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仙歌 鄠纈鸞巢錄別
高樓燈火,已四更天氣。吳語喁喁也嫌碎。者新居頗好,舊恨堪銷,壺漏盡、儂待整帆行矣。
從今梳洗罷,收拾箏簫,勻出工夫學書字。鴆鳥倘欺鸞,第一難防,須囑咐、鶯媒回避。只此際、蕭郎放心行,向水驛尋燈,山程倚轡。
高樓燈火,已四更天氣。吳語喁喁也嫌碎。者新居頗好,舊恨堪銷,壺漏盡、儂待整帆行矣。
從今梳洗罷,收拾箏簫,勻出工夫學書字。鴆鳥倘欺鸞,第一難防,須囑咐、鶯媒回避。只此際、蕭郎放心行,向水驛尋燈,山程倚轡。
高樓上的燈火仍亮著,已到四更天。吳地軟語的低聲細語也嫌瑣碎。這新居所很不錯,舊日的愁恨足以消解,漏壺的水滴盡了,我正待整理行裝揚帆出發。從今往后晨起梳洗完畢,收起箏簫,騰出時間來學習寫字。若有毒鳥欺侮鳳凰,最是難以防備,定要囑咐那傳信的鶯兒避開。就在此刻,郎君你盡管放心前行,到水驛尋燈火,在山間倚馬慢行。
喁喁(yú yú):形容低聲細語。
者:通“這”,指代新居所。
壺漏:古代計時器,以銅壺盛水,底穿一孔,壺中立箭,上刻度數,水漏則箭降,以知時刻。
儂:吳語自稱,意為“我”。
鴆(zhèn)鳥:傳說中的毒鳥,羽毛浸酒可毒殺人,此處喻指惡人。
鸞:鳳凰類神鳥,常喻指高潔的女子。
鶯媒:代指傳遞消息的媒介,此處指可能帶來隱患的中間人。
蕭郎:原指蕭姓男子,后泛指女子所愛之人。
水驛:水路驛站,供行人歇腳之處。
山程:山間的行程。
此詞當為男女離別之作,背景或為一方即將遠行(“整帆行”“水驛尋燈”),另一方在深夜(“四更天氣”)傾訴別情。從“新居頗好,舊恨堪銷”可見二人此前或有波折,如今暫得安穩,卻又面臨分離,反映出動蕩生活中的情感羈絆。
全詞以女子視角展開,通過深夜話別、未來規劃、臨行叮囑等場景,細膩刻畫離別時的不舍與牽掛。既寫當下“舊恨堪銷”的釋然,又慮及未來“鴆鳥欺鸞”的隱患,情感層次豐富。語言質樸如話家常,卻因真摯的情感而動人,展現了詞人對生活細節的敏銳捕捉與情感表達的高超技巧。
適度含鄱口,來登五老峰。千盤萬剝無人跡,雨過泥腥見虎蹤。一徑孤懸五峰背,煙嵐五點濃如黛。壁面起兮矗相向,石顏疊兮詭萬狀。履觸云生處,身齊飛鳥上。霞綴屏兮成錦,霧彌谷兮如漲。峰頭霧雨峰下晴,一邊湖樹夕陽明。波聲直撼鄱陽縣,江色遙分湖口城。憶昔揚帆彭蠡左,湖心迥壓看將墮。今來頂上看湖光,湖光射眼白如霜。不知浮蕩蒼翠表,只覺微茫眾山小。林交陰兮青兕啼,草豐茸兮故步迷。游人今夜何峰宿,遙逐鐘聲度水西。
春波門外上春船,春漲葡萄綠浸天。共君細細酌篷底,西望落日橫孤煙。倚篷橫玉徹三弄,飛花誰遣回風送。須臾月出光滿座,杯光滟滟金波動。美人相逢良不多,美景豈可成蹉跎。為歡未久又為別,空勞春夢落春波。
英英石榴花,不火而自晰。凡今之人兮,誰不附炎熱。百鬼瞰高明,丹朱易傾跌。英英石榴花,不朱而自赤。凡今之人兮,誰不悅媚色。脂水漲渭流,妍姿竟傾國。
曳尾爭蠻兩并迷,悠悠物論竟誰齊,巡天烏兔自東西。人意紛繁風里水,世情幻變古來棋,我持一子久猶疑。
柳煙梅雪隱青樓,殘日黃鸝語未休。見說自能裁耙腹,不知誰更著帩頭。
海風吹涼薄璇宇,桂壓鉤欄秋作主。銀灣凝月澹游溶,云彩粼粼鶱鳳羽。玉帳懸沙塞夢寒,沙淚啼秋山迸泉。哀蛬不解論心素,金字空侯挑夜弦。大漠沙如云,去京三萬里。弦聲隔秦城,無路入君耳。七星西橫露漫漫,金刀剪衣丁夜眠。他日賜金高似屋,嫖姚應是□嬋媛。
近曉殘更挽不留,窺檐起看月西流。空庭草樹俱無語,只有寒螀解說愁。
江知我欲去,寄情為我徵。風知舟欲速,噫氣為舟憑。不以風搏江,誰與江力輘。不以舟御風,安極舟任勝。江風不肯降,舟故勇為承。中有游泛客,一葉恣奔崩。云天合空碧,危濤欲上憑。千山紛如蹶,銀屋蔽疊層。勢吞小姑入,馬當不敢應。隱躍長鯨舞,呼吸百川騰。舟人俱造次,奚奴顛沛仍。雅宜謝公量,嘯歌不改恒。猶作蘇子字,舍筆別無能。情居夷險外,波沸心自澄。萬里丈夫浪,一楫巨川乘。天之示我者,怒流為益增。眷彼扶搖翮,九萬正翻淩。胡甘耳目陋,不及鯤與鵬。去去南溟近,渤海待余興。追軼臨嶠作,四友未許矜。
東風披拂滿林塘,腳債東山也未償。捫虱不禁春意動,日華初吐木犀香。
月子纖纖青海頭,使君昨夜過揚州。城中高結瓊花樣,去聽吹簫何處樓。二月江城未見花,笛聲哀怨起誰家?曲中大半傷離別,馬上無人寫琵琶。
夢游帝里送殘秋,重九真為帝里游。十月初頭方賜對,癡兒枉卻一生愁。
白云親舍楚江頭,安得天河著地流。惟有月明相識舊,夜來相伴倚門愁。
黃岡有雪堂,西湖有雪齋。勝選不在雪,其人賢且佳。蘇公天下士,與世寡所諧。愛此林下趣,品題自吾儕。風流吾家述,好古獨興懷。南游得成印,況與秦文偕。神交契冥漠,尚友遺形骸。積雪遍大野,流水鳴空階。湛妙信可樂,勿愧食無鮭。
簪纓列坐總文儒,綠蟻浮香瀉玉壺。爐裊蘭薰橫鵲尾,簾垂燈影見蝦須。賡酬但覺詩情好,笑語渾忘禮法拘。醉里不知春漏促,梅花殘月轉城隅。
青山凝立似思量,暮色橫河正郁蒼。小艇不知歸與住,徘徊洄漾水中央。