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子河西使回三首
偶遇西河使,真傳塞上情。一春常凍雪,千里半荒城。未斷匈奴臂,猶勤哈密征。重聞帳下變,無語對沾纓。
絕塞田誰廢,甘州稻舊畦。荒屯惟見兔,破屋不聞雞。磧石烽煙北,祁連戰鼓西。平生邊務意,一一愿封題。
舊說窮源使,人今出武威。蒲萄應啖足,沙棗故攜歸。燧火真憔面,胡塵尚黯衣。問君春塞雁,曾過玉門飛。
偶遇西河使,真傳塞上情。一春常凍雪,千里半荒城。未斷匈奴臂,猶勤哈密征。重聞帳下變,無語對沾纓。
絕塞田誰廢,甘州稻舊畦。荒屯惟見兔,破屋不聞雞。磧石烽煙北,祁連戰鼓西。平生邊務意,一一愿封題。
舊說窮源使,人今出武威。蒲萄應啖足,沙棗故攜歸。燧火真憔面,胡塵尚黯衣。問君春塞雁,曾過玉門飛。
其一:偶然遇到從西河返回的使者,他真切傳遞了邊塞的實況。整個春天仍有積雪未化,千里邊塞大半是荒涼的城池。尚未徹底削弱敵方勢力,仍要頻繁征討哈密之地。又聽聞軍營中發生變故,我默默垂淚難掩悲戚。
其二:極遠邊塞的田地是誰荒廢?甘州的稻田曾是整齊田畦。荒涼的村落只見野兔出沒,殘破的屋舍不聞雞鳴之聲。沙漠石堆的烽煙指向北方,祁連山下的戰鼓響徹西邊。我平生關注邊務的心意,都愿一一寫進給朝廷的奏題。
其三:從前說起探尋源頭的使者,如今有人從武威出發遠行。葡萄應該已吃得心滿意足,沙棗特意攜帶歸來為證。烽火映照得面容十分憔悴,胡地風沙仍染暗了衣襟。想問您春天邊塞的大雁,是否曾飛過玉門關的上空?
西河使:從河西走廊返回的使者
匈奴臂:用典,《漢書》載“斷匈奴右臂”策略,此處指削弱敵方勢力
哈密征:對新疆哈密一帶的征討
甘州:今甘肅張掖,歷史上以農業著稱
磧石:沙漠中的巖石
祁連:祁連山,位于甘肅、青海交界處
窮源使:指探尋黃河源頭的使者,此處借指遠行邊塞的使者
燧火:烽火,古代邊境報警的信號
玉門:玉門關,漢代通西域的重要關隘
此詩應為詩人聽聞河西使者返回后所作,反映清代前期對西北邊疆的經營背景。當時河西走廊是軍事、交通要沖,詩中“哈密征”“未斷匈奴臂”等句,或與清廷鞏固邊疆、防御準噶爾等勢力的歷史事件相關,詩人通過使者之口記錄邊地真實狀況。
全詩以使者見聞為線索,分三首從不同角度描繪邊塞實況:首章寫邊地苦寒與戰亂未息,次章述民生凋敝與邊務艱難,末章記使者歸狀與對邊域的關注。整體紀實性強,既展現邊塞蒼涼景象,又流露詩人對邊事的深切憂慮,是清代邊塞詩中反映現實的佳作。
臨風長嘯岸烏紗,賓主相忘醉眼花。千里逢人俱是客,十年持節未還家。欲將海水添杯量,卻笑秋霜入鬢華。酒醒更闌成獨寐,夢魂依舊繞天涯。
千樹瑤芳壓水湄,西湖風月鬢成絲。江南春色今何似,賴有高人把一枝。
梧槚不雜中林蒸,詩人以來稱杜陵。公才本高心獨下,退與元白圖中興。山行一篇如見我,捫蘿踏雪幾凜兢。時從雅淡出奇麗,少年斂手不得矜。三陽改歲萬物泰,和氣上與游云凝。清河沙河柳色動,近山已有游人登。南飛六驥想回首,足底不見陰山冰。甘泉荷橐事已遠,洛橋軔車材弗勝。破除寂寞賴公等,往往郵筒侵夜燈。朝來雪篇更雄富,無復珠貝論升朋。五湖煙艇未許上,灞橋驢子還堪乘。已聞羔韭畢春祀,佇見柴燎中天升。平安夜火報不絕,似有車騎來增增。蘭臺執簡公未老,長楊奏賦吾猶能。掃妖滅怪止一筆,取青媲白應千層。眼前卻有兩物惱,中山狡兔剡溪藤。
合受清涼福,還依云水僧。到來蓮社寂,真似玉壺澄。夏日猶飛雪,東風不解冰。家鄉逾百里,三伏苦炎蒸。
渺夜荒燈寂隴隅,堂前細雨隱寒烏。遙鞭落落徒來往,短夢凄凄變有無。會要翻書耽思澀,才能對酒覺心虛。臨燈看影多真味,看到更闌影亦疏。
文獻家聲遠,簪纓世德昌。幾篇青玉案,三佩白銀章。北苑新阡好,平原舊業荒。百年喬木在,留得耐風霜。
蛺蝶雙雙度晚風,鴛鴦兩兩小池東。愿隨蕭史升臺上,恨逐嫦娥戲月中。
西江道法接朱程,近兩先生鄒與曾。廉地產材多正氣,似公還是古狂矜。
老蔓牽檐角,青蕪點石棱。風生長柄麈,花落短檠燈。危坐才容膝,攲眠但曲肱。胸中九云夢,芥蒂亦何曾。
西山日沒東山紅,白蟾夜浴天河東。望舒逸駕碾晴空,銀床風葉墮疏桐。美人團扇辭漢宮,流螢稍稍入房櫳。空閨搗練夜未終,關山夢長啼早鴻。
春泥滑滑欲濺裾,肯為梅花顧草廬。喚作詩人看得未,雨籉笠雪一肩輿。家人不寄扊扅詩,直恐藁砧官尚微。到了不過相愛耳,未論此語是耶非。十日山寒雨不休,仆其痡矣得無愁。老夫自愛歸程好,肯為春泥怨鵓鳩。梅已飄零尚典刑,斷魂籬落野煙青。靈均憔悴乃知此,到老可人寧獨醒。犖確連云路不分,云侵衫袖白紛紛。亦知云自青山出,不見青山只有云。沖雨沖風莫管渠,晨炊蓐食便巾車。能無幾日到茅舍,睡到日高相折除。對灶何妨客燎衣,溪翁且莫鍵柴扉。日之夕矣樵風冷,觳觫一牛將犢歸。上到春山頂?頭,更攜煙雨入吾州。梅花便作鄉人看,飛落酒杯相勸酬。畫中亦愛雨中山,連雨山行卻厭看。一夜東風吹作雪,問誰畫我訪袁安。野漲平溪已斷橋,悔將辛苦上岧峣。朝來雨斷才堪厲,依舊綠楊山徑遙。晨光漏日鳥深春,況此泥行雨宿人。夜半瓦鳴驚夢覺,悔將蓬笠當勞薪。田翁不省雪模糊,緊閉柴門擁地爐。自許小厖分席坐,是間寧復著吾徒。剡溪船后灞橋驢,著我荒村一筍輿。卻后幾年俱作畫,未知雪句定何如。
身如涸轍一沙丁。被裝成,罐頭聽。四壁森森、千里只鏗鏗。造次顛連于是者,明日作。哪家羹。十年前事憶零星。似流星,太多情。轉使今宵、濩落枕車聲。為問前涂何處也?過去世?未來生?聽中別有一沙丁。夢初成,莫相驚。我未眠時、且自看卿卿。只恐夜深花睡去。她醒了,看書生。忽然撕裂罐頭聽。遠山橫,入簾青。多少沙丁、活動變人形。可是昨宵魚夢我?乘夜色,到邊城。
四面嵐光列翠峰,懷州西畔有奇蹤。羊腸路險中原隔,濟瀆源深北海通。盤谷高風歸李愿,太行遺事慕梁公。我來游覽逢秋暮,煙景蕭條落照中。
人海已覺寒,寒在最高頂。絕頂縱無風,雨中魂俱冷。
昌昌春物滿林薄,蒿目何由引興長。花隕花開成敗局,鶴丹鶴素是非場。穿山服役累囚眾,捧日歌功傀儡忙。反側一朝揭竿起,更無粉飾太平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