄無事做。王嘆此叟氣何豪,與爾十萬金錯刀。青雀樓船貫月上,紅牙歌吹遏云高。少女如花雜賓從,鬅鬙白發炤錦袍。口銜叵羅海霧卷,手揮如意江風颾。酒酣指點掛帆去,鳴笳疊鼓凌波濤。夷王倒屣迎上客,匝地氍毹布瑤席。光生珠貝鮫人探,寒透冰綃龍女織。趙氏璧玉連十城,石家珊瑚高數尺。歸來大蘄王欣,豪杰計倪少伯倫。胸中之奇聊一見,游戲仍臥花陰春。吁嗟乎!古來英雄何可測,駿骨往往埋埃塵。尉遲微時曾芃鐵,王猛不遇行負薪。為龍為蛇古所嘆,從此不敢輕相人。
輕云如獸復如樓,吹作魚鱗漸漸收。將念客愁連夜雨,故先三日報中秋。
嵩箕有奇姿,出云何悠然。云山足佳處,留客今幾年。有子罷讀書,求種山間田。栗里愧淵明,香山慚樂天。二老已古人,相望云泥懸。得酒邀月來,對影空自憐。攝衣欲起舞,稚子不須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